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宥礼拿着文件敲响了程清烟办公室的门。
“进。”
程清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方宥礼抿唇推开门走近。
程清烟以为还是赵知年，头也不抬地继续看自己手里的平板：“方案筛选的怎么样？今天必须要给公众一个交代了。”
方宥礼将文件轻轻放在她桌子上：“赵知年选出来了几个不错的，我让他下班了。”
程清烟听到方宥礼的声音神色一顿，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错愕抬头。
“方总今天不忙了？”
方宥礼点头：“这几个方案刚才我看了两眼，还不错，第二个我觉得最合适。”
程清烟扬眉，放下电容笔拿起文件来看。
她一目十行看过去，确实像方宥礼说的那样，第二个最合适。
“好，那就这个了，多谢方总啦。”
程清烟笑吟吟地抽出选中的方案，用手机拍照发给公关部。
部长秒回了信息，第一时间就派人去处理。
程清烟松了口气放下手机，转而对方宥礼露出委屈的神色：“好累啊今天，过来抱抱。”
方宥礼愣了下，随后想起这里除了他们两个已经没别人了，于是乖乖绕过桌子过去到她身边，俯身抱住她。
程清烟眉眼弯弯地将下巴抵在他肩膀上，侧头轻蹭。
“你是顺便路过还是专门来接我的？”程清烟问。
方宥礼斟酌了一下道：“怕你心情不好，就过来看看。”
程清烟轻笑，松开他又向他嘟起嘴：“还要亲一下。”
方宥礼有求必应。
只不过程清烟很是贪心，得到了就不想放手，搂着他的脖颈加深，从安抚转为热吻。
但方宥礼弯腰太低这个姿势不舒服，程清烟想要贴近他，不自觉从椅子上站起，身子一转抵在了桌边。
她双手解开方宥礼的西装纽扣，隔着白衬衣触及他的温度。
方宥礼眉头微蹙，松开她垂眸道：“手怎么这么凉？”
程清烟干脆坐在桌边，双腿环在他的身侧：“怎么了，怕凉不给摸啦？”
方宥礼摇头，手掌扶住她的腰肢：“很晚了，回家吧。”
程清烟却眼珠子一转双手继续不老实，笑嘻嘻道。
“你把赵知年赶走，现在这里就剩我们两个了，方总想不想在办公室……”
方宥礼耳廓泛红，却猜不透她的心思，只能道：“会把你这里弄脏。”
程清烟才不介意这个，黏黏糊糊道：“你就说，想不想嘛。”
方宥礼抬眸扫了眼紧闭的房门，又垂眸看向她。
她好像是真的很有精神，忙了一天了脑子里还在想这些。
方宥礼神色里不禁流露出几分松动，程清烟敏锐地捕捉到后暗自偷笑，就在他似乎下定决心要再次吻上她的时候，程清烟忽然从桌上跳下来，搂着他的腰笑嘻嘻道：“嘿嘿我开玩笑的，走吧回家吧，谢谢方总百忙之中抽空来接我。”
方宥礼都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了，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个反应，倏地怔愣在原地。
程清烟见状坏笑着戳戳他的腰肢：“方总真的想要啦？那要是方总想的话也不是不行……”
方宥礼双耳通红，拉住程清烟的手腕转身就走。
程清烟跟在他身后偷笑，还故意继续逗他：“怎么走了方总？没关系呀人就是要正视自己的欲望，想要就大大方方地说嘛。”
方宥礼恨不得给自己挖个洞跳进去。
程清烟混乱了一整天的坏情绪一扫而空，偷笑着看方宥礼一脸懊恼的样子，最后在电梯要到一楼时才拍拍他的胳膊安慰。
“好啦别不好意思，我们是夫妻诶这有什么。走啦回家给我做饭，我一天都没吃饭了好饿啊。”
这次换成程清烟拉住他的手走出公司。
方宥礼一路都没调整过来，回家后也是同手同脚地进了厨房。
程清烟看着他的样子直乐，晚饭时胃口都好了不少。
但她也是真的累了一天，没力气再撩逗方宥礼，饭后简单洗漱过就睡了。
至少今晚没有失眠。
但这注定又是不眠夜，夜幕笼罩着孤寂，杯中的红酒空了再续，续了又空。
沈惟奕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神色晦暗不明。
他不知道等事情败露那一天，他该怎么面对方宥礼。
直到天色泛白，他也没能想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或许根本就没有答案。
孙福阳查了几天，终于找到了爆炸的原因。
说是有个保洁阿姨当天早上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用抹布挡住了一个小机器的排风口，员工在使用前也没有注意，最后机器温度过高才导致发生爆炸。
虽然一开始是个小机器，但工厂内无不是各式各样的机器，就连产品都是电器，所以就导致整个工厂都遭此横祸。
他们根据监控找到那个保洁阿姨的时候，听说那个阿姨原本都因为爆炸吓得不轻，再一听爆炸可能是由自己造成的，更是当场吓晕过去。
程清烟听了孙福阳的报告后觉得简直就是可笑。
他们是外包的保洁公司，爆炸的事他们又能去追究谁？
只是程清烟还是猜测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
还是太巧了。
为什么早不挡晚不挡，偏偏是那一天，就偏偏搅黄了和沈氏的合作？
但这个解释是孙福阳的人和警方那边一齐调查出来的结果，孙福阳能来把这个原因告诉她，证明警方那边也已经确认了。
程清烟还是让赵知年就按这个原因和公关部对接，再让公关部和警方一起发公告。
白堤和警方都需要一个理由向公众解释这次的爆炸，至少这个原因，不是来自白堤的员工或产品。
他们对公众算是有了交代，但大家会不会买账就是另一回事了。
网友大多不相信那么大个工厂会因为这么一个原因发生爆炸，其中的一部人，甚至再不相信白堤的产品，坚信是白堤的产品买回来都会炸。
程清烟对此言论已经不想去管了，因为除了网友开始不信任白堤，连很多合作商都不太愿意跟白堤合作了。
“小程总啊，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合作吧。”
“好，那下次尚总有需要一定记得联系我们。”
在挂断了不知道第几个合作商的电话后，程清烟简直头都要炸了。
她怎么都解释不通，那些人好像早就在通话前就下定决心不再和白堤合作，也有已经在生产中的产品因为不能及时交货开始漫天要价赔偿。
即使如此，程缇绕和韩起打电话给她问起情况时，她依然告诉他们不用担心，让他们在国外好好玩。
面对最近这些事，白堤的股价也一度下滑，甚至在股东大会上，已经有股东提出想要程清烟暂时停职。
程清烟一下子就被他给气笑了，咬牙按响手里的按动笔。
“停职？我停职了，高叔叔你来做这个负责人吗？”
“小程总，你还是年轻资历浅，不懂得商场上这些事。之前你一意孤行要和方宥礼结婚，帮他开新公司就算了还以白堤的名义出席支持他，这些已经发生了我们就不说了，可现在呢，这些事你能处理好吗？你处理好难道不应该让有能力的人来处理吗？”
说话的人就是白堤的股东之一高理明，他以前是跟着程缇绕工作，现在程缇绕挂职程清烟接手，他原本就不服气程清烟，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能有什么能力手掌大权？
更别说现在白堤出了这么多事，程清烟都干什么了？
跟没处理一样。
高理明不服程清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程清烟心里知道但从来没故意为难他什么。
可现在他在股东大会上说出这种话，程清烟还是不由得浮出几分失望。
她以为，他们至少会先想办法处理合作方的事。
底下议论纷纷，程清烟没心思再去听，双手撑着桌面缓缓起身。
“我知道，从我接手白堤开始各位叔叔都多少有点儿意见，原本我以为时间久了大家自然能看到我的能力，可是现在过了这么久，大家似乎还是不够满意啊。
“没关系，我会通过白堤这次的危机让大家看到，我是有能力带领白堤的。”
程清烟丢下这两句话后就宣布散会，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她必须要尽快处理完这件事。
可生意场这些事，总归离不了饭局。
往常程清烟是不喜欢参加这些的，可现在白堤出了事，她只能去和那些人周旋。
自从方宥礼那天来白堤接过她后，连着几天她都没能回过家吃晚饭。
“张总，来我再敬你一杯。”程清烟站起身举杯，笑着对主位上的人道。
那位张总笑呵呵地与她碰杯，看着程清烟喝完一杯又一杯，却只字不提生意上的事。
程清烟心里犯恶心，可又只能不停赔笑脸。
这一晚上下来程清烟可以算得上没什么收获，白白喝了一肚子酒。
她笑着送走那些老总，随后烦躁地甩了甩长发，和赵知年一起进到车里。
司机一直在车上等他们，两人上车后便驶动车子。
赵知年也喝得难受，眉头紧蹙着靠在车门上。
程清烟打开手机才看到方宥礼发来的信息，问她什么时候结束，需不需要去接她。
程清烟喝多了就有点儿晕车，小脸皱巴巴地打字回消息给他。
青草蛋糕：已经准备要回去啦，不用来接我。
方宥礼很快回复：好。
之后程清烟便关了手机。
她实在难受得厉害，胃里翻江倒海，脑子也是晕得很。
直到车停在家门口程清烟才勉强挣开眼，原本她还想硬撑着先回去，可刚下车便腿一软，忍不住撑住路边的树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