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我们此行去前去漓州,距离你姥姥姥爷家只八十余里;我们拜访过你淮期哥哥后,过些时日便去探望你姥爷他们可好?”母亲轻拍昭颜的手说着。
“好啊,我自小到大还未曾去过姥爷家呢。娘,你定是很想念他们了吧。”昭颜欣喜中略带心疼。
“报——”一信使骑马飞快到前。
昭颜撩起窗帷,探头看向父亲,他正与刚才那位信使谈论着什么。不多久,信使离开了,父亲骑马朝昭颜所在马车过来。
“爹,怎么了?”
“昭颜,陛下诏我和你娘上京都,须立刻启程。恐怕没法与你一同去漓州了,你要加快马步赶往漓州。我们复完命后便去找你。你承叔会留下来保护你的,雪儿我们走吧。”
娘刚要下车,昭颜拉住母亲。“昭昭,你保护好自己,我们走了。”行事干脆的母亲不敢怠慢皇命一刻。
禾将军和昭颜母亲乘上另一辆马车与随行离开了。
承叔走上前来,“小姐,您上车吧,我们得赶在天黑前离开离开前面的五仔岭,不然恐遭歹徒袭击。”
“好。”可芯扶着昭颜上车了。
“小姐,前面就是五仔岭了,我们得万分小心,听说山上的歹徒专门抢劫过路的车行。”
“不怕,有承叔在呢。”昭颜这样回着,心里却想道:万一待会儿真有一众歹徒行凶,承叔一人又打不过他们,那我要不要出手,但那样不就暴露我习过武了吗?
窗帷上装饰的铃铛叮铃铃的响,车行的所有人都提吊着心。
不出他们的意外,山上的土匪早已蹲在一处高处准备伺机而动了。“三哥,你看那马车,粉装饰又精致华丽,定是美人在里边。”一歹徒得意地说着。
“还用你说,不过待会儿我们得来的所有都先给头儿过目先。兄弟们,行动!阿诚,你去抢美人,不准乱碰她,听到没?”
“是,三哥。”阿诚紧跟在兄弟后面冲出去。
承叔见歹徒纷纷从山上冲下来,紧急号令:“有歹徒,保护小姐!”
可芯闻声赶紧走到车门查看情况,而昭颜已然把手伸到了座板下面随时准备拿出武器作战。
承叔二话不说,骑着马提着刀向冲来的歹徒直刺心脏部位,虽说一众歹徒来势汹汹,却没头没脑没策略地莽撞,不多费力气承叔就刺死了三四个歹徒。但歹徒中三哥有马,还有个麻子会耍几招武功,他们两个同时持刀刺向承叔,承叔紧急跳马,蓄力一脚踢飞了麻子。趁麻子还在疼痛翻滚中又跳回马上迅速向三哥冲去,三哥略显紧张但也持刀驶向承叔,欲跟承叔搏谁的刀更长更锋利,承叔迎他所想做出也想跟他搏刀的架势,可就在两人的马相差不到三尺之时承叔牵着马绳下身将刀刺向了三哥的马,那匹棕马一仰,三哥跌落马下。其余随行侍卫立即制服三哥和麻子。承叔刚想松口气,转身却看见一歹徒正绕过马车,即将上马车伤害小姐,“小姐小心!”
突然出现的歹徒吓得可芯大惊失色。
昭颜紧急推开挡在车门的可芯,一脚将歹徒踢下了马车。承叔飞跑过来,可歹徒却逃入山岭中不见了踪影,承叔刚想追,“承叔,穷寇莫追,这一带我们也不熟,还是赶紧离开吧。”昭颜说着顺便安抚已被吓破了魂的可芯。
“好的小姐。杀了他们两,我们走。”
逃脱的阿诚回到山寨上,只狼狈的阿诚一人回来的情况令坐在大堂中的兄弟和最高位置上的头儿都有点困惑和愤怒,头儿首先发问:“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早已酝酿好感情的阿诚扑通跪下放声大哭:“他们全被杀了,是三哥拼了命让我回来给您报信的。”
大堂里的兄弟哄声一片,“别吵吵了!阿诚,继续说怎么回事!”头儿愤怒大喊。
原本嚎哭的阿诚转为哽咽:“头儿,你有所不知,我们这次劫的车队有会打武的高手,人又多。我们兄弟几个拼尽全力也没有讨到一点甜头啊!”
头儿听后更为愤怒但却保持沉默,阿诚见势又补充道:“我们这次劫的应该是大户人家,还有,他们的马车里有个绝世美人。”虽然阿诚只瞧见马车里的丫鬟,并没有看见里面的小姐一眼,但只有这样说头儿才会派人去追。
一听见有美人,兄弟又起哄了,纷纷在底下说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头儿一拍座椅,“好!报仇!阿诚你马上带几个厉害的兄弟去杀了他们,把财宝和美人给我抢回来!”
昭颜一行人赶了两天的行程终于到了漓州,众人身心疲惫,决定在附近一家旅店休整一晚。
“可芯,你把马车的窗帷换一下,铃铛也撤了,然后叫人把马车拉到离客栈远点的地方。”
“是。”
“承叔,你让大家伙都换上便衣,卸了盔甲吧,笨重。”
“好的。”
客栈小二见众人入店,赶紧赶来招待,“各位客官,用膳左边请,入住的话,小间一楼、大间二楼。”
可芯站出前来,“四间大房,准备吃食送上二楼。”
昭颜她们跟小二上二楼看房,可芯扶着二楼栏杆往下看时,却看到了前天逃掉的那个歹徒此刻正在一楼,她赶紧进房。看见再次大惊失色可芯的昭颜示意小二出去,“怎么了?”昭颜迅速上前。
“那些歹徒又回来了。”
虽说昭颜早有料到,但事情发生时还是令昭颜有点难以消化。“没事的,那歹徒只见过你,只要你不露面他们就发现不了我们,况且承叔就在我们隔壁,倘若真有事的话,他会保护我们的。我们先休息吧。”
昭颜在床头点了香,可芯很快就进入深睡中了。昭颜小心出门察看,发现一楼就只剩下一桌酒客,她一眼就认出了前天的歹徒。
“兄弟们,我敢断定美人他们定会在这歇脚,只是我们轻装快马比他们先到了,只要门口来了马车就叫我,我先去睡了。”阿诚说完便回房了,而他的房间正是在昭颜的房间的正下方。
昭颜看着回房的歹徒,心觉是个好机会。她换了一身黑衣,裹好面部,带上箭弓和三支箭就沿着窗爬到了一楼。弩好弓箭的昭颜正愁着用何种方法让歹徒从床上起来时,那歹徒却要起身找水喝。昭颜用听觉迅速判断歹徒在房里的位置,三箭齐发,箭停之时房里的人重声倒下。刚想飞爬上二楼的昭颜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叔,是你吗?”说话的男子不断朝昭颜靠近,昭颜左右无法:回二楼是不可能的了,巷子的出口也被那男子堵住了,再不走的话其他歹徒就要发现他们的人被杀了。为了保全自身,昭颜准备出手。突然,巷子出口处出现了另一个黑衣人,那人微弱地喊了声什么就倒下了,昭颜身边的男子赶紧跑过去。昭颜趁机借力用轻功回到二楼,为了掩人耳目,昭颜顺便扔了柄匕首到对面屋檐上。
回到房的昭颜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换好衣服准备睡下,忽然传来敲门声,昭颜心一紧,“小姐,你休息了吗?”原来是承叔,可把昭颜给吓着了,“睡下了,有何事?”
“没事,今晚动静太多,我来确认一下小姐安危,您歇息吧。”
“嗯。”
今晚对于昭颜来说确实太凶险了,但只有除掉为首的歹徒,日后才能安宁。习武用箭以来,今晚是昭颜的第一次行动,错漏百出,幸而运气不错。
翌日清晨,昭颜刚推开门就瞧见承叔站在门口,又把昭颜吓一跳。
“小姐,早安。”
“早,承叔。为何一大早便候在门口?”
“您有所不知,昨晚店里有人被三箭穿膛而死,听店里人说夜里有几个人连夜逃走了,估计他们几个就是凶手。还有,那被杀之人似乎正是前天逃掉的歹徒。”
“竟有此等事,还是好事。”昭颜假装惊讶,“我们还是赶紧启程去江平县吧。”
车行又走了半天,“小姐,我们到了。”
昭颜下车环顾了下四周,不由得感叹李宅真会选址:依山傍水,前有良田连连、后有低山依靠,方才的一场雨更是让不远处的山腰居雾若带然,此景让昭颜瞬间身心愉悦。
李宅的门打开,出来一众小厮,其中为首的说:“想必您便是禾小姐了吧,我们公子有事外出了,很快就会赶回来,他让我代他向您为不能亲自迎接表示歉意,让我们为您引路、搬行李吧。”
“客气,有劳了。”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昭颜和可芯在院里随便走走,熟悉一下环境。昭颜停下脚步,看着几个小厮出门迎客,本以为是他们的公子回来了,进门的却是另一批客人,有一老爷和小姐,但他们没有被安排客房,而是直接带去了客厅。
昭颜笑了一下,“似乎这淮期哥哥很忙。”
“小姐,你没听说吗,李公子年十九,今年就中了举人。”可芯说道。
“这倒是在家中听母亲提起过。”
“那夫人有告诉你说这公子俊逸秀美,近日有众多名门闺秀上门拜访吗?”
“这倒没有——”
“小姐,李公子回来了,我们赶紧回房先。”昭颜两个迅速转身回房。
而进门的李淮期已经瞧见她们的背影了,只是他径直走向了客厅。
大约一个时辰过后,小厮来敲昭颜房门,“禾小姐,我们公子请您往书房移步。”
昭颜刚踏进门槛,抬眼便看见了昨晚那男子,只是夜里并未仔细看他的相貌。昭颜手心直冒冷汗,唯恐他认出自己。
“禾小姐,今日未能亲迎你,属实抱歉。您莫怪罪。”
“客气,叫我昭颜就好。你事忙,我到此叨扰已是不便,又怎会有怪罪你呢。”
“我请禾伯伯你们一家到李宅,非有叨扰一说,望日后你在我这能玩得好。对了,我请你来书房是因为禾伯伯已来信说他们上京都的事了,还叫你到了便报个平安。”
“好。”昭颜心想:看来他并没有认出我来。
昭颜坐着写信,突然李淮期说:“昭颜,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昭颜顿住了,“淮期哥哥,您说笑了,我第一次来贵府,我们怎么会见过呢。许是淮期哥哥您近来览阅了太多名门闺秀,个个貌美,因而我这等寻常相貌才让您觉得平常罢了。”
昭颜说完后淮期并没有应她,昭颜感觉自己刚才心急说错了话,连忙写好信就起身:“信我已写好,有劳淮期哥哥帮我送出去。”昭颜作揖后便想走。突然,淮期挡在了门口。
“我想起来了——”淮期说着,昭颜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我小时候在军营见过你,昭颜妹妹。还有,虽说近日有很多人来拜访我,但我只跟他们聊了国事民生,至于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我可管不了。”淮期笑了一下,便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