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内。
姜半把他被骗这件事说给发小听后,发小们毫不留情地放肆大笑。
姜半非常郁闷。
他妈这怎么可能不是同一个人呢。
“这骗子和童少到底是有多像啊!!”
“谁不知道童哥绝世荣光!自打娘胎里的好基因。”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发小们笑得喘不过气。
“不是,你不是有微信的,这么多天才发现被骗了吗!”
话题中的主人公姗姗来迟。
少年的皮囊尤为优越,妆打了一半。
眼角碎钻点点,灯光愈发衬得容颜炫目,唇红齿白。
童漾被室内洋溢的欢快气氛搞得十分好奇。
“我们这是提前见到寿星了。”好友打趣道。
“童哥,我还以为你屏蔽我了呢。”姜半见正主来了,眼神哀怨。
不然怎么朋友圈是一杠横线。
有人抢着回答:“没有啊,前些天不是微信好友列表出bug了吗,你才知道啊。”
姜半:“……”
“漾哥!你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其中一个男生招招手,想继续说下来,却笑得歇不下来,“当事人!!你快再说一遍!主角怎么能没听到!!”
被兄弟几个齐刷刷盯着,姜半眼睛一闭,再次屈辱得娓娓道来。
*
……他被绑架了?
宁濯睁眼,房间里乌黑黑一片。
他略微活动,却发现双手被缚捆,绑至身后。整个人以一种非常屈辱的姿势半跪,非常不适。
膝盖下柔滑的q弹触感,难以稳定,随着身体剧烈颤抖,踝部传来阵阵清脆的铃铛声。
神经病。
谁在他脚踝系了铃铛?!
宁濯脸色一变,借着窗外的微弱光影,下意识检查全身。
白色打底衫还在,卫衣外套不翼而飞,与之拢上的是一件轻薄而透明的纱衣。
流苏样的蝴蝶结垂在衣摆,宁濯阵阵恶寒。
电光火石间,他明白此刻的处境。
这样的床,这样的衣着……
记忆停留在最后一声对不住了。
这是被绑架了?
针对的是他,还是童漾?
宁濯冷静地地扫视四周。
双腿企图站起来,又噗通一声跌倒。
几次三番无果,宁濯心一横,不管不顾地往前一跃,整个人滑稽地砸向地面。
粗硬的头发蹭到台灯开关,“啪嗒”一下亮起来,照得房间金碧辉煌。
镶满碎钻的天花板壁灯,设施齐全的办公桌,应有尽有,处处彰显华贵。
这无疑是最好酒店的最顶层。
繁华的夜景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一览无余。
宁濯面对玻璃,看见他被捆缚的上半身。
*
生日歌响彻宴会厅,宾客们艳羡的目光聚集在高阶,翘首以待。
目光中心穿着浅色西装,蓬松的头发打了蜡。
步频不慌不缓,拾级而下,俨然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他挽着贵妇人的手,在万众瞩目里吹灭蜡烛。
随后,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作为寿星的童漾,无疑是众人巴结的对象。
童氏集团是京市的龙头,旗下产业链广泛,行事却颇为低调。童家小字辈独苗苗的十七岁生日,仅仅是在名下酒店单独划开一层,宴请家中的亲戚长辈以及一些同龄人。
童漾被母亲带到长辈那里问好。
少年嘴甜,皮囊又极佳,三言两语逗得长辈喜笑颜开,转过一轮手头多了几个红包,之后便躲清闲回到自己的好友圈里。
好友对姜半的打趣依然没停歇。
都是发小,最懂得怎么戳人最扎心。
“你就说吧,那骗子会有我们漾哥这样与众不同的王霸之气!”损友笑着揶揄,直捅姜半心窝子。
“你少说点吧,我们姜子伤心的是认错人吗!那分明是心疼那丢了的钱。”
每说一句,姜半脸色黑上一分。
现在更是面如死灰,沧桑了十岁。
童漾笑得直不起腰。
“童哥,以后我要一直跟着你。我就不信了,我还会犯这种事。”姜半信誓旦旦,埋到一个角落自闭得数蘑菇。
这边,好友神神秘秘地将童漾拽到一旁,将一张黑金卡片塞进他怀里:“漾哥!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你心心念念的。”
好友疯狂眨巴眼睛。
童漾也跟着眨巴着眼睛:“我想要的?”
好友不住点头。
童漾喜不自胜,他可馋太久了。
忍到宴会结束,童漾朝父母打了声招呼,匆匆前去一探究竟。
*
宁濯在挣扎。
宁濯撞灭了灯。
这绳子似乎是特制的,捆绑的人也非常有技巧,他贴着地板摩擦半天,愣是没断,大有越旋越紧的架势。
麻绳捆缚的地方,不用看,定是被勒出道道红痕。
不过无所谓,他身上的伤痕多得差不了这一个。
一直空荡无声的走廊,突兀地响起踢踏的脚步声,尤为瞩目。
他/妈还哼着曲,听着带了几分迫不及待的愉悦。
宁濯脸色黑沉如墨汁。
就这么开心吗。
他敢靠近,他非得扯下三层皮不可。
门锁,转开。
童漾怀着雀跃的心情,哼着轻松的小调,走进房间。
他左顾右盼,见着一个后脑勺。视线下移,轻纱薄揽,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宁濯眼前晃了一下。
灯亮了一下又灭掉。
“啊啊啊啊,对不起我走错了。”捂眼得太晚,该看的不该看的皆入眼。
脖颈肤白若雪,衣服严实又单薄。
白皙的皮肤捆束粗硬的麻绳,勒出妖艳的红痕。
一双漂亮得惊心动魄的蝴蝶骨似乎要振翅而飞。
十七十八岁年纪,对这种事并非一知不解。
有关性的穿堂风穿插在生活的缝隙,无孔不入。
童漾哪会不知道这个?
他索性闭眼,贴着墙壁,脚步一点一点往后退。
啊啊他不是有意误入小情侣情/趣现场的。
“过来,给我松绑。”
宁濯不会求人,听声音分辨出进了个误闯入的同龄人,而且可能是唯一能救他出水火的,唇齿间生硬地迸出几个字。
童漾眼神不敢探过去半分:“啊啊先生抱歉,我什么也没看见。”
他步伐退回去,对着门口核对信息,又惊觉这张房卡就是开这间房的,神色登时变得惊悚。
“不对,这就是1502啊。”
童漾弱小无助地紧贴房门,在列表找到联系人,颤颤巍巍地发了条语音消息过去:“不是,南书墨你什么意思,这就是你的生日礼物?”
后者很快回了消息:“你不喜欢吗,我准备的是你心心念念的!无人机啊无人机!”
发完,附上订单截图。
宁濯笑了。
亏得他以为这可能是个救自己的,原是被献上去给这人当礼物了。
所以,他是真的不知情还是装的?
宁濯一点一点挪动身体,在黑暗里伺机而动。
正发着语音呢。
童漾的小腿被狠狠缠住。
“你你你把被子穿上。”童漾说话都语无伦次,丢了卷被子下去。
视线猛然一黑,床单罩头的宁濯又笑了。
这,装什么装。
宁濯脚一蹬,便无所谓起来。
自从宁艳梅带男人回家被他发现,越发得不加掩饰。
自然知晓等会儿要发生的事。
宁濯踹掉被子。
童漾被这动静惊得一抖,一个抬臂,不小心触碰到感应灯开关。
浪漫的粉光洒在两人的头顶,不一会儿又渐变成蓝紫色。
星星碎钻的天花板壁灯轻微旋转,灯光隐隐绰绰,迷离又暧昧。
宁濯瞳孔微缩,终于看清被他缠上的那人的脸。
两人都止不住惊惧,浑身颤抖不停。
真的有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这真不是整容的?
若不是被绳子捆缚,宁濯定要一寸一寸抚过他的骨、他的眉、他的眼、
急促的呼吸过后,灯又灭了。
两个人的呼吸逐渐放缓,在黑夜里绵长交缠。
窗外,银辉柔柔,洒落地面,倾泻在宁濯纤瘦的锁骨。童漾正对着月光,一双澄澈的眸子里盛满一车星子,碎碎的,冰冰的,亮亮的。头顶端着一个银色的王冠,像个不染纤尘的小王子。
之后,宁濯听见手机掉地的声音,带着故作镇定的哭腔:“爸!妈!你们是不是背着我有了弟弟!”
宁濯愣了一秒。
“还是我有哥哥遗落在外边?”
“我我……我今着见到了。”
*
在等待童父童母到达的时间里。
宁濯恶毒地想,他终于见到童漾了。
传说中的童漾。
看起来真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被保护得极好。
若是他,定会怀疑是他那早死的爸的私生子又或者是宁艳梅和不知道哪个鬼男人厮混的产物。
定不会往亲生的哥哥弟弟方向走。
他抬手示意,那人就愣愣地不知所措,半晌回过神后手忙脚乱地解开麻绳,不知怎地打上死结,急得额角冒出热汗,一个劲地重复对不起,最后如同惊弓之雀,背对着他面壁思过。
明明任人宰割的是他,这人慌个什么劲。
有一对有钱有权的爸妈,凡事都有人兜底,又有什么好哆嗦的呢。
宁濯甩动手腕,惊觉力气卸了个光,软绵无力,心情又气又恼。
应该是绑架他的人防止他逃跑下了药。
按捺刀人的心思,他抬眼望去。
不知什么时候,童漾离开他一直缩若鹌鹑的角落,脱掉了外裳。
眼神黏在这边,却又迟迟不动。接触到他的目光时猛然低头,最后非常傻缺地作了个奇怪的动作,手掌覆在眼眶,步伐战战兢兢,英勇无畏如同冲锋向前的勇士。
他又不是什么都没穿,至于这样吗。
豪门水深,脱了衣裳,就连一模一样的人也有欲/望想上/吗?
宁濯想着,肩头被轻轻披上一件米色外套,耳边传来颤颤的轻声软语:“哥,你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
“哥!你叫什么!”
“哥!我好心疼你!”
“哥!你这些年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