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所在的小区是近两年开发商新盖的一个楼盘，在一众老破小中显得格外突出。
当初开发商决定在买下这个楼盘是看到这里地段好，不仅毗邻申大附医、申城实验中学，出门是地铁站，步行20分钟就能到大型商场，顶顶好的位置。
正是因为如此，这里的房子价格高同时还难买，江霁妄是从一对教授夫妇手里租下的，二老的女儿在国外结婚了，说是要接他们去那边住一段时间，二老觉得房子空置也是空置着，于是就把房子低价租给正在找房的江霁妄了。
房子是电梯入户的设计，一出电梯门就能够看见房门，房门的右手边摆着鞋柜，等待江程妍开门的过程中，宋季涵匆匆瞥了一眼鞋柜前的摆设。
鞋子不多，两双球鞋可能不常穿的缘故，被放在最里面，外面摆着两双运动鞋，一双休闲样式的板鞋，一双皮鞋，看上去都很干净，鞋柜的上方放着一盆绿植一束鲜花。
白色的小雏菊搭配着绿色的洋桔梗，没有什么特殊的插花手法，看上去更像是胡乱插进去的，但雏菊的白色花骨朵穿插在洋桔梗之间却是乱中有序。
无论是那盆绿植还是花束看起来都生机勃勃，主人把它们养得很好。
“进来吧。”江程妍手动输入密码后，密码锁”咔哒”一下打开了，她边握着门把手推门边和宋季涵说。
“呦，还挺干净的。”江程妍调侃道。
这是她第一次来江霁妄的出租屋，以前江霁妄和她说过密码，还是如果她晚上下班晚了或者怎样可以来这凑合一晚，但她始终没来过。
她以为所有男生的房间都一个样的，垃圾和衣服扔得乱七八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然而这间房子和她想的不一样，它干净、简洁，没有一丝异味，甚至还有山茶花的清香。
“想不到他那么忙，竟然还有心思打扫房子。”江程妍随意倒在沙发上说道。
宋季涵进屋的脚步慢上江程妍一步，她的视线随着脚下的步子移动，她谨慎地环顾四周。
她和江程妍的想法不一样，她长这么大见过的男人的家只有宋季珩的，说到宋季珩她就不得不唠起她吐槽过无数次的“灵堂风”装修了。
全场黑白灰的色调，没有一点生活气息，跟房地产商的样板房一样，知道的是他工作忙不经常在家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性冷淡呢。
也就这几年还好点。
所以当宋季涵看到江霁妄的房子的时候她是感到震惊的，她此时此刻能够发出的感叹和江程妍一模一样。
“是啊。“她附和道。
“是吧？我以为他们男人的房间都会是乱七八糟的呢。”江程妍听到宋季涵的附和，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样，瞬间打开话匣子。
“不是，我是说学长的房间还挺有生活气息的。”
“啊？”江程妍不解，她疑惑地皱眉。
“我也有个哥哥。”
“表的？”
“亲的。”
“哦，好吧。”江程妍还以为找到跟自己和江霁妄一样情况的人了，“你继续说。”
“他那个房子的装修就是黑百灰的色调，跟性冷淡一样。”宋季涵说道，“我给你找找照片哈。”
说着，她翻起了自己的手机相册。
“你快坐，要喝水吗？”江程妍这才注意到宋季涵一直在站着，她还是个病号呢，江霁妄刚刚还嘱咐过她要她好好照顾宋季涵，她转头就给忘了。“我去找找江霁妄把药箱放哪了。”
“好。”宋季涵顺势在侧边的沙发上坐下。
“我有个问题啊。”江程妍手里翻箱倒柜找着药箱，说道：”你为什么总叫他学长啊。”
“因为他就是我学长啊。”
“那你是不是也应该叫我学姐？”江程妍猛得直起腰，看向宋季涵说道，“你看，我比你大，我和江霁妄一样是学医的，你叫他学长，按理说也该叫我学姐喽。”
江程妍不知道从哪学得歪理，把烧得大脑停滞的宋季涵哄得一愣一愣的。
“学……姐？”宋季涵鬼使神差地叫出了口。
“哎。”江程妍欣然应下。”不过话又说回来哈，我看你俩挺熟的，叫学长还怪生分的，为什么不直接叫他名字？”
“可能习惯了吧。”
“哦，”江程妍虽然不理解但秉持着尊重的原则接受了这个说法，”找到了，我去给你倒点水，你先把量个体温。”
她把药箱放在茶几上，对宋季涵说道。
“我之前见过你。”宋季涵突然说道。
江程妍挑眉，问道：“在哪？”
“在申大门口。”
江程妍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你说冬天的时候吗？”
“对。”宋季涵接过江程妍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
“那时候我去给江霁妄送他落在科室的复习资料了，当时我急着去约会，就让他出来拿了。”江程妍解释道，她以为宋季涵是误会她和江霁妄之间的关系了。
没想到宋季涵说出了一句完全是她意料之外的话：“你当时很漂亮，现在也是。”
江程妍怔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她机械地回了句谢谢。
没人这样如此真诚地夸奖过她，他们觉得她的穿着是不正经的，她听到过有人说她穿成这样是要勾引谁，还有人说医生就该穿得像个医生的样子，病人才会信任你。
一开始她对于这些说教是不屑的，后来说得人多了她也自我怀疑起来。
“你不是说要给我看你哥家里的照片吗？”江程妍不喜欢煽情的场景，她转移话题道。
“嗯，我找到了，给你看。”宋季涵把手机屏幕递给江程妍看，说道。
宋季涵没特意拍过宋季珩的房子，唯一一张是宋季珩给她做饭时她偷拍的。
画面里男人的背影只占了一小角，其余入境的陈设可以说是与样板房无异，可以说样板房都比这个画面温馨。
“等等。”江程妍将画面最角落的男人放大，说道：“你说这是你哥？”
“对啊，怎么了？”宋季涵不明所以。
“你不知道吗？”说着，江程妍拿出手机翻找起来。
宋季涵连续两天的高烧让她根本没心思去理会网上的八卦，直到江程妍把她和宋季珩的背影照放在她面前……
“这照片你哪来的？”
“网上都传得沸沸扬扬地了，说你傍大款。”
“啊？”宋季珩被这一个又一个的重头戏砸懵了。
这时全程吃瓜的江程妍给她做起来完整的故事线讲述。
“是这样的，你们学校前两天学生会不是流出来一个视频吗？里面好像有江霁妄，你还有那个啥学生会会长，然后说你们仗势欺人。”
“是啊，那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本来说过两天这个热度也就压下去了，结果没出两天不知道谁匿名爆出的你和你哥的背影照，还有视频，然后营销号就铺天盖地的说你傍大款，可能他们觉得毁掉一个女孩儿最好的方法就是造黄谣吧。”
“所以你在医院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是因为这个才那么说话的？”
“那倒不是，我这人天生说话就这样，而且我给江霁妄看了那个视频，他说事情不是网上传的那样，我就觉得这肯定是恶意炒作，毕竟我是个有判断能力的成年人。”江程妍颇为自豪地说道。
“谢谢你啊。”宋季涵忧心忡忡地说道。
“完了，我都忘了你现在是个病号，不应该知道这些的。”江程妍一拍脑袋，懊悔道。
“没关系，迟早要看到的。”
“那现在怎么办？”
“先好好养病。”宋季涵开了个玩笑，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宋季涵不想回答，江程妍没再多问，这件事终止在了这里。
江霁妄打过电话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半隐没在高楼里了，在医院下班前化验单终于被他催出来了。
“江霁妄问过了，医生说如果你明天还是高烧不退的话可能就要打点滴了。”江程妍挂断电话和宋季涵说道。
宋季涵点点头，她暂时不太像说话，下午退下的温度再次升了上来，比上一次来势更猛，她的脑袋昏昏沉沉靠在江程妍的肩上浅眠。
“你要吃什么吗？江霁妄说他下班买回来。”江程妍低头询问宋季涵的意见，手里快速地打着字。
“都可以。”宋季涵含糊不清地答道。
【她说都可以。】江程妍将宋季涵的回复一字不差地复述给江霁妄。
【知道了。】江霁妄冷淡地回道。
江霁妄回来的时候宋季涵睡着了，他和江程妍商量了一下还是没叫醒宋季涵，给两人带了饭之后江霁妄回了父母家，把房子腾出来给两个女生住，并嘱咐江程妍晚上注意着宋季涵的动态，他明天一早就过来。
江霁妄碎嘴的样子讲得江程妍十分不耐烦，说道：“好了好了，你赶紧走吧，婆婆妈妈的，对了我帮你照顾她记得给我转保姆费啊。”
江程妍不放弃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她话音刚落，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就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是江霁妄的转账提醒，足足有两千元。
江程妍顿时喜笑颜开，保证自己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宋季涵，让江霁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