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指数+31

    如今楚国的边境防线被豁开了一个口子,而大暨接手这座边城的军队马上就到。

    这叫楚国人怎么不焦虑呢?

    更何况,他们根本不知道季凉手下的兵是怎么被大暨人挑拨到炸营的,楚国尚巫,便不得不往这方面多想了一些。

    一时间,楚国官员忌惮非常,不敢轻举妄动之外,秘密传信给位于圻城的使团,命使团暂时先答应大暨人的所有要求,万万要安抚住他们。

    但在圻城内部,却呈现出了一片诡异的祥和。

    荀苍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按照这个速度,再有几日便手术可为她接上被捏碎的肩膀了。

    南星每日都会去看看她的肩膀,用针灸揉捏的方法避免这几块骨头以不正确的方式长在一起。

    为了把骨头捏正,她必然是要用不小的力气,但荀苍就好像感受不到一样,一点儿吃痛的神情都不曾流出。

    又是一日后,南星终于忍不住了:“荀苍!觉得疼了你要说出来!你若是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哪里伤了!”

    看见她气鼓鼓的表情,荀苍带着些茫然无措,小心翼翼地道歉:“对不起。”

    南星看着她,一时间气都不知道往哪儿撒,最终泄了气:“罢了,都是那该杀的宋王造的孽。”

    她道:“如果觉得疼了,要说,知道吗?”

    想了想,她又说:“你若是不愿意喊疼就算了,但是哪里伤到了,一定要当回事,知道吗?”

    或许是荀苍黑眸认认真真看着她说好的样子过于乖顺,又或许是怜惜荀苍悲惨的往事,南星没忍住上手揉了揉她:“那混账就是仗着你不会喊疼欺负你。”

    她补充了一句:“都是混账。”

    如果不是混账,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带领他们战无不胜的主帅遭这种罪。

    荀苍下意识地低下头,任由南星一下又一下地顺毛。

    南星见状,一叹:这哪里是个威风赫赫的女将军,分明是一匹被人故意养得没有独立意识的小狼。

    故意保持她狼的习性,以便操控她、驱使她,就像训狗那样把她训成一条绝不背叛的忠犬。

    故意不让她接触外人,生命中只有一个人可以依赖,一点点把底线全部探出。

    故意忽略她应得的荣誉,灌输她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想法。

    南星琢磨了片刻,决定在奏折里跟大王上报一下这个问题。

    荀苍狼的习性已经无法扭转了,但是大王会为她找到新的狼群。

    一个崇拜她的、敬仰她的、拥护她的新狼群。

    至于曾经伤害过小狼的人,则应该交由小狼本人带领自己的狼群,将之撕成碎片。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荀苍的气色一日比一日好,大暨派来驻守新边境的军队早就抵达了。

    边境形势越发紧张——

    单方面的,辽国赔偿的马还没到奉都,褚谅暂时不打算跟楚国干一仗。

    但是楚国边营莫名其妙炸营的事情让楚国内部的气氛达到了一个极其紧绷的程度。

    打,还是不打?

    打的话,谁去打,又要如何防备暨国神鬼莫测的手段,防止军营再次炸营?

    不打的话……

    怎么跪地求饶的姿势显得更体面点?

    吵吵嚷嚷拉拉扯扯,但知道大暨军队抵达圻城,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受了圻城的一切军政要务之后,一切争执都平息了。

    最好的时机已经过去,还是想想怎么求和比较好看吧。

    原本就在圻城内的使团与楚国加派的使团汇合,在圻城进行了第二次谈判。

    大暨使团内的主使激动得手都在抖:他错失了辽国王子发癫的机会,让姓傅的得了侍郎的位置,现在,终于要迎来一个新的机会了吗?!

    他火力全开,撸袖子带着下属跟两个使团拍桌子谈判,奔着坐地起价就地还价的原则,直接开出了除圻城外再加五座城池的条件。

    楚国自然是不答应的。

    虽然底气不算很足,但主使气势汹汹地表示,只要你们敢说个不字,老子让你们全国的军营遍地开花!

    巧合的是,他们在营帐里扯皮,营帐外刚刚做完正骨手术四处溜达复健的荀苍正好路过了。

    高挑淡漠的黑衣女将驻足听了一会儿,蹙了蹙眉,掉头就去找了大暨派来圻城领边军的主将——师飞绪。

    没有亲眼见到荀苍三言两语指挥聂捷炸营,师飞绪对这位原宋国女将是好奇大于敬畏的:“荀将军?不知有何贵干?”

    荀苍目光落到了营帐中挂着的堪舆图上,修长苍白的手指点了点其上几处:“这几个地方,是楚国相对薄弱之处。”

    “虽然有军队驻扎,但以目前兵力,可以轻易拿下。”

    “虽不能端掉楚国所有军营,但也足以让他们人心惶惶。”

    师飞绪惊疑不定地看着荀苍,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她手指之处:“荀将军,你有几成把握?”

    荀苍阖了阖眼,道:“八成。”

    她一直都以奇兵致胜,每每带领着一支队伍急行突袭,有时还会行暗杀之事——

    荀苍没有世人的价值观,不知道这是为旁人诟病的事情,在她眼里,只要能赢,手段无所谓。

    而这样的想法,也是宋王尝到荀苍行刺敌方大将的甜头之后,故意灌输给她的。

    师飞绪为这两个简简单单的字几乎沸腾了全身血液,若不是本能的谨慎拉住了他,他恐怕就要点头应允了。

    师飞绪勉强按下激动的心情,细细盘问之下,不仅确定了荀苍想法的可行性,更发现了荀苍危险的脑回路。

    他不由得蹙眉:“荀将军,你行刺杀之事?”

    荀苍不解:“有何不可?”

    于战场而言,自然没什么不妥,兵不厌诈,只要能赢,那就没有什么大的所谓。

    但是对于荀苍本人来说,有着不小的影响。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荀苍的名声会变得很臭,并且不被其他将领接纳。

    长远来看,就是谥号会很不好听,难听到另类的‘名垂青史’。

    更加关键的是……

    “荀将军,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与士兵一同冲锋是鼓舞士气,但是刺杀之事,万不可再次行之了。”

    “否则你自己若是因刺杀失败被敌方所伤,不仅对你自己是大大的不利,对士气更是巨大的打击。”

    被师飞绪反复叮嘱要顾惜自身,又得到了一个回禀大王的回复,荀苍一个人站在营帐外,一股迷茫涌上了心头。

    自从她遇见了大暨人之后,听得最多的,似乎就是被叮嘱要为自己着想。

    而这是荀苍前二十多年从未听过的。

    宋王也好,部下也罢,都只要她赢,不择手段、自毁性地赢下一场战争。

    荀苍不断地献祭自己的精力、透支自己的身体,用浑身伤疤换来了战无不胜,让夹缝生存的宋国得以喘息。

    她忽然觉得有点困,想回到那辆现在已经完全属于她的马车中吃些点心,然后好好睡一觉。

    马车被布置得很舒适,软软的枕头和被子,大小正好合适,能让她围着被子蹲在里面吃些点心。

    荀苍前几天才发现,原来她爱吃甜的东西,尤其是点心。

    马车里的油灯点亮了,营帐中灯火通明,师飞绪连夜写了密折往奉都递,两国使臣彻夜谈判。

    无人知晓这里有一匹小狼躲着大夫悄悄吃甜腻的点心。

    密折的速度很快,回信的速度也不慢。

    不过是半月功夫,褚谅的旨意就下来了:让南星三人带着荀苍回奉都养伤。

    褚谅有自己的打算,荀苍是久经沙场的悍将,但是到底有些隐患。

    他不准备让荀苍直接投入军中,而是准备让宋王已经埋地底了再用荀苍为将。

    但是在那之前,此人还有些别的用处。

    “荀苍!你又偷吃!”

    南星的怒吼声在官道上回荡,被逮住的荀苍身形一僵,随即诚恳地道歉:“对不起。”

    南星早就不吃她这一套了,荀苍爱吃点心,这本来没有什么,奈何许是从前亏得狠了,她对那种甜得发苦的点心几乎是疯狂的迷恋。

    南星不管她的时候,每天都要摄入几乎是致死量的糖分。

    短短半个月,就差点把自己的牙齿吃坏了。

    为什么说是差点儿?

    因为南星发现了,并且开始严格控制她的点心供给,并且吃完之后必须擦牙,不然第二天就没有点心。

    然而,在没有点心吃之后,在冯真的带领下,荀苍又爱上了另一样东西——红烧肉。

    非常正宗的、又甜、又咸、又油的红烧肉。

    大夫看了要掐人中的那种。

    无奈,南星只能全面管控荀苍的吃食,严禁不着四六的冯某人带坏荀苍。

    荀苍眼巴巴地看着被没收的点心和红烧肉,却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只是低头认错:“对不起,南星。”

    南星看着她这副样子,心口的气不自觉一点点消了下去。

    说实在的,除了管不住嘴之外,荀苍很自律,每次加餐之后,都会更加严格地加大复健的运动量——

    这也是为什么她每次都被南星发现的原因。

    南星叹了口气,无奈地拨了一点肉和点心出来,给了荀苍:“吃吧,下不为例。”

    罢了罢了,本来就是被虐待了十多年的孩子,慢慢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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