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宫殿气势宏宇,建筑呈现无情冰冷的灰银色,凤凰的石雕在屋檐昂扬,栩栩如生的浮雕仿佛穿透石柱,饱满的灵气填充整座无人之境。
有鸟类、兔子之类的小动物穿行在宫殿中的花丛,除却灌木被“窸窸窣窣”穿过的声音,再无别的动静。
庄严肃穆的石门之下,站着一个矮小纤细的身影,她的怀着还揣着一个白团。
“那位仙人说的就是这儿啊?”方岄摸不着头脑,低头询问狐狸岟。它人性化地点头,肯定方岄的疑问。
为了让他们赶紧脱离困境,方岄和方岟决定寻找能够创造生灵的女娲。毕竟方岄虽然一醒来就在这个身体之中,方岟却是存在于一个被创造出来的狐狸。
既然能够掌握生命的诞生,那么女娲那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左右也无处可去,他们说动就动,在荒无人烟的云雾之境,扫荡方圆十余里才找到一位匆匆路过的仙人。
一番“你我它”地交涉,他们才按照过路仙的指引来到此地。
“一个人也没有。”方岄喃喃自语,谨慎地迈步靠近宫殿大门。还未踏上台阶,一个无形的屏障泛起光晕的涟漪,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两位有何贵干啊?”一个空灵而又磅礴的声音传入他们的耳朵,方岄顿时警惕。
狐狸岟挣脱她的怀抱,抓住她的衣服爬上去,尾巴轻轻搭绕在她的脖颈,坐立在她的肩头仰头看向传来动静的地方。
“小狐狸怎么来这了?”面前的人身穿曳地长裙,一袭淡薄如轻雾的绢纱,繁复的头饰却不喧宾夺主,更衬托出主人淡然大方。
女娲含笑看着他们,等待回答。
方岄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唐突,紧张道:“打扰您了。”
女娲面带微笑,示意她继续说。
“我是方岄,”她道,“我不知为何来到此人体内,现在无法回去。这只小狐狸是我的师兄方岟,他也被困住了。”
女娲轻轻沉思,说道,“你身上倒是有股熟悉的气味。”
方岄不敢动作,狐狸岟低头嗅闻她的肩膀,对着方岄的视线严肃摇头,示意自己并未嗅出有何异常。
“不是身上的,而是神识,”女娲看见他们的小动作开怀一笑,“应该说,是你的魂魄之中。”
一人一狐互相交换了个疑问的眼神,转头用求知若渴的目光投向女娲,满脸写着不明白。
女娲仍不解释,只轻轻挥手,一丝看不见的气息进入狐狸岟体内,狐狸岟顿时作点头状,似乎困顿无比。
方岄着急询问,“女娲大人,我师兄这是怎么了?”
“二位之事我无法贸然插手,只能助你师兄化为人形方便你们行事,愿诸君有所获。”
说罢,她朝方岄方岟微微一笑,方岄眼前一花,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屋子里。
狐狸岟的体温高得吓人,方岄不知如何是好,用手轻拍狐狸背呼唤它,没有赢得任何回应。
她知道发热不能继续着凉,于是将狐狸岟抱到床上用被子严严实实地捂住,偌大的被褥中只在边边冒出一个毛茸茸的狐狸脑袋。
怕它热傻了,她正准备变出凉水和布块给它降温,突见白光笼罩,方岄被刺得紧闭双眸。
感受到眼皮里的血红色变为漆黑一片后又静等片刻,正准备睁开眼时,一只冰凉的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
她一惊,睁眼正要缩回手,却被紧紧握住。
“师妹,我变成人形了。”方岟虚弱的声音响起,方岄抬头,便见他眼神轻飘飘地看着她,面色苍白,想来神志还未清醒。
方岄先是欣喜一笑,接着担忧道,“师兄许久未如此虚弱过了。”
“别担心!”他收回抓着方岄的手,缩进被窝里,将被子拉上来,只余一双眼睛漏出,“师妹,我好困,我想睡觉了。”
方岄马上点头,要他好好休息。见他欲言又止,关心道:“师兄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方岟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闷声回:“我没穿衣服。”
方岄恍然大悟,拍拍胸脯保证,“师兄放心,我会帮你准备好的!”
由于她并不知道男子的衣物形式,不好在脑子里构思,因此,她决定再次扫荡方圆十里找个人帮忙。
好不容易视野里有白衣晃过,她追上去轻拍他后背,那个人抖了一下,才慢悠悠地转过来。
“又是你!”
“好巧啊过路仙!”
“这回你又有什么事不知道呢?”
他笑眯眯地看着她,方岄请求他帮自己变幻出一套衣物,他说衣服无法凭空出现,必须要有物体作为施法的交换。
“你身上挂着的玉如何?”
方岄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腰间,原来是一小块润白色的玉佩。她犹豫了一会,还是摇头,“这不是我的东西,还是不要用了。”
正是纠结迷茫之际,过路仙一把抓住她衣领上粘上的狐狸毛拿给她看,“既然如此,这撮毛如何?”
狐狸毛变成的衣服,不就是师兄自己的人形皮毛吗?方岄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伸手接过过路仙递过来的轻飘飘的白衣。
是真的很轻啊,如同羽毛一般的手感。方岄情不自禁地揉搓了好几下,过路仙见她满意的神情,自得地摇头晃脑。
“多谢你,你有需要我帮忙做的事吗?我没什么宝物相赠,只能用劳动偿还恩情了。”
“举手之劳,”过路仙拒绝她,“何况你跟小孩一样什么都不懂,我又怎么好坑你呢。”人人都知道的法术,她却不会,实在让人怀疑是否有难言之隐。
毫不知道自己已然被人当成傻子的方岄感激地又谢了一遍,捧着衣服回去。见方岟还没醒,她把衣服放在床边,又出去溜达看看四处的环境。
等她回来时,远远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坐在门口,走近一看,方岟一只手撑着脸,另一只手在地上乱画。
“师兄!”方岄跳一步跳到他身前,蹲下身子跟他讲话,“你怎么在外面,你睡好觉了?”
方岟精神地点头,把手收起来放在膝盖上抱着膝头看着她,“我找不到你,就出来等你了。”
方岄盯着他一如往常干净和谐的脸庞,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仔细端详了半天。方岟仰着头任她看,过了一会儿,方岄肯定道,“师兄你的眼睛变长了,还变亮了。”
方岟伸手摸自己的眼皮,方岄又问:“这身衣服怎么样?这可是师兄的毛做的哦。”
方岟闻言惊讶地看向身上的衣服,“穿得很舒服,原来是这么做的。”
说完他站起身,拉着方岄走向屋子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