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一桌的酒瓶子碎了一地。
韩晖踩着玻璃碎片走了过来,面目狰狞,好似要把眼前的人狠狠掐死。
“爸!我求求你……松手吧!”小麦哭着扒拉开韩晖的手,往外掰,但她一个女孩的力气,总是比不过一个大男人的力气。
韩晖不但不撒手,掐在高云脖子上的手还越来越紧。高云满脸通红,几乎快晕厥过去。
大姐和二姐拉着韩晖的手臂往上扯,小麦快速的扒开韩晖的手指头。高云终于缓了过来,小麦把妈妈搂紧怀里,泣不成声。
但还没缓好一会儿,高云就拿起地上的碎片就要往脖子上割,小麦吓坏了,一直喊:“妈!不要啊不要啊!”
边喊边抢去她的手里的玻璃碎片,不料高云握的死紧,手都流血了硬是不松手。见状小麦哭更厉害了,只能搂住高云的脖子,不让她割。
韩晖挣开了大姐和二姐的束缚,疯了一般往高云那打,小麦实在受不了了,一把推开韩晖,才知道什么叫作爆发力,怒吼道:“别吵了别吵了!天天吵天天吵!你们还没疯我倒是先疯了!”
韩晖听得一愣一愣的,似乎不知道平时胆子小的要死的小女儿竟然敢推开他骂他。
二姐是先被吓到的,颤着声音说:“这种时候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韩晖反应过来,就要打小麦,破口大骂:“你再说一句!你tm再说一句!”
大姐快速的卡住韩晖的胳膊,喊道:“还不快跑!”
小麦到底是回过神了,这个时候应该是要护着妈妈,而不是随便发疯。她有些后悔,看了看躺再地上的母亲,随即立马跑了出去。
是的,她怕了。
她想要从楼顶跳下去,一走了之。
也许死了,就看不见家里的混乱,看不见母亲被打,看不见姐姐为了拦住父亲被误伤。
她不想活了。
她活了16年,自记事起,每一年都会吵架,一月一小吵,一年一大吵。
不过这一次,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勇敢,从前只能任他们侮辱,不敢作声,家里平静时,她都不敢去看她父亲的眼睛,父亲一喊她,她就立马到,生怕她父亲冲她发脾气。
因为父亲,内心的阴影一直无法抹去。
每当在学校,同学讲起自己的家人都是一副幸福美满的模样,她好羡慕好羡慕,为什么自己没有出生在一个快乐的家庭?为什么他们的父母很恩爱,而自己的父母明明不和谐却硬要过日子。
伤害最大的是谁?是她?还是他?
以前父亲经常打母亲,小麦总是偷偷问妈妈:“为什么不离婚?”
高云:“为了我的孩子呀。”
可是,真的是为了孩子吗?或许有吧。
小麦稍微长大一点的时候,想通了一点,或许母亲不是因为孩子束缚住了她,而是她的经济来源被父亲切断了,每当母亲发了工资,钱就会被父亲拿走,一分也不留。也就是说,她离婚了,会身无分文。
在这个地方,分财产很难,没有人会为她请律师,她自己也没有钱请律师。
况且高云没读过书,既不认字,又没有钱,找工作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离婚能保证她接下来能够活下去吗?
她不能保证。
不知不觉,小麦就走到了楼顶。
小麦踩在上面往下看,22楼层高的地,她竟然一点也不感到害怕,或许对这个家庭失望了吧。
她抬头望了望天空,半夜的天空,能看见那月亮。
“月亮姐姐,我经常对你许愿,而你也帮我实现了,我很感激你。”
“临死前,我能不能再向你许个愿?”
“麻烦您,保佑我母亲平平安安吧。”
小麦还未跳,呆滞的站在高空,像是想到了什么,头也不回往楼道跑,她没有等电梯,而是跑。
这次不能再继续拜托月亮姐姐了,她要靠自己。
这一次,她比刚才还要勇敢。
这一次,她要自己解决。
小麦忍住不听房间里的争吵,拿起二姐的手机,打电话给大姑。因为太紧张,还点错了好几个数字。
每次一吵,大半夜打电话给大姑心里都会很过意不去,老是打扰人家的美梦,但是没办法,能够阻止争吵的人只有大姑,大不了长大以后多孝顺大姑就好了。
“啊!妈!”
“醒醒啊!呜呜呜……”
那一刻,小麦的心像是停了,有一瞬间,她觉得她根本不存在,好像有点看不见了,声音也听不到了,她抬起双手,可是好像抬不起来。
“崩!”
小麦倒了下去。
她想爬起来拿手机报警和打救护车,可是她看不见了,也听不见了,怎么摸也摸不着。
不一会儿,大姑来了,叫来一班人过来拉架。
小麦被送进了医院,高云只是晕了过去,受了些皮外伤。
医生说小麦是因为惊吓过度昏厥了。
吃点药,不让她接触让她受刺激的人就可以了。
第二天,小麦睁开眼睛,就发现她并没有在医院,而是自己熟悉的房间里,她忽然的有点喘不过气,深呼吸了好几下,紧闭双眼,像是要强迫自己面对现实一样。
家里就剩她一个,好像一切都回到没有任何事的一晚。
该工作的工作,该读书的读书。
小麦拿起一旁的手机,报了110,她知道的,一定要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