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苏卉如身旁的婢女惊呼:“小姐!四殿下赠予你的点翠垂珠赤金挂坠不见了!”

    苏卉如下意识一摸,只摸到了链子,心里一下子慌张起来。

    这可是她的吉祥之宝,万万不可丢了。

    “殿下!”

    苏卉如下意识求助裴云栈,却见萧烟阁一偏身子,挡在了裴云栈面前。

    “苏小姐,可是唤错人了?你这挂坠丢了关我夫君何事,要找便快些罢,天再黑下去可就瞧不见了。”

    天黑。

    对,她这挂坠上的玉不是普通的玉,乃是表哥寻得的夜明珠敲碎所制,就是要这夜里才能找到!

    苏卉如立刻大喊:“这上面的珠翠在夜里会泛碧色光泽,所有人都不许动,我倒要看看是谁偷了我的宝贝!”

    沈秋登蹙眉,亦不愿见再平白多生这么些事端,抬手让护卫堵住出口。

    那旁的齐敏还在挣扎,被侍卫几乎要拖着走,突然她身上掉了什么东西出来。

    那声响清脆的很,苏卉如一下子便注意到落在地上那幽幽发光之物。

    “你这个贱人!”

    苏卉如当即就一巴掌扇了过去,苏家主母老来得女,全家都宝贝得不得了,为了裴云栈一直不嫁人家里也还纵着。

    “真是好大的胆子,我的东西你也敢窃?!”

    “不是我!这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齐敏平白遭受了这么大的冤屈,又丢了面子,现在也不管不顾地哭喊出声,挣扎出侍卫的钳制就要去还手。

    “不是我!你这贱人凭什么打我!”

    苏卉如被惯得那是无法无天,又得皇帝最宠爱的四皇子钟意,自小便护着她,惹到苏卉如的人准没好果子吃。

    裴琮的手段她清楚,只是缺一个机会,一个将他所收集的证物,在关键时刻拿出来的机会。

    现在四皇子定会将这个机会给她。

    她点了柴堆,就等裴琮再添一把火了。

    想来明日早朝,齐侍郎便会因贪墨渎职被罢免。

    萧烟阁收回视线,周围都是人不好说话,但干成一笔大的,她实在开心。

    她眨眨眼。

    等你消息了。

    裴云栈包裹着她的手,两人一冷一热,却是萧烟阁手热。

    裴云栈眼里笑意渐盛,今晚自己不来,萧烟阁也会将想拿的拿到,可他就是想为她遮风,不愿她一人冲锋陷阵。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不在这,他低头亲吻萧烟阁的手背。

    谨遵阿烟心愿。

    既是她送来的位置,无论如何他也会坐稳。

    不会辜负她一番心意。

    裴琮在外难得这样开心,虽没显现,看着她时却好像承了星光。

    可萧烟阁受不起这样的目光。

    连她自己都不知,拥有前世记忆的她,是否还是那个自己。

    现在的自己好像更像聚形为人的鬼刹,纵使那些记忆或许只是大梦一场,她也无法容忍。

    夺亲之恨,切身之痛。

    可瞧见他那样欣喜,萧烟阁抿唇,他还是爱权利,自己于他,想来也是这样的作用。

    如此一想她心思便开了,招招手,裴琮便附耳过来。

    瞧他这听话样儿。

    萧烟阁心情不错,把本来想说的话又润了一遍。

    在他耳边哄道。

    “我说过的,会送你走到更高的位置。”

    然后,再为我所用。

    ……

    这荷花宴收场的极不体面,沈秋登邀大家都留在沈府用饭,最后留下的人却寥寥无几。

    看了大半天的戏了,谁知道一会儿还会发生何事平白倒霉,都纷纷借着天色已晚告辞了。

    萧烟阁倒是一丝不惧,何来执子之人怕棋子一说?

    留在沈府跟裴琮一起好好吃了一顿,现下酒足饭饱坐在马车上,才起了功夫看裴琮赠她的披风。

    “你这披肩,色泽不错。”

    裴云栈:“……”

    然后呢,没了?

    “恩?不会是这件衣裳太贵,你借来撑撑场面,还得再换回去吧?”

    萧烟阁是故意激他,这家伙不知道多有钱,可偏偏藏着捏着,一点也不敞亮。

    裴云栈:“……你且安心穿着,这鲛纱不是时兴的很,我替你寻了一套来,衣裳在府里。”

    萧烟阁刚想说这披肩没什么必要,她习武之人身体好得很,更何况这还是大夏天。

    “这是鲛纱?!”

    她眼睛都亮了。

    “可鲛纱不是像陈淇彩身上那种透明的吗?”

    裴云栈没同她解释有何区别,只是深藏功与名,等这丫头想把这衣裳拿去卖的时候便会知晓这价格了。

    不过……没有当铺会愿意收她这衣裳。

    “我这种要贵些。”

    萧烟阁又摸了摸,有些爱不释手:“那便是很值钱了啊。”

    裴云栈失笑,萧烟阁见他满脸笑意,以为他是在笑自己贪财,遂轻咳了一声,问起正事来。

    “你可想好如何接手那裴侍郎的位置了?”

    “我已做了万全准备,明日下了早朝应该便会有消息,既是阿烟为我求的官位,我定会坐稳。”

    萧烟阁纳闷,裴琮怎得突然这般没志气。

    “谁要你坐稳这区区侍郎了?我要你坐上刑部尚书之位,把刑部握在手里,从此之后六部之一任你差遣,裴琮,你可做得到?”

    上一世就是刑部断案萧家谋反,二哥在朝中一向人缘颇好,本来无事,可那刑部尚书却谋害于他,下令将她无辜的二哥关进昭狱。

    她迟早将他一门脑袋都摘了,他跟他那成日里狐假虎威的独子都跑不了。

    “当然。”

    “阿烟若是欢喜,我便去争。”

    萧烟阁拍拍他的胸膛:“我助你啊。”

    ……

    萧烟阁当夜就给裴琮下了药,云锦见她出来时吓了一跳。

    “三娘……”

    “嘘。”

    萧烟阁立刻去捂她的嘴,悄声道:“你别说话听我讲。”

    云锦乖乖点头。

    “我有事要出去,殿下那我下了迷药,你照常守夜便可。”

    云锦骤然瞪大了眼,有些担忧地瞧着萧烟阁。

    萧烟阁以为云锦是担忧她的安全,松了捂她嘴的手,

    “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我就是回一趟萧府,你可能帮我瞒着?”

    云锦:“好,三娘你小心些。”

    萧烟阁一跃便上了房瓦,轻巧地很,几乎是一点声音也无。

    云锦心里有些焦急,果然萧烟阁一消失,屋内便传来了声响。

    裴云栈披着外衣出来。

    云锦单膝跪地:“主上。”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普通的迷药和毒药是对主上无效的。

    想来皇子妃并不知情。

    云锦以为自己将要受罚,却听到裴云栈开口道。

    “你做的不错,将你调到她身边便是要你将身心都给她,日后她要你办的事可以不用都告知我,深浅你自己决定。”

    云锦低头:“是。”

    “主上,那今日之事……”

    “瞒着。”

    “遵命。”

    萧烟阁摸着黑进萧景内院时,他屋里的灯还亮着。

    “二哥!”

    “你动作轻些。”

    “你院里又无人。”

    萧烟阁坐下,极其熟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裴云栈这么早便歇下了?你出府一路过来没被人察觉吧?”

    “我给他下了药,你放心。”

    “嘶……你什么时候才能换个茶水啊,这苦丁有什么好喝的。”

    “你懂什么。”

    萧景见她呲牙咧嘴的,笑够了才把专门为她热的红枣羊奶拿出来。

    萧烟阁正要骂他,突然想起来今天在沈斯犹那喝的茶,为何如此熟悉了。

    “我知道了!那就是苦丁茶。”

    萧景:“……你才知这是苦丁茶?”

    “不是,我是说我今日在沈斯犹那喝的。”

    “没大没小,你今日也是这样称的他?”

    “那怎么可能,你说的没错二哥,那人真是跟毒蛇一样,我在那地下密室里都怕他突然将门一关,把我困那。”

    萧景很享受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吹了吹:“他不会。”

    “你真知他不会,实话招来,你什么时候跟他有私交了?”

    想来他要问好的那位兄长,便是二哥。

    萧景居然颇为认真地想了想,萧烟阁以为会听到什么大秘密,结果他就来了一句。

    “不算私交,不然也不会要你去试探他了。”

    萧烟阁将信将疑,不过确实,他们在此之前从未同沈家人有何来往。

    “今日谈的如何。”

    “意外的顺畅,不过他未曾说自己要什么,让我破坏沈如梦与你还有太子的姻缘,想来只是他的试探,我今日表现他应当满意。”

    “你彻底断了那沈如梦进东宫的机会?”

    “还未曾,不过二哥你肯定不会演戏骗小姑娘,我们这边走不通,那沈如梦只能去勾太子了。陈家可不是好惹的,我已经想好怎么做了,你等着看就成。”

    “不过你今天阵仗颇大,再加上你那郎君,可是好好出了一趟风头。”

    萧烟阁:“……这么快就传到娘耳朵里了?”

    “你最近别回来了,她叫你回来你也别回来。”

    萧烟阁苦着脸:“你就不能同娘好好讲讲,那沈家可是虎狼窝,怎么能把你送到那种地方去。”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萧景:“他有争权之心?”

    “有。”

    萧烟阁肯定道:“不过那沈秋登不是个草包,今天我看他也挺像模像样,那样大的宴会沈斯犹与小鱼二人皆未出现,也无人质疑,那沈斯犹定是要我们相助的。”

    萧景思索一番,开口问道。

    “他可说要从我们这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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