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听说了吗？据说Mantra七周年庆的演唱会要开票了……应该很难抢吧呜呜呜……”

    “都是票务的小道消息，官方还没宣传。而且真的能五个人一起来吗……去年六周年凌昭玥就没来。”

    “那不是他受伤了吗？今年几个人都没什么问题，应该能全员到齐吧？”

    “呜呜信女愿从现在开始荤素搭配祈祷七周年演唱会Mantra全员到齐无病无灾……”

    季雅客回想着不久前听到的议论，眼前是灯光闪烁的摄影棚，造景中央的人正按照摄影师的指挥变换姿势。

    身后的助理小声地提醒她：“camellia，这就是凌先生，现在正在拍摄的是我们芮黎香氛的新系列广告。”

    季雅客嗯了一声，视线还是在那个人身上。

    凌昭玥，不管是作为Mantra的成员之一，还是作为她弟弟的男朋友，她当然都认识。

    但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他在摄影机下的场景。

    今天造型师给他挑的是一件类似歌剧演员上身的衬衫，领口明显被改大了，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来。

    略长的发尾服帖地待在后脖颈，右眼下的泪痣被加深，似有若无的引诱意味在他的眼神下散开来，被摄影机精确地捕捉。

    中场休息时，凌昭玥被带来见她。

    摄影师在和化妆师沟通想法，凌昭玥在季雅客旁边的位置坐下，安静得像只被定身的兔子。

    凌昭玥微微点头向她示意：“雅总。”

    说完不等她回应，又转过头低头看脚尖。

    “我的意思是你在他脖子胸口露出来这块打点腮红，显得红润点你懂吗？就是那种运动后充血的杏感。”摄影师在背景里大声地表达，衬得他们这块更安静得死水一片了。

    打破局面的是季雅客的手机铃声，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似乎有些意外，起身去了角落接电话。

    凌昭玥这才放松下来，化妆师见季雅客走了，也赶忙凑上来给他补妆。

    季雅客回来的时候脸上难得带着笑意，跟了她许久的助理也不由得好奇，大胆问道：“雅总，什么事这么开心？”

    刚才坐在她身边的人已经又回去拍摄了，季雅客闻言哼笑一声：“被一个恋爱中的笨蛋逗笑了，蠢得可以。”

    助理接不上话，也难以理解她的笑点在哪，只陪着笑了两句。

    见她一直盯着凌昭玥，助理又道：“凌先生最近真火啊！走到哪都能听见他看见他。也难怪，他以前在团里就是人气前三，这两年发展得不如其他队友原来是在准备厚积薄发，这下一火，可就是前途无量了啊！”

    季雅客微微侧过头：“你很了解Mantra？你追过他们？”

    助理不好意思地摇头：“其实我以前是Mantra对家粉来着……不过Mantra确实火，作品质量也有目共睹，说句会被五年前的我揍一顿的话，做粉丝的谁会不羡慕Mantra的粉呢……”

    “同领域top人气高不说，团体综艺一周一更从不落下，平时物料也多的能把人淹了，几个人本人也没什么架子。也就是这两年都单飞了，没什么团队物料了……”

    “不过不愧是他们啊……就算是单飞也各有各的本事。Mantra的队长柳孟，这两年在综艺圈混得风生水起，圈里圈外是有些话说他没真料，全靠综艺真人秀混日子的，但人家脑子转的快，还真就是天生吃这晚饭的。”

    “主唱方凝雨去参加音综了，发完两张个人专之后就开始巡演，幕后也做的特别多，这次凌先生那部剧的片头曲就是他写的。”

    “还有许摇叶，现在已经是国内说唱领军人级别的了。”

    “凌先生，先前公认的单飞后发展最差，拍什么糊什么，这也一飞冲天了。”

    “这么一比，倒是显得以前团里的top季云荼不够显眼了。但是人家拍第一部电影拿了金雀奖的影帝啊……摆烂了两年也情有可原吧。”

    “他摆烂很久了？”季雅客疑惑道。

    助理：“是啊，粉丝除了日常营业照都好久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是没有工作还是不想工作。”

    “雅总，您刚回国对这些不太了解，如果是有想要合作的艺人，我们公司事前调查绝对会查的非常详细的。凌先生算是意外，几年前Mantra如日中天的时候我们就短暂接触过，后来背景考察凌先生是没什么问题，但粉丝声量和购买力没达到股东们的预期，所以一直没合作。”

    季雅客边听边点头示意，随后又在现场巡视了一圈，才去交代其他工作。

    ————

    工作结束后凌昭玥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回了公寓。

    他和季云荼同居的那间公寓。

    他此行是为了和季云荼分手的。

    没错，分手。

    能称得上分手吗？毕竟当初他接近季云荼也只是为了利益，谈不上感情，他们这些年能算是在谈恋爱吗？

    凌昭玥出生在一个小县城里，高中肄业，后来去做了练习生，同四个队友一起出道。

    算算时间，那是七年以前。

    勾搭上季云荼之后，他在队内的资源的确和出道前天差地别了。

    于是他心惊着，又窃喜着，在为人不齿的秘密关系里也品出些许甜味来。

    等到团体活动逐渐减少，大家又各做各的事了，凌昭玥才发现自己曾经得到的似乎变得一文不值了。

    方凝雨喜欢唱歌，所以他就去唱歌了。凌昭玥很羡慕他，有自己想做的事，也能把它们做好。

    季云荼曾经向他提过几次发展计划之类的，都被他含含糊糊地糊弄过去，下落不明。

    就这样断断续续做了两年公司给的工作，像个提线木偶般的跑来跑去，凌昭玥惊觉，他仿佛是真成了季云荼的金丝雀。

    新剧火了，他也终于火了。

    看到自己社交账号的热度疯狂上涨时，他只想着一件事。

    他可以离开季云荼了。

    粗看起来好像是很无情无义的想法，仿佛他就只是把季云荼当作他向上爬的踏板，在他无能好好养活自己的时候给他提供养分，让他不至于枯萎。

    等他一朝得志，立刻就把季云荼给踢开，不顾多年情分。

    可是细看起来好像还不如粗看。

    情分？他们之间哪里来的什么情分。

    本来就是为了资源卖身上位才接近季云荼的他，有什么资格说什么情分？

    还是说难道那位天生就什么都不缺的大少爷，竟然对他情根深种吗？

    情分真是好虚伪的两个字，有时他人让你看在某某的情分上，多半是要求你帮忙，逼你办事。你不讲情分就是你没理，可要是讲了情分，就是把这几分情分也透支干净了。

    凌昭玥不想讲这些什么情不情爱不爱的，他只想论物质。

    这么多年他从季云荼那里得了工作和生活上的照顾，季云荼也睡了他这么久，起码看着他乐一乐的时候还是有的，也算是两清了。

    实在不行，他可以之后给季云荼打欠条，卖身抵不过的钱他可以还。

    反正，他又不喜欢季云荼，没什么可多计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