疮痍眼

    毕元宾未曾理会姬宁的话,他持起金剑,攻向姬宁。

    梼杌跳跃而起,一口把金剑咬住,然后吐给姬宁。

    眨眼就成了姬宁的武器。

    毕元宾蹙眉,望着梼杌,仿若自言自语:“它竟择你做主。可见你当真十恶不赦。”

    梼杌乃四大凶兽之一,能被他择主的鬼魂必是罪恶。

    姬宁没有攻击毕元宾,而是拿着金剑飞向毕元宾建起的金罩,想要刺破它进去杀掉高罡毅。

    金剑却根本刺不开。

    从罩下看,高罡毅已经让仅存的家兵将谢晋圆抓了起来,看样子要杀他。

    姬宁很着急,扭头红着眼怒喝:“毕狗,收罩!”

    毕元宾只看了眼罩下,淡淡垂眼:“活人的事,冥界不插手。你扰乱活人生命秩序,早已是大错。若现在束手就擒……”

    “我让你收罩!”姬宁高声打断。

    梼杌看出主人的意图,它扑上去想撞破金罩,可并没有用处。它只能一次次来回撞,畜生和不死魂们也加入了进去。

    都是徒劳。

    罩下,高罡毅一剑捅死了谢晋圆。

    高罡毅冷笑:“小小庶民书生,敢挑衅本官。本官敬你是个英雄,便只拆了你的四肢。”

    他愤恨,光杀死谢晋圆不够,还要碎了他。

    家兵们提着斧头,将谢晋圆的尸体砍碎。

    高罡毅仰望虚空,笑道:“姬宁啊姬宁,你一生都得被本官压制。现在本官大发慈悲,全你们在黄泉底下团圆。”

    姬宁看着谢晋圆的尸体,想说话说不出,只那么微张着唇,眼泪自腮边滚落。

    “……圆郎。”凄哀的一声呢喃,泪水越流越多。

    毕元宾听到那声‘圆郎’,几不可查地蹙眉。

    原来她叫的圆郎是这个凡人。

    不是元郎。不是叫他。

    突然的,他就很想看看那个凡人什么模样。

    毕元宾垂眸望了一眼。

    谢晋圆的轮廓清秀,五官标致,即便死了眉目也始终温和,不含一点怨恨凶戾之气。

    相由心生,是个温和的玉面之人。

    可就在他低眸看谢晋圆的这短短须臾,姬宁持剑飞向他,手中金剑狠狠刺穿他的胸口。

    毕元宾不是亡灵,他生存在冥界,他有肉身。

    胸口的刺痛让他收回眼,却猛然撞进姬宁含泪的眼里。

    毕元宾从没见过这样一双眼。

    满是疮痍,倍是寒心,空空如也,全是死灰。

    泪珠汇聚在她下巴,又坠落。

    好像砸到他心口,心忽然剧烈跳动。

    “毕元宾,你该死。”她咬牙说,抽/出金剑。

    血珠随之飞溅。

    毕元宾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他取出一把满是血迹的黑剑。

    寒芒杀气附着剑身,闪烁着刺眼的寒光。

    姬宁后退一步。

    梼杌认得这把剑。

    是毕元宾身为将军时所用,他死后被玉皇大帝封为第六殿卞城王,当时玉皇大帝给他改造过此剑。

    威力无穷。

    毕元宾将剑刺进姬宁的眉心。

    对待不死魂,只有刺中此处才能让他们服软。

    姬宁似乎感觉不到痛了,她只看着谢晋圆的断臂残肢,被毕元宾一剑刺中后,轻如纸屑般自高空坠落。

    梼杌嗷呜着接住她,把她轻轻叼在嘴里。

    它发出伤兽般的呜咽,可怜兮兮地护着姬宁。

    毕元宾施出冥火,压在梼杌头顶:“吐出来。”

    梼杌极不情愿吐出姬宁。

    姬宁就要坠在地面,毕元宾在前用铁锁捆住她,没让她沾到地面血污,后将她往自己身边一拽。

    姬宁没了意识。

    脸颊上有血也有泪。

    毕元宾凌声吩咐:“回冥界。”

    他不顾胸口的伤,似也感觉不到痛,带上许多被抓住的不死魂和众鬼兵返回冥界。

    姬宁被他困在身边。

    他想起她那双含泪的眼,无人看见时,拂袖擦擦她脸上的血和泪,露出她白皙漂亮的脸。

    “圆郎……”姬宁无意识地呢喃。

    毕元宾动作一顿,缓慢收回袖子,捂住自己胸口的血。

    /

    /

    冥界第六殿,古楼佛堂。

    毕元宾跪坐在蒲团上敲木鱼。今天的木鱼声没有节奏,杂乱无章,透出燥意。

    他心不静,听着这声更加烦躁,干脆扔开木鱼,静坐蒲团上出神。

    脑子里一直浮现姬宁的眼睛。

    他不明白那个凡人怎会那么重要,让一个狂妄的坏鬼姬宁变成那般。

    她是不死魂,所以让她不肯消散的执念,就是那个凡人?

    佛堂的门被人小心翼翼打开,域普探头探脑:“卞城王,您要的姬宁生平,小的给您找来了。”

    域普上次险些被自己的玉葫芦炼化,毕元宾从河底将他捞出来后,吩咐他的第一件事便是去阴曹司调取姬宁的生平过往。

    毕元宾道:“拿来。”

    域普飞给他一本浮空簿册。金色的字迹飞在半空,毕元宾抬头阅览。

    佛堂内的袅袅佛香静静燃烧。

    毕元宾挥手,浮空的字迹消散,他极轻地叹了声。

    起初对姬宁的那一点恻隐,似动得愈多。恻隐一起,胸口被她刺出的伤口就隐隐作痛,他强忍着,问斜靠在门边的域普:“姬宁怎样?”

    域普啊了声:“小的正要给您说这事儿呢,她在万刑司,这会儿已经醒了。说想求见您。”

    “卞城王,咱们要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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