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菜棒骨炖粉条

    “你想要我给你悄悄送野味?给你家三奶奶补身子?”萧山直接问道。

    “对对对,一定要隐蔽……”

    萧山点头:“懂了,那你说个时辰,我准时来。”

    “未时?午饭过后?”

    一般大户人家午后都要歇晌,萧山答应了。

    “明日就能送来些。”

    那小厮高兴了:“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萧山道好,两人便算是这么说定了。

    那小厮转身进了王家的大门,萧山则又转身看了眼宋记水饭的大门,当确定今日见不到人之后,他失落地抿了抿唇,转身走了。

    栀子的确不知道外面发生的情况,她的鸡蛋卖了一半,回来就愁眉苦脸地进了灶屋,本来就烦,偏莺娘还在嘟嘟囔囔说着说亲的事情。

    栀子忍不了了,一下把手里的细柴狠狠扔到了灶膛里,转头埋怨道:“这个月水饭摊子入账四两六钱,油糕才赚了二两不到,鸡蛋今日也没卖出去,娘你是真不着急啊!”

    莺娘愣了一下:“你这孩子,说亲事呢,提什么钱。”

    “你说亲不是为了钱?”栀子都服了,二十两彩礼到底多大魔力?自己好好赚不是也能赚到手。

    莺娘脸色一变:“你这丫头!懂个屁!老娘是为了那二十两彩礼?那是为了你们姐妹几个的前途!嫁个好人家,后半辈子都不愁了知不知道?!”

    “不知道。”栀子抿唇,她只知道现在自己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她想赚钱,想疯了。

    “你觉得咱们家很缺钱么?你爹每个月还能寄一些回来呢!要不是为了你们,我费劲干嘛!死丫头,也是个白眼狼!”莺娘说着便狠狠戳了下栀子的头,栀子没理她。

    她在想,不行卖点樱桃酱吧?山里的樱桃不是熟了?

    ——

    次日,宋记水饭正常营业。

    栀子将前两日的酸梅口味加进来了,她想试试看这个口味的反响。

    虽然是四月多的天儿,但已经很热了,大晌午的,路过的男人有汗流浃背的,栀子便开始吆喝——

    “冰过的水饭!有酸梅口的了!酸酸甜甜清热解暑!”

    “这是个啥口味?”总有人好奇的凑上来。

    “客官您尝尝?挺好吃的!解暑,酸梅的我是特意冰过的!”

    “行,我来一碗,多少钱?”

    栀子压低了声音:“给三文就行。”

    可不能被王家人听去。

    “给,小娘子!”

    栀子笑了,立马接过:“承惠,下次再来~”

    栀子没想到的是,酸梅口味竟然卖的还不错,这给了她下一步的信心。

    过了午时,桶里面的冰化了,栀子准备收摊了。

    她这边刚收摊,一个高大的身影不多时就绕过王家的院墙,等在了后院。

    “嘿,大个儿猎户,你还挺准时。”

    萧山沉默的递上东西,两条鱼和一只山鸡。

    那小厮眼睛都亮了:“本事不小,有没有筐子装?”

    萧山看向自己的:“我就这一个。”

    “我买了,给,这是二奶奶给的,一两银子,足够了吧?”

    萧山一顿,抿唇道:“够了。多了。”

    “多了算买你的筐!赶紧走吧!”

    那小厮贼溜溜看了眼附近,立马提着筐进去了,大门嘎吱一声合上,像是十分见不得人的勾当。

    萧山不在乎这些,他只是低着头垂眸看着掌心里面的一两碎银,有些懵。

    他不禁看向了宋记水饭的后门。

    如果这生意能长久,他很快就能攒够彩礼的……

    今日,栀子会去赶集,萧山打算按照老时间过去,不过他刚准备走,忽然听到栀子娘在院子里的一声喊叫——

    “啊!有耗子!大耗子!”

    接着就是梨花的尖叫声。

    耗子这东西,不是最正常不过了?谁家还没个耗子?可宋家就不一样了,宋家的闺女一个比一个娇气,莺娘更是,这一家子女人谁会逮耗子?

    莺娘自己就从来没干过这事,一般都会买个耗子药来解决。

    萧山迟疑了一下,听见里面的叫喊声越来越大,周围邻居都在隐隐发笑,他终于忍不住了,大步走了过去——

    栀子也怕耗子这东西,脸色有些白,而且这个小破院子还不止一只,她至少看见了两三只大黑影子——

    两眼一黑。

    正在三个女人都在尖叫的时候,萧山闯了进来:“我替你们抓!”

    栀子一愣,错愕看了过去:“大山哥,你咋来了?”

    莺娘早就知道萧山的存在了,所以才会给女儿警告,可现下她可管不了这些,大喊道:“对,你来帮我们抓!刚才有一只跑到那边去了!不止一个!”

    这事难不到萧山,不出一刻钟,三只大耗子被男人一网打尽。

    他一点不嫌恶心。

    栀子脸色苍白:“你快处理了,然后进来洗手!”

    萧山点头,出门帮她们处理掉了。

    周围邻居嬉笑:“这是哪里来的好心人?”

    萧山不理。

    栀子受不住这恶心东西,倒了一大盆水,里面还放了好些橘子皮和柚子皮,都是之前晒的。只可惜这没有酒,否则怎么着也要给萧山消毒。

    萧山再次进来,沉默地洗完了手。

    莺娘和梨花站在一边,嫌弃的都不敢靠近,只有栀子,见他洗完手之后还问:“你咋来了?”

    萧山哽了一下,不知咋接这话,梨花在一旁笑出了声:“肯定是为了看三妹呗。”

    栀子压根不理她。

    “附近,卖点东西。”萧山抿唇道。

    栀子瞪他一眼,仿佛在说你理她干嘛。

    萧山看懂了,浅浅笑了笑。

    莺娘这会儿平静下来了,咳嗽了一声:“那个啥,萧猎户,耗子也抓完了,你走吧,谢了啊。”

    栀子猛地回头:“你就口头谢啊?大山哥你吃了没?吃碗水饭再走。”

    莺娘一愣,瞬间瞪了一眼栀子,栀子就当没看见。

    萧山有些局促:“不了,我走吧。”

    栀子又瞪他。

    梨花戳了戳娘,道:“别走呀,显得我们家小气,不过萧大哥,你看我家那有一大袋黄豆,本来是要磨了的,可这院子太小了,养不了驴……”

    萧山回头,果然看见石磨旁有一大袋子的黄豆。

    “没事,我来磨。”

    栀子回头:“宋梨花,你别太过分了!”

    “宋栀子,你和谁没大没小的!”

    萧山忙道:“栀子,没事儿,顺手的事,你们拉磨太辛苦。”

    宋梨花切了一声,转头就回房去了。莺娘倒是喜闻乐见,有个免费长工还不好,于是也露了几分笑脸:“萧猎户,那就麻烦你咯,晌午留饭啊。”

    说完,也回房去了。

    栀子气得跺脚,转头瞪他:“你怎么这么好说话!你是不是缺心眼!”

    萧山望着她忽然笑了:“没事,反正你家黄豆也是要磨的,我不干就是你们干,大概率……还是你……”

    栀子语塞。

    半晌后,眉眼软了下来:“我才不是你……这么好欺负,要么大家分着干,要么就都别干了!”

    萧山忽然嘿嘿一笑:“你是聪明,你肯定有办法。”

    栀子垂眸,低声道:“那辛苦你了,我去做饭,她们好歹还有点良心,让你留饭。”

    “好。”

    萧山立马就走到石磨跟前了,栀子进了灶屋。

    看着灶屋里的身影,他高兴啊,一点没觉得辛苦。

    之前他咋没想到呢,反正他有的是力气。

    栀子煮了饭,忍不住回了趟屋。

    对着莺娘和梨花就道:“天下没有这么好的事,今儿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莺娘啧了一声:“臭丫头,你和谁是一家?!”

    梨花也摇头道:“三妹,你这样可不行,男人嘛,你就算是喜欢他也要用起来啊,这萧山是个穷光蛋,不能给钱,力气也不可能出,那咋行?”

    宋栀子气笑了:“我和人又没关系,咋凭白占人好处?是吧娘?”

    莺娘:“……”

    栀子转身就出去了,宋梨花摇头:“死心眼。”

    莺娘也懒得管她了。

    几十斤的黄豆,对萧山来说的确是小菜一碟,很快就全干完了。

    男人似乎不知疲倦,一圈一圈,额头渗出豆大汗珠,步伐沉稳有劲,充满阳刚之气……

    宋栀子在灶屋里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噎了一下。

    “吃饭了!”她在屋内喊了声。

    屋内的母女蹿出来倒是快,宋栀子喊道:“大山哥!洗手吃饭!”

    萧山这才停了下来,露出个笑:“好,来了。”

    莺娘走到院中,忽然动了动鼻子——

    “啥味?”

    梨花也睁大了眼。

    “你这丫头,你炖肉了?!”

    栀子面无表情,端着一大盆出来。

    “想多了,哪里来的肉,酸菜棒骨。”

    莺娘冲上去看,她的个老天爷额!

    “你把这棒骨全炖了?还敲碎了!我的那坛子酸菜啊!可香呢,你还放了索粉?!”

    索粉就是粉条,栀子发现这东西在这也珍贵的很,但是酸菜炖粉条,肯定要放的。

    “别喊了,快吃饭吧,不饿是不是?”

    栀子端出一大海碗,里面全是细粮,直接递给了萧山。

    “大山哥,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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