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篱作为新任龙啸战队的教官,面对一群武力值超群、经验丰富的精英队员,他深知传统的力量比拼无法赢得他们的尊重。
昨晚梦醒后,他辗转难眠,绞尽脑汁,总算想到了一个既巧妙又荒诞的方法,为自己开门立威。
花篱一早起来,命人按照他的指示设计好了测试场地,特意等山中的雾气都散了的时候才下达召集令。
花篱站得笔直,一身黑色训练服精神干练,要腰间特意没有挂象征教官身份的龙头玉牌。
“我知道,各位都是通过层层选拔,选中的精英,但是很遗憾,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空中作战。”
全场发出不满的唏嘘。
“报告教官,大家伙都是骑过龙的,再说我们是踩着手下败将的身体通过测试的,如果我们不合格那云巅就没有适合的士兵了。”
他说出了所有队友的心声,地下一片兴奋哗然。
花篱平静淡漠:“测试名叫“龙翼迷踪”,你们将骑乘翼龙飞向一片未知的森林区域,森林上空布满各种各样的牛皮球,这些牛皮球被分为不同的颜色,每种颜色代表不同的任务。”
花篱扫视一周,“你们需要在空中准确无误地刺破指定颜色的皮球,皮球中不仅藏有任务提示,还有些皮球中装有特殊的粉末,一旦被刺破,粉末就会瞬间形成迷雾,遮挡视线,甚至会让翼龙短暂的迷失方向。”
花篱还没说完,底下个个都一脸不屑地表情,跃跃欲试。
花篱提示道:“为了增加测试的趣味性和挑战,我还安排了一些“惊喜”,例如……”
底下终于不耐烦,大声嚷嚷:“直接开始吧教官,我们都等不及了!”
都跟着起哄:“是啊,开始吧……”
花篱无奈笑笑,示意测试开始。
测试开始后,队员们迅速骑上翼龙,飞向指定区域。
花篱看着他们不可一世的背影,自言自语把剩下的话说完:“有些皮球中装着会发出求/偶信号的发声小喇叭、散发奇异香味的香囊、还有士兵扮演的浑身散发魅力的假翼龙、能反射树叶间隙光线的铜镜片……”鬼知道他搜寻这些物件划了多少人力精力。
花篱举着两个黑眼圈,坐等好戏。
—— ——
起初,队员们自信满满,根本没把这个简单的游戏当做一个正式的测试。
然而,随着任务的进行,他们很快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皮球中的特殊粉末、刺耳的声音、奇异的香味,以及突如其来的“陷阱”让队员们手忙脚乱,翼龙根本不听号令,翼龙蒙头转向,背上的人也东倒西歪。
甚至有几位队员因为过于专注刺破皮球,而忽略了翼龙的飞行轨迹,最终被摔落下来,落在铺满落叶的草地上。
还有几个被甩下来后,坐在地上,被腻腻歪歪的翼龙当狗虐……
花篱坐在远处,捧腹大笑,一副“小人得志”的得意模样。
这一切被黄雀在后的漠风看在眼里,唇角不禁上扬。
金甲侍卫悠扬默默道:“主子,夫人真是,”他斟酌般挠挠头,“自有妙计!”
漠风从远处收回视线,下命令:“回都城。”
—— ——
龙啸战队重新回到训练场上,一个两个狼狈不堪,脸上糊着各色各样的粉末,样子十分滑稽。
花篱忍住笑,一派严肃认真:“空中作战,不仅仅是武力的较量、敏锐的观察力、快速的反应能力、团队之间的协作力,还有最重要的人龙的默契。”
这一回,再没有人敢挑衅花篱,他们越是小瞧这种把戏,就越是对自己空中应变能力的质疑,最后,不得不心服口服,对花篱的领导地位从不屑到敬意。
花篱趁着午休的时间,骑着飞宝围着云霄峰盘旋,俯视翼龙之巅基地,果真如漠风描述的那般优美而神秘。
半山被云雾缠绕,山顶覆盖着皑皑白雪,山脚下是一片浓密的原始森林。
清澈的溪流蜿蜒流淌,最终汇成一个宁静的湖泊,湖泊水面如镜,映照着四周的山峦和天空。
那日之后,花篱成了翼龙之巅真正意义上的主人,如漠风承诺的那样,他不仅是龙啸战队的教官,将来也是这支独一无二战队的首领。
身体上自由了很多,闲暇也多了起来。
有一次他回基地途中,捡了只受伤的鸽子,回去帮它疗养了几天。
今早一起来,花篱轻轻吹了声口哨,立马就有一只全身洁白、头上有一撮黑毛的鸽子飞到他
手上,花篱看着它乖巧的模样,后知后觉的没发现,自己似乎有某种驯化动物的天赋!
漠风却发现了,果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花篱给这只鸽子起名叫黑毛,他给黑毛腿上绑了个纸条,看看四周,拿笔在掌心画了个图案,让黑毛看了几眼,“记牢了,找到它。”
黑毛盯着他手,眼神明亮,看了一会后,展开翅膀飞走了。
花篱看着飞上天空的鸟,思绪像一片常年被浓雾笼罩的森林突然被一阵狂风驱散一样,在眼前清晰起来。
—— ——
多年未曾下过一滴雨的泥沙国,每一寸土地都诉说着干旱。
曾经是肥沃农田的地方,变得干裂荒芜。太阳无情的烘烤着干涸的大地,只有一条条白色的盐渍,还证明着河流和小溪,曾经在这里经过。
如果说黄金是这世上最值钱的东西,那么水,在这里就如同液体黄金。
高高的土坡上放着两桶水,旁边几个黑衣少年押着另一个满脸是灰的蓝衣少年,跪在一个身形瘦长、长相明媚的少年跟前。
一个胖胖的黑衣少年:“老大,终于逮着这孙子了,人赃并获!”
跪在地上的蓝衣少年,神情灰不溜秋,脸颊通红,咬着唇,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这个被称作老大的少年,就是花篱,他吐了嘴里的猫尾草:“呦,这不是那盗水英雄嘛!专攻老、幼、病、残、孕,”大伙一阵哄笑,“听说这小子恐高,来,把他扔下去。”
蓝衣少年闻言,牙齿都咬出了血,恶狠狠道:“你敢……”
花篱:“你可别说你那白月光师兄会来救你,人家忙着呢,哪那么多闲工夫管你?”
说到这里,他又忆起往昔岁月。
“想当初我刚被师尊捡到苍岚宗没几年、我们那宿舍归你那白月光掌管的时候,他可是视我为劲敌,避我如蛇蝎,老子没少吃他的亏。”
他停下来大笑几声,“可惜啊,他英年早逝!”
黑衣小胖提醒道:“老大此话差异,人家只是病了,没死。”
花篱,“病殃殃的,那不跟死了没差别?要是我,早就一头撞死了,免得整日力不从心,闷也闷死了……”
花篱回过神来,“赶紧扔,赶紧扔。”
正在此时,天空突然被一片黑云笼罩,修炼界应该没人不知道——“大强”来了。
“大强来见,血光必现!”
所有人再也顾不上惩罚蓝衣少年,四处逃窜,因为黑岩笼罩,看不清路,所有人走散。
花篱慌乱中,撞上了一颗大槐树,晕了吧唧乱跑,差点被吸进乌云的中心。
危急时刻,冲出来一道瘦弱的白衣身影,他用瘦弱的身体背起花篱就跑,直到再也跑不动,带着花篱一起跪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黑云过去,花篱看着正脸朝下,趴在地上的可怜人儿,内心五味杂陈:“再也不能在伙伴面前称他“英年早逝”了。”
那一日,直到天黑他才扶着白衣少年回到苍岚宗,因为错过了傍晚的祈禳,被师尊罚劈了整晚的柴。
白衣少年叫白羽,自那之后,白羽也加入了花篱的团队,他们经常从位于上有的苍岚宗打了水,连夜偷偷送给山下的百姓。
有一次,花篱劝白羽:“你的善意大家都心领了,就别下山了吧?你留在山上放哨。”
“就是因为我弱才要坚持下山,唯有虔诚,才能感动雨神,他一定会回来,我相信。”
花篱每每看着他苍白的脸上坚定的眼神,总也无言以对,他咬着嘴唇点着头,然后默默多往山下送几桶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春夏交替,一往无前……
直到泥沙的旱情越来越严重,人们喝光了溪流里的最后一滴水,庄家颗粒无收,果树也只剩干瘪别的花骨朵,没有人再信仰雨神。
每个人嘴里都咒骂着那个不该出生的灾星,和他带给泥沙的厄运,少数的信仰也荡然无存。
花篱意识到他一厢情愿的的微薄之力,只能是杯水车薪,拯救不了信仰,更正救不了苍生。
那一晚,他没有回山上,他一个人颓然的走在死气沉沉的大街上,望着没有一丝遮挡的明月,无力地朝它嘶吼:“你说,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雨神,是不是?为什么你不肯不多在乌云的后面,雨神他死了吗?”
他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跌倒了再无力起来,眼泪混着尘土,留下一道道泥痕。
一个小男孩从自家的门缝后,看了他良久,终于鼓足勇气走出来,站在他面前,蹲下,用袖子帮他才干净脸,用稚嫩的声音安慰他:“我相信雨神没有抛下我们。”
花篱颓废地挤出一个笑:“你为什么相信?”
男孩悄悄在他耳边说:“因为他听到了我的祈愿,悄悄地在我的桶里下满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