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火从天边烧到了树上和池塘里,亦烧到了人们的心上。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街上摩肩接踵。有人在低头看手机,有人在抱怨今日的高温,有人在对电话那边的人骂骂咧咧,几只飞鸟掠过他们们的头顶,飞回鸟巢中。
世界尽然有序地进行着,没有人知道在今日的某一秒,有些人便消失了。
今天,好巧不巧的,消失的是S市博文高中的高三(A)班的林溯。
在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黄昏,消失了一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
而他,只做了一件不同于往日的事情——捡了一只鸟。准确来说,是一只死去的知更鸟。
如同往日一般,他背着书包无聊地走在学校的林荫小道上,在内心里疯狂吐槽着:“为什么今天是我值日啊?为什么啊?!!今天是周五啊!老妈会烧红烧肉啊!这么晚回去,红烧肉估计全得被林瑶那家伙吃完了!!!烦死了!”
心烦意乱的他想找点东西踢踢。比如路边的小石头,或者是易拉罐啥的。
随后,他一低头,便瞧见了前面一团灰黢黢的东西。好奇心驱使着他走上前去看看那究竟是啥玩意儿。凑近一看,竟是一只知更鸟,不过,是僵死着的。
知更鸟的羽毛湿透,躺在地上,水渍围着它那小小的尸体,画了一个小圈。但奇怪的是,除了它躺着的那一小块,周围见不到一点水渍。
淹死的?可学校里也没有水池啊。而且,这是谁放的啊?唉,真可怜。
林溯秉持着没有来的一丝怜悯和善念,从路边捡来两根树枝,将小鸟轻轻架起,放入了还未来得及倒的垃圾袋里,准备学一学“黛玉葬花”。
不成想,刚讲那鸟拿起来,那水渍竟然迅速扩大。林溯见到如此超自然现象,大脑宕机了一小会儿,后拖着仿佛注了铅的腿往后跑。
但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将自己拼命往后拉,并将他的耳朵和鼻子封起来一般。他急促地呼吸着,使劲往前尥。
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只听一声清脆的鸟鸣。他往那没系起来的垃圾袋瞟了一眼,只见那只已死的知更鸟正望着他。
白白的眼瞳,不停地往外渗着血。
“啾!”
又是一声鸟鸣,水迹似是有生命一般迅速向这边移了过来。
“干你丫的!!!……”
林溯只来得及留下这样一句话,后便掉入水坑之中。
神奇的是,他掉进去后,那水渍几息过后便不复存在了。
另一边,林溯正身处在一片黑暗之中。只听钟表滴滴答答,知更鸟叫的凄厉。他环顾四周,总觉得下一刻会有什么东西冒出来。
正胡思乱想着,又传来了一阵哼歌声,哼着的是一首不成调的歌。随后,戛然而止。
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只余下林溯的呼吸声、心跳声,一切都陷入了死寂……
林溯吞了一下口水。他感觉有人在靠近他,但是不知但在哪里。好像,是在他的左边……
来了!他猛地扭头看向了左边。呼,没人。
他的悬着的心渐渐下了去。然后,他便把头扭了回来。
却是在他扭头的一瞬间,与一双眼睛对上了。一双鲜红的,眼中充满戏谑的眼睛,令人心生恐惧。
“呼——”“啊——!!!”
随着一声吹气在左耳爆开,林溯本能地尖叫着挥去一拳。。
之后,被一双冰凉的手抓住了拳头。那双手又冷又粘腻,让人想起了停尸房。
“这么不友好?”轻佻而又阴森的男声响起。
林溯望向手的主人。那是一个奇怪的男人,很白很白,打扮浮夸且滑稽,像一个吟游诗人偷了贵族衣服穿。但是,不可忽视的是他的那双眼睛,鲜红的。哦,这个人应该是在扮成一个以狩猎人类为乐趣的贵族。
“你是谁?这里是哪?”林溯皱着眉头问。
“初次见面,我叫浮士德。”男人摘下了头上那顶花里胡哨的礼帽,行了一个绅士礼,后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这里是中转站,以供所有演员休息。不过,每单演员都是独立的。”
“演员?”林溯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词。
“是的呢,亲爱的,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一名演员了,而我,则是你的专属经纪人……”他停顿了一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笑容更大了,嘴角都扯到耳朵那儿了,“身为一名演员,请耗尽你的生命去取悦观众吧——也请珍爱生命……”
“什么……”林溯被几句无厘头的话给绕进去了。但不等他问完,那个人便消失了。
一声知更鸟叫,将黑暗抹尽。一阵光亮刺得他睁不开眼。
他心里只剩下一句话:他的红烧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