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娅娜闻到了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铃兰香气。
眼前一亮，克劳奇庄园的客厅铺着酒红色波斯地毯，鎏金烛台将暖光倾洒在雕花扶手上。
克劳奇夫人斜倚在天鹅绒沙发上，一袭香槟色绸缎长裙缀满珍珠，盘起的银发间缠绕着与裙摆同色的丝带，眼角盛着笑意，整个人像一尊精心雕琢的白玉雕像。
她身旁的小巴蒂是从沙发上弹起来的，深灰色西装的银扣随着动作撞出轻响。
“你们总算来了！我等得快把地毯踩出个洞了！你们一定想不到我今天准备了什么！”
又悄悄地凑到两人身边，小低声说：“放心，父亲今天不在！”
“巴蒂，不要吓到小露娜。”克劳奇夫人优雅起身，她握住露西娅娜的手，“闪闪已经把草坪布置妥当了——你们知道的，家养小精灵在装饰方面总有奇妙天赋。希望你们会喜欢。”
雷古勒斯抬手行礼：“感谢您的盛情邀请，克劳奇夫人。”
“这有什么，我和巴蒂很都很喜欢你们两个。”克劳奇夫人眨了眨眼，忽然注意到露西娅娜攥在手里的点心盒，“这是露娜带来的礼物？”
小巴蒂已经凑近，鼻尖在盒子上嗅了嗅：“是柠檬派！一定是你经常提起的咪咪做的！我很早就想吃了。”
露西娅娜被小巴蒂逗笑。
克劳奇夫人抬手轻敲小巴蒂的额头：“先带小露娜和雷尔去草坪。”
推开雕花玻璃门，午后的阳光裹着铃兰清香倾泻而入。
露台被缀满白色蕾丝的天篷覆盖，四角垂落的铃兰花环随风轻晃。
中央圆桌上骨瓷餐盘间错落摆放着水晶烛台，融化的蜡油凝结成花瓣形状。
几座喷泉错落分布在露台边缘，每个喷口都被施了塑形咒，喷出的水流在空中凝成铃兰，水珠坠落在下方铺满花瓣的浅池，惊起一圈圈带着花香的涟漪。
闪闪戴着蕾丝围裙，正将最后一盘点心摆上餐桌。
三层托盘堆满了淋着焦糖酱的舒芙蕾，镶嵌着蓝莓的法式千层酥。
冰雕天鹅的喙间衔着镀金餐具，旁边水晶碗里，糖霜装饰的蝴蝶停在覆满糖霜的树莓塔上。
“露西娅娜小姐！”闪闪从蛋糕塔后窜出，耳朵上系着崭新的粉色蝴蝶结，她端着托盘，“您的柠檬马卡龙和特调红茶！”
精致的马卡龙表面撒着细碎的糖霜，红茶里还漂浮着几片会旋转的柠檬片。
“闪闪总是这么贴心。”露西娅娜捧着骨瓷茶杯轻笑。
她从魔法手袋里取出个精致的礼盒，“闪闪，这是给你的。”
打开盒子，里面是条淡蓝色的小裙子，领口处还别着枚小巧的贝壳胸针，“这是我和我的家养小精灵咪咪一起做的，她说想和你成为最好的朋友。”
“这...这是给闪闪的？”闪闪双手颤抖着接过礼物，“露西娅娜小姐比太妃糖还要甜！闪闪今晚就把裙子挂在床头。”
她紧紧抱着裙子，呜咽声中夹杂着欢快的抽气声，“闪闪以后每天都要把裙子擦得亮晶晶的！”
闪闪用围裙角拼命抹脸，结果蹭得鼻尖沾了团奶油，逗得几人哈哈大笑。
克劳奇夫人抿了口薄荷茶，目光落在露西娅娜身上：“这条裙子衬得露西娅娜像从童话里走出来的仙子。”
“这是我父亲和哥哥特意为我准备的。”露西娅娜垂眸轻抚丝绸裙面上的刺绣，“得知要来克劳奇庄园做客，他们说一定要我打扮得漂漂亮亮。”
她抬起头，锁骨间的项链随之轻晃，水晶在阳光下折射出光芒。
克劳奇夫人的目光定格在那串项链上，“你父亲和你哥哥的眼光倒是独到。这项链设计真是别致，我从未见过类似的款式。”
“这是汤姆送我的。哦——他是我的老师。”露西娅娜笑得眉眼弯弯，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
克劳奇夫人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随即又恢复了优雅的神态：“原来是这样…真是别致的礼物，看来你的老师很喜欢你。”
“对，汤姆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对我很好”
空气仿佛突然变得粘稠起来。
雷古勒斯笑着问：“露娜，你哥哥前几天回来，是不是讲了很多霍格沃茨的趣事？”
他冲露西娅娜眨了眨眼，“你给我们讲一讲吧？听说城堡里的楼梯会自己变换位置？”
小巴蒂也来了兴致：“还有魁地奇！听说追球手要在天上翻跟头，是真的吗？我以后一定要当找球手，第一个抓住金色飞贼！”
“卢克呀，总爱把威风的事往家讲。”露西娅娜用叉子戳碎糖霜，“不过他的好朋友写信告诉我，刚入学那会儿，他缠着学长借扫帚练习，非要证明自己骑术高超。结果有次在魁地奇球场练习，扫帚突然失控，他抱着扫帚柄在空中翻了好几个跟头，最后挂在球门框上！”
“挂在球门框上？！”小巴蒂惊讶道，“那后来呢？”
“更倒霉的是，当时正好有魁地奇球队训练。”露西娅娜笑得肩膀直抖，“他就挂在那儿，看着底下的学长们憋笑憋得脸都红了，最后还是学长用悬浮咒把他弄下来的。”
“我也要学骑扫帚！露西娅娜，你说我以后能进斯莱特林魁地奇队吗？”
“当然！以后我们三个肯定都可以进！”
克劳奇夫人笑着给小巴蒂擦去脸上的奶油：“你父亲年轻时为了进魁地奇队，每天天不亮就去练习。他当击球手那会，挥动短柄击球棒的样子可神气了。”
“父亲也会打魁地奇？”小巴蒂瞪大眼睛，“他总说我骑扫帚太危险！”
“还有你父亲，马尔福先生。”她看向露西娅娜，目光温柔。
“他是位找球手，只要他上场，观众席的欢呼声能掀翻城堡屋顶。尤其是......”她顿了顿，声音放轻，“尤其是你母亲在场的时候。”
“您认识我母亲？”
露西娅娜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一旁的雷古勒斯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手背。
“当然。她是霍格沃茨最耀眼的姑娘。”
“您可以讲一些关于我母亲的事情吗？”
克劳奇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你母亲…她并不是一个斯莱特林而是一个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三个孩子同时惊呼。
在他们的认知里，马尔福家向来都是斯莱特林，而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井水不犯河水。
“没想到吧？”克劳奇夫人笑了。
回忆起往事，她有些感慨，“她热情得像团永不熄灭的火焰。在霍格沃茨里，没有人不喜欢她。”
克劳奇夫人叫来闪闪，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闪闪拿着一个册子出现了。
她打开册子指了指一张照片。
泛黄的照片里，年轻的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骑着扫帚腾空而起，和年轻的老巴蒂·克劳奇在空中交手，背景中一抹鲜艳的红色格外醒目。
“那是你父亲在校队的最后一场比赛。”她指尖轻轻抚过照片边缘，“观众席上穿格兰芬多围巾的女孩，就是你的母亲。那时没人相信，后来他们两个竟然会在一起。”
几人凑过去，仔细看着照片。
“我母亲也会打魁地奇吗吗？”露西娅娜问。
“不，你母亲身体不太好。但她是格兰芬多的级长，后来还成为了主席。”
克劳奇夫人抿了口茶，“我与你母亲并不相识，我们不在同一个学院，交集也不多，但她是都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存在。”
“还记得毕业舞会，她没戴任何珠宝，只别着阿布送的百合花环，所有人的目光都追着你母亲。再后来，听说她拒绝了留校任教的邀请，嫁给了你父亲。”
她望着露西娅娜，目光温柔而悠远，像是透过眼前的少女，看到了另一个身影。
暮色像被揉碎的蓝莓酱，渐渐浸透了克劳奇庄园的天际线。
小巴蒂拽着露西娅娜和雷古勒斯的手腕向前跑，时不时伸手拨开垂落的紫藤花枝。
“快看！”小巴蒂刹住脚步，露西娅娜差点撞上他后背。
只见整片草坪中央，烟花筒整齐排列，每个烟花筒顶端都系着不同颜色的绸带，随着晚风轻轻摇晃。
克劳奇夫人扶着门廊的雕花栏杆，裹了裹身上的羊毛披肩。
闪闪踮着脚尖，把相机举得高高的。
“三！二！一——”
第一枚烟花冲天而起，绽成漫天碎金。
露西娅娜下意识屏住呼吸，看着金色光点簌簌坠落。
紧接着藤蔓烟花在空中舒展，绽放出蓝色铃兰，清冽的香气混着硝烟在夜风中飘散。
“麻瓜的童话书里说，放烟花时许愿最灵验！”小巴蒂的声音被爆炸声吞没一半。
他双手合十抵在唇边，闭上眼睛，“我希望......希望…”
露西娅娜没听到他后面的话。
雷古勒斯悄悄瞥了眼身旁的露西娅娜。
她的侧脸被紫色烟花映得如梦似幻。
他学着她的样子闭上眼睛，心跳却比烟花爆裂的节奏更快：“我希望......”
克劳奇夫人看着三个孩子虔诚许愿的模样，眼角泛起笑意。
闪闪终于捣鼓明白相机的用法，“咔嚓”一声，将这瞬间定格。
最璀璨的烟花在此时升空，化作无数萤火虫般的光点，缓缓飘落在许愿的三人肩头。
露西娅娜睁开眼，看见雷古勒斯在看着自己，小巴蒂还在念念有词，克劳奇夫人正朝她眨了眨眼。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施了静止咒，只留下漫天华彩与满心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