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而姬宁呢,这会儿更是连温度都没有了。

    想到姬宁说她见到姬玉华是鬼,姬杨氏越想越害怕,抱着姬宁都忍不住的发抖。

    等了不知道多久,法净大师终于到了。

    法净大师没有名字。

    所有人都叫他大师,熟悉一点的直呼他‘法净’。

    法净到地窖时,姬宁还不省人事。

    法净穿一身道袍,靠近姬宁时,道袍的袖子来回浮动。他对姬杨氏道:“还请夫人让让。”

    姬杨氏舍不得松开女儿,最后还是姬玉华前来将她拉开。

    姬杨氏泪光闪烁地看着棺材里的姬宁,哭着道:“也不知怎么的,她说她做了个梦,跟我还没说几句话,便成这般不省人事的模样了。”

    姬杨氏想到姬宁冰块儿似的身体,紧张不已问:“而且,而且她怎么这么凉?就像个……”

    像一个死了好久的人一样。

    法净面色凝重,紧盯着姬宁看。

    他看到姬宁原来发钗上的小红球上,有一团黑雾萦绕。最初小红球的光泽已经没有了。

    好像被什么邪祟入侵了一般。

    法净问道:“她有说梦见什么?”

    姬玉华忙道:“真是的,她说梦到我是鬼,我把她带走了,她遇到一条蛇,后面她就晕了,我们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法净眉头拧得更紧。

    他看着姬玉华,目光一眨不眨。

    姬玉华被他盯得心中很是慌张,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也认为自己是个鬼?

    姬玉华生气道:“我堂堂正正的,再说,大师你看我都有影子!我怎么可能会是鬼!”

    法净摇摇头,解释道:“我并未觉得你是鬼。”

    姬玉华哼了声:“那你看我做什么?”

    而且还是用那种眼神,让人很不舒服的好不好。

    法净却没有解释什么。

    他只是觉得,虽然姬玉华不是缠住姬宁的邪祟,但是这府上也一定住着邪祟。

    而且他还没办法发觉。

    法净自认为自己走遍天下,从七岁就已经入道,他捉拿的邪祟鬼物没有一万也有上千。

    一般的妖物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怎么缠住姬宁的邪祟,他却……

    法净不愿意相信是自己的能力出了问题。

    他对姬杨氏道:“姬宁十八年来一直被同一个梦境所困扰。兴许那个梦境就是她所欠想阴债。”

    “那让她背负上了阴咒,只能托生在红棺材暂时保命。今日她年满十八,红棺材的压制没用,欠下阴债的人便都来讨债。”

    所以法净怀疑,是那人利用了姬宁跟姬玉华的情感,也利用了姬宁什么都不懂,骗了她。

    但又营造出梦境的假象。

    想到这里,法净连忙去观察姬宁所躺的棺材。

    红棺材很崭新,根本不是使用了十八年的样子。

    果然是这样,那人还给她换过棺材来迷惑人。

    恐怕也是担心自己被发现。

    可如果自己本身并不脆弱,何惧被发现?

    但他要是弱,自己为什么感知不到他?

    法净被难住了。

    这时,姬玉华发现了姬宁的发钗不对,疑惑得问道:“她的小红球怎么不亮了?”

    法净解释道:“有邪祟缠住了。”

    “啊?”姬杨氏被吓了一跳:“邪祟?你是说,导致我女儿变成这样的,是因为邪祟?"

    “那既然这样,将她的发钗丢了不就好了?”

    法净没说行不行。

    按理说是行的,。

    但他觉得那发钗很不对劲,它似乎有生命。

    它在姬宁出生的时候就在她身边,如果两人的生命已经有了交错,强行丢掉只会带来坏处。

    不过谁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就连法净也从没见过这般诡异之物,尝试一下又何尝不可?

    他于是对姬玉华道:“就这么办,试一试。”

    姬玉华得了叮嘱,大着胆子往前走。

    姬玉华把姬宁发间的钗环摘了下来。

    然后放在烛火上烧。

    试图将它全部烧毁。

    但开始烧之后,姬宁却不安分起来。

    她躺在棺材里,面色痛苦的哼哼,四肢也开始胡乱的扭曲,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想要让她起来。

    又限制于棺材,她无法起身。

    只能在里面无助的扭动着身躯,神情看着很痛苦。

    “娘……”她没有意识的呢喃着。

    姬宁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起不来,四肢胡乱的扭曲幅度更大。

    姬杨氏看见女儿这样痛苦,一时间开始慌张了。

    “大师,我女儿这是怎么了?你到底会不会啊?”

    就在这时,姬宁忽然睁开翻着白的眼睛,对姬杨氏苦苦哀求:“娘,我要死了,快让阿姐别再烧我了……”

    姬杨氏大叫。

    她急忙推开姬玉华,姬玉华手里的发钗掉在地上。

    姬宁这才停止不再挪动挣扎,可鼻子和嘴巴里却流出了鲜血。

    姬杨氏又心疼又害怕,给姬宁擦去血,紧张不安道:“这可怎么办,难道她就没救了吗?”

    法净却知道,姬宁现在只是被阴债折磨了。

    那发钗估摸着也被存了阴债。

    没了红棺材的庇护,她会被折磨到死。

    但法净从没见过这么狠毒的阴咒,就好像是天道要罚姬宁,天要收她,别人无能为力一样。

    所以他也找不到解决办法。

    法净苦恼的摇摇头,最终看着七窍流血奄奄一息的姬宁道:“没救了,准备后事吧。”

    “啊!”

    姬杨氏显然被他这句话给吓到,痛苦惋惜地扑到姬宁身上,摸到姬宁身上却湿漉漉的,不知怎的全部都是水。

    那些水让她身上摸起来更冰冷。

    姬宁无意识地嚷嚷着说冷,姬玉华给她找来被子盖好。

    姬杨氏紧张地拉住法净大师问:“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法净点点头。

    “总之,我是没有这个能力了。”

    姬杨氏难过地低下头,看着姬宁痛苦的样子,越想越不甘心。

    她女儿出生就受到这种待遇,为何现在还是这样,年纪轻轻就要走?

    正绝望时,法净大师说:“虽然我不知道缠住她的邪祟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欠下如此重的阴债,我也没有办法帮到她。”

    “不过我隐约有个感知。“

    姬杨氏和姬玉华打起精神,全都疑惑又期待地看着他。

    法净说:“她身边有个神在护着她。只是我不知道,这神什么时候会出现。如果他出现,你女儿可能还有救。”

    姬杨氏觉得法净说的话一点儿都不靠谱。

    如果他都不知道让人家怎么现身,她跟姬玉华两个妇道人家又怎么会知道?

    恐怕他们最开始都被法净给骗了。

    她正这么想时,忽然又听见法净说:“早点给她办后事,他也许会出现。”

    姬杨氏不明白:“为什么?”

    “我也参不透。那神好像并非正派之人 ,或许在阴气重的地方能出现。”

    “最好找到她说的梦里的那片全是尸体的树林。阴气重,是她阴债的来源。”

    姬杨氏是越来越不懂法净在说什么了。

    但法净也没有停留。

    法净没有办法解决的事,他也不想看到悲剧发生,很快,他走出姬家人的视线。

    地窖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不省人事的姬宁和茫然的姬玉华母女俩。

    姬玉华看着姬宁受苦,心里也不好受,她对姬杨氏道:“娘,咱们怎么办啊?”

    姬杨氏心一横:“还能怎么办?办后事,找树林。”

    “可是我们不知道树林在哪里啊。”

    姬杨氏也觉得苦恼。

    但是她转念一想,既然姬宁说,姬玉华把她骗走,树林肯定不会离家太远。

    否则太远的地方,两个女儿也没有体力走。

    就算是梦里,也该讲究逻辑吧?

    但姬杨氏不知道的是,红棺材已经被换过,那一切都是真的。

    姬杨氏想不到什么树林里会全部都是尸体。

    不过她知道有一座山,里面的蛇很多。

    她记得姬宁说遇到一条蛇,说不定就是那里吧?

    姬杨氏病急乱投医,实在没有法子,直接让人找到那有蛇的山,然后找来法净,给姬宁准备后事。

    打算在树林里为姬宁做一场下葬前的法事。

    时间定在三天后。

    子夜。

    树林里黑漆漆的一片。

    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风一吹,树木便四处晃动,树叶飒飒的声音像是恶鬼在哭嚎,在加上周围环境昏暗无光,怎么看怎么阴森,姬杨氏很是害怕,跟姬玉华拉住彼此的手,蹲在灌木丛里面看法净操作。

    树林很偏远,地势也很高,山风一吹就冷得很。

    不远处有不少坟墓,被夜色笼罩着,看得不清楚。隐隐约约的,那些坟墓旁边都好似站着人影,可是等擦擦眼睛再看时,又分明什么也没有。

    法净摆了一张桌子。

    上面放了不少东西,手里还拿着一把桃木剑,在那里念念有词的走来走去,却不见有什么动作。

    姬杨氏越看他这样,越觉得他像个江湖骗子了,不会都是假的吧?

    就在他不远处,一口红棺材摆在那里。

    姬宁躺在棺材里,她穿了一身新衣服。

    是姬玉华特地给她换上的,说是这样就算最后没得救,走也能走得体面一些。

    姬宁还是觉得很冷。

    她躺在棺材里,不知道为什么,身上总是湿漉漉的,整个人就像是被泡在江水里一样。

    她冷的瑟瑟发抖,也没哟做梦,也没有睡着,她能听到外面的一切声音。

    风声,树叶声,姬杨氏和姬玉华聊天的声音,法净念念有词的声音。

    但她就是睁不开眼。无法看清他们。

    姬宁感觉棺材里的水越来越多了,而那种有人挤进了她棺材里的感觉又来了。

    她张嘴想要说话,但又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忽然的,一阵大风吹来,将法净摆在地上和桌上的蜡烛全部熄灭。

    四周陷入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姬杨氏和姬玉华吓得不轻,母女俩彼此抱着,呜呜地哀嚎,彼此给对方打气不要怕。

    法净也看不清任何东西了,他的视线里只有一望无际的黑夜和白雾。

    这些白雾诡异得很,专门蒙着他的眼睛来。

    而身边的阴风不断在吹。

    他甚至看到不远处的那几座坟墓突然裂开,里面的棺材全部打开,里面的尸体白骨全部飞了出来。

    法净急了,那些尸体白骨,纷纷向他过来,像是要攻击他。

    他意识到不对,喊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毕元宾的声音从头顶飞来:“你不是日日都在拜本殿么?怎么却不认识。”

    法净愣住。

    他每天都拜第六殿的阎王,向他求这个求那个,但更多的是求法。

    法净就像他的头号粉丝,就想继续问,但是却再也没有了拿到声音。

    法净开始觉得奇怪,难怪毕元宾就是他无法勘破的,缠绕着姬宁的邪祟?

    但是也不对,毕元宾是阎王,怎会成了邪祟?

    呃,不过,他到底也是鬼,对于阳寿之人来说,他还是个邪祟。

    另一边的姬宁什么都看不见,但她能听到声音。

    她听到了毕元宾说话。

    跟前几天她在地窖听到的一模一样,毕元宾问她是不是在找他。

    姬宁很紧张,所以那不是梦,都是真的?

    紧张之余,忽然感觉自己躺的棺材竖起来了。

    耳边,毕元宾的声音:“每日这么躺,累了吧?起来站一站。”

    姬宁:“……”

    这也不像是要整死她的鬼样啊?

    姬宁睁不开眼,但她疑惑地发现自己好像可以说话了。

    她吞了吞口水,不习惯说快话,她慢慢地问:“你你能让我睁开眼吗?”

    她感到面前的人似乎笑了一下。

    “你不问问我是谁?”

    好像是应该问。

    姬宁捉摸了一会儿,“那。您是谁?”

    “……”

    没有听到回答,但是姬宁明显听见面前的人叹了口气。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的眼皮没有那么沉重了。

    她缓缓的,试探着睁开眼。

    眼前,她看不到任何东西。

    只有黑漆漆的一片,树林,坟墓,白雾,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忽地,听到树林里似乎响起了唢呐的声音。

    声音很大。

    姬宁疑惑地看过去。

    她看见数不清的士兵,抬着花轿,在树林里慢慢往她走来。

    喜红色的花轿很诡异,那些士兵各个神色肃穆,但是面色苍白,看起来不像是活物,唢呐吹得一声高过一生。

    最后,那些士兵抬着花轿来到姬宁面前。

    花轿被放下,就在她眼前,火红的。

    她奇怪的看着这些景象,冷的还是瑟瑟发抖,她又打量周围,却发现没有法净和母亲和姐姐。

    一个人也没有。

    她对那抬着花轿的没有表情的士兵问:“你们这是……?”

    “六王让小的们来接您。”

    呵呵。

    这玩笑开的好大。

    要不是现在冷的动不了,她一定要好好仔细问问。

    但现在确实没有心情。

    她摆摆手:“我不去,再见。”

    姬宁迈开还没有两步,忽然感到一股熟悉的神秘力量将她整个人包裹住,然后将她往花轿里面赛。

    阴风吹过了她的脸颊,刮得生疼。

    姬宁不太麻溜地喊道:“怎怎怎么回事!”

    她惶恐极了,生怕有什么鬼魂拉着自己。

    但当她四处看时,又没有发现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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