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已深,空中星光闪烁,雒妃的琴声和人们的歌声传向山野,环绕着群山传向夜空,也顺着洛河水传到了很远很远。
黄河里的那位水神河伯,也就是老阿妈给他喝100天水仙花汁的冯夷,正在水里睡觉,听到了这么美妙的歌声和悠扬的琴声,觉得浑身烦热,他也曾听说洛水河边的雒妃是个神色美女,本着好奇之心,他从黄河进入洛水,来到水边看到了歌舞的人群,也看到了弹琴的雒妃。河伯被惊呆了,他不相信人间会有这样的美女,她指定是天女下凡。河伯想,她是神我是仙,正好一对神仙伴侣,嘻嘻,给她抓住,放到水宫里,做我的娘子。
说着河伯便带上两条螭龙,潜入洛水,并在洛水翻起滔天巨浪,河水冲到岸边,把一些乡亲们给冲到水里,我正想下去救人,却被潜藏在水里的河伯一把抱住,乘坐螭龙立即沉入河底,随后又跃入黄河押入水底深宫,并把我锁在宫中。
我本是地上生物,不习惯水底生活,但毕竟是神灵之身便勉强适应。水宫是河伯生活之地界,被河伯看管的很严,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我度日如年,思念水上的生活,思念乡亲们,特别是阿锋的纯真的笑脸,清澈的眼睛,健壮的身体,过人的胆识。我想,乡亲们都是凡人,恐怕禁不住河伯的滔天巨浪,一定是被那洪水淹没死亡了,可怜的老阿妈,善良的老阿妈。我在宫中思绪万千,终日郁郁寡欢,只好用七弦琴排遣愁苦。
水神河伯自从把我关入水宫之后,天天得意忘形,手舞足蹈,他让那些鱼鳖虾蟹轮番给我送来稀有的海鲜,龙虾鲍鱼只是当配菜。他又让水中的美人鱼给我舞蹈,可就是提不起我的精神,我的厌倦和烦闷引起了河伯的关注,他不厌其烦地给我开心解闷。
一天他又来到宫中对我说:“雒妃,我孕于鸟卵之中,生于山林深处,长于洞穴,本于河水无源,但由于黄河之水受河中恶鬼之作妖,常把黄河之水搅得浊浪滔天,危害两岸民众,我喝了100天的水仙花汁成了仙后,乃受天帝之派遣,到黄河做水神,遏制黄河里的恶鬼犯事,我常常与黄河、洛水、天水等水中的恶鬼厮杀格斗,保护两岸民众不受水害之苦,造福一方,民间百姓常常向我进贡,歌颂我的伟大壮举,你看,我是不是个好神啊。”
水神河伯看到我不理睬他,就厚着脸皮说:“可自从听过你的歌声、琴声,我就倾慕你长相美貌,心善聪慧,我要娶你为妻。我是河神,我也要给我们这些土鳖虾蟹做个榜样,实行一夫一妻制,否则公母胡乱□□,会混浊了这清澈的河水,鱼肉、虾肉不会再鲜美,而我要只娶你一人,决意要你做我的女人。你就不必有其它想法,我告诉你,这水宫深如海,你是出不去的,你若不从,那你就永生在这里呆着吧,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河伯还说:“下月三月三,是王母娘娘的生日,到那时,我会让王母娘娘来给我们做媒,那天必定要正式娶你为水宫夫人,同你进洞房,你别无选择。”
我听了他的话,半信半疑,只回答了他一句:“王母娘娘在西山之巅,怎会来给你做媒?”
河伯说:“你别不信,我和王母娘娘虽然现在为不同之仙,她居西山之峰,我住黄河之水,我们同在修行,终归同一教道。所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就一直很好。信与不信,你到时就知道了。”
眼看三月三就要到了,婚期将至,我心中万分着急,一天晚上正在睡觉,忽然地动宫摇,水宫内外波涛翻滚,看守卫兵全被巨浪卷的东西乱撞。我在睡中觉得眼前亮光闪闪,身体轻飘飘的向上浮动,身边的水声哗哗直响,然后身体轻松了,呼吸通畅了。
耳边传来轻声地呼喊:“雒妃,雒妃。”我睁开眼睛,先是看到西边温暖的阳光,看到草木苍翠茂盛的山林,我向旁边一看,是阿锋在身边轻声地呼唤着我,我无力的问到:“阿锋哥,我不是在做梦吧?”
阿锋轻抚着我的发髻,微笑地说:“雒妃,你不是在做梦,是我把你从水宫中救了出来。”
我惊异地问到:“阿锋哥你还能和河伯斗,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我还以为你们——”
阿峰没有说话,抱着我浮出水面,走到岸边,他并没有放下我,继续向山坡上走去,我躺在阿峰温暖结实的怀中,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黄河之水咆哮着,那是河伯刚被阿峰哥射瞎了一只眼睛而嚎叫,可无济于事,如果河伯再露出水面,阿峰凌厉的箭会再次射向他,并置他于死地。
不知过了多久,在我耳边又传来了阿峰和老阿妈的呼唤声。睁开眼睛看见的是老阿妈和乡亲们亲切的笑脸,我又回到了家中!
“阿锋哥,你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到黄河的河伯水宫中把我给救出来?”我不放松地问到。
阿峰哥还是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搀扶我起来,帮我整理衣襟,让我适应一下岸上行走的步履。
阿峰哥陪着我,慢慢地踱着步。耳边响起了他温柔的声音:“雒妃,你被河伯掳走的这些天,我吃不下,睡不着,心急如焚,我要是见不到你,可能要疯了。我明白了,不只是我阿妈喜欢你,我也喜欢上你了。我想,一定要把你救出来,我要娶你为妻,那次阿妈跟你提起,你没有答应,我很是失望,但是今天我要向你表白。”
听了阿峰哥这些话,我明白,我们俩不可能成为夫妻,但是我心里还是暖融融的。
我羞红的脸无奈地说“阿锋哥,我知道你好,你威武,有胆识,乡亲们都拥戴你,我也喜欢你,可是我们之间毕竟有一鸿沟,上次和我老阿妈说过。”
阿峰哥笑着说:“你看,我俩之间有互爱之情,却无夫妻之份,难道人神之间就不能结为连理吗?”
我对阿锋说:“人与神之间不能成为夫妻,如果成为了夫妻,就会激怒天神,那么夫妻俩就会有一个离开,或者是有一个死去。”阿锋沉思片刻后指着天上的太阳说:“这样吧,太阳就快要落山了,今晚如果太白金星第一个出来,那么你就答应和我成婚,如果是其它星星出现,那就是说我俩无缘,好吗?”
我也无奈地点点头。
阿峰哥和我并肩坐在高高的山坡上,望着夕阳映射着渐渐平静的洛河,河水金光粼粼,两岸绿草茵茵,鸟语啾啾,花香馥郁。
太阳一点一点向山那边躲起来,西边的晚霞映红着我的脸,我默默地在心里祈祷:天尊大帝,今天您就让让太白金星先出来吧,千万成全我和阿锋哥的婚事。
阿锋在我身边坐了一会儿,就拉着我的手说:“雒妃,我们上山看看,站在山上看得远,能先看到太白金星。”
说完就拉着我几步踏上山顶,站在山巅的最高处,仰望西边,阿锋两手伸向天空,大声地说到:“父亲大人,今天你儿阿锋要向伏羲女娲之女雒妃求婚,父亲大人要成全我们,今天请您早一步出来,第一个出现在天空的西方,让我实现我的婚约,您也瞧一瞧美丽的雒妃,她美丽,勇敢,善良,多艺,请您帮助我实现儿子的愿望吧。”
阿锋的话音刚落,只见一颗熠熠生辉、放射光芒的太白金星闪耀在西边的天空。
阿锋兴奋地从山顶上又蹦又跳,冲着我大声呼喊着:“雒妃,雒妃,你看,快看,太白金星!”
我激动地控制不住自己,眼睛里一股幸福的热泪涌了出来。
阿锋跑到我身边,并将他的真实身份告诉了我,他是后羿,就是那个射下九个太阳的后羿,到河里救我时,还把河伯的眼睛给射瞎了一只,我们是可以结合在一起的,我激动的和阿峰哥彼此紧紧拥抱在一起。
这时,天边晚霞还未退去,满天星斗就争先恐后地出现在天空中,我知道这是天神们来给我们送祝福来了。
那一夜,月满如银,群星闪烁,洛水汩汩,山林飒飒。
后来,后羿受尧的委托射下了天上多余的太阳,成为保护民间的英雄。我和后羿相亲相爱,生儿育女,在洛水河边织网捕鱼,放牧耕地,平凡快乐,度过一生。
几百年后,当我快要老去的时候,有一天,我坐在洛水河边,凝望着天边的落日,看着河水里的波涛翻动着金色的浪花,眼前的情景还和几百年前阿锋向我求婚的那晚的景象一样,夕阳、洛水、青草、鸟语和花香。
我感觉到一场轮回就要结束了。
我感叹人世间的美好,生活在人间是那样的幸福,我有些眩晕,恍惚之中忽然看见天上飘下来一位白衣仙者,站在我的面前,他开始传达天尊大帝的圣令:雒妃,念你一生乐善好施,辅助民间,播五谷,教织衣,传音乐,救众生。今特封你为洛水之神,令人立庙以永世怀念。
听到这些,我知道我的今世寿命已经到了,无可挽回。我对白衣仙者说:“我不想回去天堂,我爱这片土地,我爱这里的乡亲。”白衣仙者接着说:“传天尊大帝圣意,雒妃这一生美丽善良,为人间做了很多好事,下生仍准在人间,并委以重任,现在你必须随我回到天上去复命。”他说着,我觉得我的身体轻飘起来,跟随着白衣仙者向着广袤无垠天上飘去。
作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