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宇现在的日子,在他看来,比从前舒服的多。
以前警察的日子,他觉得自己活的战战兢兢,局里谁也不敢得罪,干最苦的活,拿最少的钱。现在是到哪都能被尊称一声贺哥,手里的钱源源不断,尽管面对着警方的通缉,他仍然有办法活的逍遥自在。
可是聪明如他,也懂这背后的代价。
医院已经被警方严密监控,他好久都没再去看过爸妈。最让他难过的,还是林熙然。钱包里与林熙然警校毕业时合照的照片已经泛黄,但也被他随身带着很多年。
也许这辈子都不能安稳生活,李宗阳虽说被抓,让他成功接手了一切业务,但自己也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让他心烦的是,最近有批货进来的时候被查,虽说那边有王书人,但总归是逃不掉又要丢掉一大笔钱,而且他也嗅到市局的手开始往这条线伸过来的味道。
刘浩然这个人,贺宇通过别的渠道打听来的消息,虽然说是个不怎么出色的警察,但这个人现在是铆足了劲儿好像要给自己查个底儿掉。不怕警察抓,就怕警察惦记你,得想办法除掉才行。
贺宇猛然间觉察到自己的心态在这短短半年的时间发生了巨大变化,李宗阳是变态,而狠是他的风格,比如艾洛嘉,上次差点命丧他手。
这半年赚的钱足够他在东湖最贵的地方买一套大房子住着,但是将自己的钱一部分拿到医院,一部分藏了起来,甚至也在考虑往外转移。
有这么多事要做,表面上看起来,还是秦晓楠手上那份资料比较要紧。经过上次商业街的事,艾洛嘉那边不是他不敢去,只是觉得没必要,他有自己的打算。毕竟东湖并不是可以长久呆下去的地方,他需要给自己想后路。
所以他拿捏着这件事,表示想做但需要时间,目的只是一心搞钱,毕竟那资料应该跟他关系不大。
这时电话响起,是陈巧儿。
“你马上过来。”她的声音听上去阴冷且不容迟疑。
听她的语气,贺宇动作很快,驱车来到陈巧儿在东湖郊区的别墅。
这是一处小桥流水人家的苏式园林,占地足足有两亩多。大门口低调但有威慑力的石狮子旁边站着的,是带着墨镜的保镖,牵着只大黄狗,对进出的人员盘查。
一进门,两边是小型人工假山,假山上有潺潺的流水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听上去很舒服,让人非常放松。
贺宇每次走到这里都要用手拨拉水花,他觉得很好玩。但这次不知为什么,他没做任何停留,拉了拉冲锋衣的拉链就赶忙向内走去。
别墅就一层,家具都是紫檀木,都是陈巧儿花重金从国外买来,再请工匠打造的,光是一张椅子就上十万。
贺宇进门的时候,陈巧儿正穿着一身轻薄的白棉布,开着音箱,坐在地上练瑜伽。旁边站着两个西装革履身形健硕的保镖,他们也都带着墨镜,看不出任何表情。贺宇脱掉鞋子,张开肩膀,在保镖对他进行二次安检后,才找了客人的位置坐下。
墨镜保镖在陈巧儿耳边说了几句话,并为她关掉音箱,陈巧儿从地上坐起,吩咐旁边做打扫的老妈子沏茶,无声息的坐到了整个别墅前厅的主位上。
“姐,”贺宇露出讨好的表情,“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陈巧儿没有立即说话,只是拿了串东西,在手上来回盘着。屋内的香薰让贺宇有点扛不住,身上麻麻的,他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
过了一会,贺宇觉得全身瘙痒,脸上起了红疹子,不停的上下挠。
看他这幅样子,陈巧儿冷笑一声,叫手下拿来了设备。
贺宇口中不停的说着谢谢陈姐,如饿狼扑食一般不顾一切的点上,深吸了一口,瞬间一切不舒服的感觉都烟消云散,他如坠云端。
“今天叫你来,是想问你件事。”陈巧儿的语气平淡。
“您说您说。”
“我记得之前李宗阳让你找秦晓楠手上那份资料,你用什么方法找的?”
“就是…..”贺宇心里一惊,“晚上去她之前住的地方寻的。”
“那你寻到没有?”
贺宇摇摇头。
“贺宇啊,你知道我陈巧儿平生最讨厌什么吗?”她的语气突然变的狠厉。
面对这个阴晴不定的女人,虽然跟她时间不短,贺宇扔不敢有一丝的怠慢,他起身弯腰鞠躬,嘴里说着有什么做的不好地方请陈姐多担待之类的话。
“装什么呢?艾洛嘉怎么住院的,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贺宇一惊,心想这事儿最终还是被陈巧儿发现了。他吓的连忙跪下,匍匐在地上,声音颤抖着解释:“当时不知道她是您的女儿,只是接到李宗阳的指令后就去了,还以为能帮您解决心头大患。”
听他如此狡辩,陈巧儿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她慢慢起身,走到旁边的保镖身边,拔出对方腰间的三寸尖刀,姿态优雅的站在贺宇面前。
“起来。”她冷冷的命令,眼睛平视前方。
贺宇依旧跪着,他直起身子,吓坏了的手不停的发抖。
陈巧儿用刀尖抵住贺宇的脖子,微微用力,就有丝丝血迹冒出。
“别忘了,你这条命在我手上,会办事在我这没用,你知道我会怎么对待有小动作的人。”
“是是是。”贺宇鸡叨米似的点头。
陈巧儿眼神跟旁边的保镖示意,他们不知道从哪搬来一个破旧的铁皮凳,将贺宇五花大绑在上面。
“当时你对她做了什么,今天最好一五一十的交代,少了一个环节,十倍还你。”
于是贺宇将他那晚如何用铁条抽打,用烟头烫,以及用砖头砸艾洛嘉的过程说了一遍。陈巧儿听了牙都快咬出血,直接将手里刀一把扎进了贺宇的大腿。
“啊!”贺宇痛的疯狂惨叫,旁边的保镖冲上来止血,并拿了胶带封上他的嘴。
如果不是贺宇为她提供了关键信息,包括给那些可以疏通关系的重要人物牵线搭桥,确实做成了不少大生意,他恐怕已经被陈巧儿扔到后山喂狗了。
“我错了陈姐,我错了。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贺宇此时早就没了人样,像一条哈巴狗一样不停祈求着主人给他生路。
“哈哈哈!”陈巧儿看着他狂笑,“这还是我们东湖警校的优秀毕业生吗?”
听到这话,贺宇的眼角留下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泪水,混着汗水流下。
随后陈巧儿拿着一根藤条,对着贺宇就是连续抽打,一边打还一边用尽侮辱之词。
此时屋外电闪雷鸣,一记响雷打进院子,打中了庭院中的一棵柳树,陈巧儿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着那颗火花带闪电的书,发了好一阵的愣。
贺宇已经奄奄一息,身上的血落在地板上,滴答滴答,他则无力的摊在凳子上一动不动。
陈巧儿打累了,让保镖收起藤条,拿起桌上的茶杯猛喝一口。“老大,他现在需要赶紧送医,不然会有危险。”旁边的人提醒她。
“去医院?埋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混蛋东西溅我一身。”
“是!”一不做二不休,两个大汉就将贺宇连同铁皮凳一同抬走。
陈巧儿则是面无表情的叫阿姨擦掉了地上的血,很快,整个别墅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