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百无聊赖地扫着落叶,飞鸟振翅远飞,划破了长空,日光在满目秋色中迷失了自己,变得微弱而又分散。
杨玊趴在桌子上,看着自己的同桌——林遂,正拿着笔不疾不徐地写着。
杨玊的双眼深沉,像是蕴含着许多混杂的情感,他淡淡地笑着,总觉得看着林遂做题,时间貌似蔓延了。
林遂的侧脸冷得更甚了几分,眉眼间透露的,像是一池秋水下的刻骨寒意。
有些尖的下巴和高挺的鼻梁,像是混杂在寒意间的刀刃,不知何时会伤及无辜。
实际上,杨玊心底里最喜欢的,是林遂的声音,低沉中透露的温和,常常让他回味良久。
只可惜林遂是个寡言少语的人。
可是杨玊觉得,那寡言少语,好像没有那么简单,那里面深藏着些不为人知的因故,可他无从得知。
“林遂,你为什么说话这么少?”杨玊故作不经意地询问,可声音却发绵,显得不太自然。
“不知道。”林遂不经思考地随口说了句。
“能别问那么多吗?”
“你烦不烦。”
“杨玊,我其实很烦你。”
“以后别再找我说话。”
……
“呃,呼……”杨玊惊醒了过来。
还好,只是场梦。
其实,如果可以,他还是很想和林遂做同桌的。
毕竟,是喜欢了三年的人。
可是他是“他”,林遂也是“他”。
真好笑,怎么可能呢,他从头到尾的喜欢就是场一厢情愿的闹剧而已。
可是,喜欢,怎么克制得住呢。
“呼——”杨玊长叹。
该去报道了,再不去恐怕会迟到。
他穿了套板正的衣服,拿着早已收拾好的书包,走去了璨阳一中。
走在路上,他想,他是时候该抛弃初中那些陈伤了,是时候寻觅新的旅途了。
再见,林遂。
再见,杨玊。
……
半个小时后,杨玊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
大街小巷之间,无数行人匆匆而过,有人满面愁容,有人镇静自若。有人满身金银,有人衣衫褴褛。
这本就不是个公平的世界,楚楚浮生,有多少成为了世间的蜉蝣,无人知晓的蜉蝣。
杨玊不自觉地又陷入了一阵哀伤,不过这份哀伤很快就被打破了。
“你好,这里有人吗?”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入了杨玊的耳中。
“没有,你坐吧。”杨玊说完,便抬头,想一睹这同桌的样貌。
毕竟,那声音和林遂的有些相似。
杨玊转头,刚好对上了林遂的目光。
那目光平静而又充斥着距离感,朦胧得像是云中月,让人难以忘怀。
杨玊定了几秒,才稍稍缓了些神。
“你好,我是杨玊。玊是‘玉’下面那个点往上提了一格。”杨玊说完,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语气比先前微弱了不是一星半点。
他的名字就算介绍了也难以听懂,于是他拿起笔,在纸条上写了起来。
“林遂,‘顺遂’的遂。”
林遂说完,杨玊手中的笔开始抖个不停。
他的伤疤,又一次被默不作声地撕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