回上海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给路垚看腿,这件事被乔楚生挂在心上很长一段时间,只要能治好他的腿,价格不是问题,哪怕是稍作缓解,能让他在雨雪潮湿天气下不那么疼也好,只要能对他的腿有所帮助,多少钱都不是问题,可没想到独独卡在路垚这儿了!
“五百大洋??”路垚听闻价格,吓得嘴巴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脸都快皱成包子了,一针这么贵!
那针灸一次不得几千大洋?
一个疗程下来他都能买栋小洋楼了,有钱烧得慌啊!
他扭头拉住乔楚生的手轻轻的晃了晃,打着商量道:“乔乔,太贵了…我不想治了,而且我腿也没事啊,就这样吧,好不好?”
“不好!”乔楚生想也不想的回绝道,别的事情他可以纵着他,唯独这件事不行,怎么能不治呢?每到雨雪潮湿天气的时候就会腿疼,知不知道他看着他疼到下嘴唇都咬破的样子心有多疼?怎么能不治?他又不缺这几个钱!
“可是太贵了!我不怎么疼的,别治了,有这钱你给我买点好吃的不行嘛?”
乔楚生:“……”
他是缺他吃还是缺他穿了?
倒是一旁的慕容清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的戳穿道:“不怎么疼?也不知道谁之前疼到半死不活的?有次还疼到昏倒了呢?”
说话间乔楚生的脸色已经惨白下来了,路垚气的牙痒痒,他有理由怀疑这是在故意报复他!故意让乔乔难受!
“你别听他胡说呀,”他拉着乔楚生的手,贴近他放缓声音不断的安慰他,“没事的,他就喜欢往夸张了说,没那么严重,不疼的。”
乔楚生弯下腰目光和他平视,揉揉他脑袋哄道:“你乖点儿,把腿治好了,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可是……”
“路垚,”乔楚生打断他的话,“这一次,就听我的,好吗?”
这么多年,从来都是路垚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这一次,就这一次,换成听他的。
路垚看着他的眼睛,心突然像是被扎了一下,很轻,但却是不容忽略的疼,眼眶没出息的红了,别过眼,闷闷的应道:“我答应你。”
治疗腿的过程中并不算轻松,老中医来看过,年少时寒气入体伤了关节,再加上后来又出了严重车祸,伤上加伤,先针灸一个疗程,想办法把体内的寒气逼出一点。
“可能会有点疼,你摁住他,不要让他乱动。”
“好。”
针扎入皮肤的时候,路垚身子狠狠哆嗦了一下,刻骨的疼痛向他袭去,犹如那年在医院醒来腿疼到他都动不了,不…不…比那时更疼。
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嘴唇咬到发白,忍不住的小声呜咽着,乔楚生紧紧的抱着他,心疼的红了眼眶,把胳膊递到他嘴边想让他咬着,“你乖,咬我,别咬自己。”
小少爷抓着他的衣摆,身子哆嗦着,疼到连声音都在颤抖,“疼…乔…乔乔…疼……”
“我知道我知道,乖,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
豆大的汗珠细细麻麻的冒出来,路垚疼到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却抵不过这撕心裂肺的痛楚。
结束的时候,整个人早已昏死在乔楚生怀里,弯腰轻柔的将他抱起来放回床上,老中医摸了摸他的脉搏,叹息道:“这两天别让他下地走动,我给他开几服药,按时服用,晚上入睡时再贴膏药,三天后再来一次,循环一个疗程看看效果。”
“好,多谢!”
把人送走后,乔楚生折回卧室蹲在床边守着他,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他额头上,轻轻的给他拨开,看着他通红的眉眼,方才的情景历历在目,时时刻刻折磨着他的心,是他让路垚变成这幅样子的,他本应该不用受这份苦楚的。
稍稍直起身,在他略显苍白的唇上缓缓落下一吻,嗓音早已沙哑,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对不起啊,我的小少爷……”
是我不好,年少时迷了眼,把你弄丢了……
路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身子稍微一动就是酸痛,更别说两条腿,动一下都僵硬刺痛,吓得乔楚生赶忙按住他,将他扶起来,“大夫说了,要好好休养。”
“嗯,”小少爷随意敷衍应了一声,注意力落在他有些乌青的眼底了,心疼的摸着他,“你就一直守着我?傻不傻啊?我只是昏过去了又不是死了,你干嘛又把自己折腾成这幅鬼样子?”
“不许胡说!”乔楚生凶巴巴的训斥了一句,倒了杯水喂给他喝,“这几天别下地走动,知道吗?就在床上待着。”
“啊?”
路垚脸苦的不像样子,噘着嘴不满的抗议道:“那我总不能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吧,总得下地做点什么。”
“有我,我陪着你,任何事我帮你。”
“你不用去上班吗?”
乔楚生:“……”
他为什么总以为他是缺心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能去上班?
没好气的弹了下他额头,“不上,我就在家看着你。”
“噢,喏,抱我下楼吧,”小少爷朝他做了个鬼脸,理直气壮的伸出手等着他抱,有人伺候那当然好了!也让他享受一把人形轮椅吧!
乔楚生弯腰将他抱起来下楼放到沙发上,“饿不饿?我给你煮点面条吃?”
“不饿,”路垚拉住他不让他走,靠在怀里依赖的蹭着,又想起白花花的银子,有些肉疼,小声埋怨着,“都是你啦,几百大洋就花出去了!”
“没事,我能赚。”
只要给他花钱,多少他都不心疼,只要能治好他的腿,就算是倾家荡产他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