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我一直给自己洗脑,不是我的问题,不是我不够好爸爸妈妈才不爱我的,这是他们自己家庭的缺失,于是又轮回到我身上。如果我要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的话,那我的爸爸妈妈也要有幸福的家庭,我的祖父祖母也要有幸福的家庭,我们家世世代代都要有幸福的家庭,这是传承下来的,幸福真的是很难的事情。
有的时候我羡慕韦斯莱,他们家庭不富裕,但是养出来的孩子都很不管身体或精神都很健全,没有爱的话是养不出来的。塞德里克呢?相似的健全,他的家庭何其完美,完美到我嫉妒,父母有体面的工作,不愁吃穿,头脑聪明,身体强壮。
而我呢?父母毫不在意我,他们对多方没有爱,也没有爱能分给我。
我的母亲常年不在英国,她喜欢研究各种神奇动物,足迹遍布中国和罗马尼亚,她不喜欢搭理我,原因我曾听大人鬼鬼祟祟谈论过,总结就是母亲不是自愿生下我的,她不喜欢被安排,于是生下我后就全身心投入工作。
我觉得,如果我不被生下来的话,薇奥蕾特和我,大概都能好过一点。
可惜没有如果。
我最不了解的是父亲奥托,但是我好像传承了他的孤僻敏感,不爱与别人来往。他是家中的大儿子,所以承担了很多责任,恪守死板,父亲的成长环境也一定很糟糕,猜都猜得出来。与之极端的是里奥,他从小就没有魔力暴动,家里人都以为他是哑炮,所以把他送到美国,后来大概十一岁不到吧,又发生了魔力暴动,这才被送回英国上学。他既不幸又幸运,在美国被照养有一个不被压迫的童年,性格开朗,在赫奇帕奇交的朋友也都很好。
那我呢?我算幸运还是不幸?我的生活不算富裕也不需要节省,至于精神世界的富裕,那大概跟伦敦角落的流浪汉差不多。
我最大的障碍就是不知道我自己是谁,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我活着是为了什么,或许有人真正的爱我才能救治。
我不在意的其实,有没有人爱我都无所谓,我自己爱我自己就好,所以有时我会偏执的自私,就想我不愿意加入赫敏的spew或是da,没有办法,我不喜欢让自己陷入被动,如果翻车了解决后面的事很麻烦。
我还挺像个斯莱特林的不是吗?
不过我没什么野心,也不想向谁证明我自己,权力也不能让我开心。
为什么我会想到这些,因为爱德华,他毫不犹豫的刷掉五万多美元还让我历历在目,卡伦医生的风评那么好,家庭也很富足,但是他还是让我觉得我们阴暗的像一类人,真是令人费解。
我在商场里买的随身听里空空如也,里奥家没有电脑,下不了歌,我还要找台电脑。
谁家有电脑?我怎么知道。
周日一整天被我混混睡过,至于要帮里奥扫院子什么的,再说吧,听不了歌我也不想扫院子。
第二天,我又要去上学了,没有太阳,也没有歌听,只有讨厌的生物课。
爱德华先到的教室,我坐在他的右手边。还没上课,他随手翻着生物书,上面有好看的字是笔记。我大脑放空,发呆直视前方,他看出我的萎靡,问道:“你还好吗?”
我回过神发现他在问我,撇撇嘴说:“挺好的,谢谢你的磁带,巧克力好吃吗?”
“挺好吃的,谢谢你。”他说着手不停,在写什么东西。
我没再管他干什么,安安静静混过一节课,爱德华应该看出来我没什么兴致理他,所以也没有找我搭话。
下了课我就直奔教学楼后的小花园,坐在一排排的木座上,拽了包里的面包就吃。
稀稀松松的声音从入口的草丛传来,来人是爱德华,我并不意外,我已经占据在这里理所应当的了,他不介意我待在这,我又别扭什么,我吃我的午饭睡我的觉,他爱干什么干什么吧。
我很烦躁,真的很烦躁,就是那种没有逻辑的,不可理喻的烦躁,我一想到他们都是在幸福的家庭里面长大的我就嫉妒,我恨不得那些幸福都是假象,实际上他们的家长都是表面美好实则虚伪的小人。
我就是阴暗,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白买一个随身听放不了歌,就阴暗爬行一下怎么了。
我没管爱德华,显得他有些局促了,他走过来问我:“你的随身听呢?”
你管我的随身听在哪?
他怔了一下,好似看出来我在想什么。
“在家里,我忘了要电脑才能下歌,家里面没电脑,这随身听算是白买了。”我摸索着面包的包装纸,试图把上面的褶皱抚平。
爱德华朝我走来,单膝蹲在我旁边,抬眸看着我,说道:“我家有电脑,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下。”
“谢谢,不用了。”我快速回绝。
谢谢你啊,我不需要你在我面前装显自己的家庭美满富裕,我知道不幸福的只有我一个人,但是你在我面前显摆什么啊?或许你没有这个意思,我才不管,我不爽,我就是不爽。
他不知道我的内心戏,应该也想不到我能阴暗到这个地步,他站起来又坐到了我旁边。
面包很噎,我得慢慢嚼,再连着我的憋屈和阴沉一块屯到肚子里。
爱德华就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似是纠结了一下,然后开了口:“我很小的时候,父母都对我爱答不理,整个童年都是我和钢琴度过的,后来家里人染了病都去世了,我侥幸活了下来,流浪了很久,直到遇到了卡莱尔,也就是卡伦医生。”
我愣了一下,虽说我知道爱德华和他的哥哥姐姐们是被收养的,但是收养的原因我属实不知道。
“你父母为什么对你爱答不理?”
“或许是因为他们不爱对方吧,不过不重要了,我已经走出来了。”他说着嘴角扯了一点笑。
“那卡莱尔很爱他的太太吗?”
“是呀,”他语气上扬,我甚至有些错觉他在哄我“卡莱尔很爱埃斯梅,我们家的认都是这样的,认定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所以卡莱尔和埃斯梅很大一部分填不了我对于亲情的缺失。”
认定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可一辈子有多远?
曾经我也以为我会喜欢塞德里克一辈子,可是想想一辈子太久了,还是不要过早下结论。
“爱德华。”
“嗯?”他轻声应道。
“你的哥哥姐姐们呢?他们也是一辈子在一起吗?”
“是的,他们互相都在一起很久了,这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卡伦一家都给我一种经历过很多事情的很沧桑的感觉,可他们那么年轻。
“不过现在我是家里唯一一个单身汉,在哪都不是很自在。”他又补充道。
我被他逗笑了,咯咯的笑起来。真可怜,要在家里当电灯泡。
他站起身,莫名其妙往外面看了一眼,又对我说:“我要先走了,爱丽丝在找我。”
“那…再见?”
“再见,雪莉。”
说着,他身手敏捷的跳了出去。
被他安慰一阵,我心情也是好了一点了,其实不幸的人还是挺多的,我想高兴一点就要知足,知足常乐,于是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就躺下了。
眯了一会,起身,又要去上课了。
走到草丛边准备钻出去,晃眼间看到夹杂枯树枝中有张卡片。我伸手抽出来,照片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边上暗暗发黄,上面写了字,翻过来才发现是张照片,照片上是个女生,穿着白色的裙子,我去中国的次数很少却也能分辨出来是旗袍,她身材纤细,皮肤白皙,往上一看却着实令我震惊了,她怎么长得跟我一模一样?
我不记得我有穿过什么白旗袍,也不记得自己拍过这张照。不过还是有些不一样,她眉目含情,一双杏眼亮晶晶的,唇厚齿白嘴角流笑,五官和我一样没错,可神情大相径庭,以上那些词是绝不会用来形容我的。
我把照片翻过来,辨析着上面的字。
漂亮的花体写了一个“Lindy”。
琳蒂?那就不是我咯,旁边还有几个汉字,我不认得几个汉字,绞尽脑汁看出了应该是“陈”什么什么“云”,中间那个字实在不认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我先是认识了一个和塞德里克长得一模一样的爱德华,现在有碰到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琳蒂。
可这张照片是谁的呢,我来的时候好像还没有,这么说只能是爱德华的咯?难怪他老是盯着我,搞了半天也是旧相识。算了算了,先收着吧,找机会问他。
可是整个下午我也没有找到他,放学了也没找到他,我有种预感他又要失踪了。
不知道伦敦现在怎么样了,神秘人的党羽好像越来越强大了,但是邓布利多能搞定的。
傍晚的弗莱彻天是暗绿色的,我踩着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