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少爷已经十年没笑过了,今天,他终于笑了!」。
已故夫人的牌位前,年轻的管家摘下眼镜又哭又笑。
他的右手正在右边裤子口袋里掏着些什么,然后换了左边,嘴里嘀咕着怎么没有。
路过的女佣人,也就是我,好心地走上前小声提醒道:
「上衣口袋,在上衣口袋」。
管家骨节分明的手在空中滞了一瞬,又拐了个大弯,终于拿到了那方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
只见他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也许是早就干在脸上了,然后大声擤了个鼻涕,帕子又被放回了胸前的口袋里。
然后他又说了句
「谢谢你,小花」。
「不客气,但是,我是小春。」
「知道了,小坤。」
……
我叫小春,最近的身份是霸道总裁龙傲天的女佣。
至于为什么要说是最近的身份,那就要从三天前开始说起。
那天,我一觉睡醒,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窄窄的小床上,脑袋仿佛被钝器击打过一样,隐隐作痛。
更可怕的是,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记忆比我的房间还干净。
看向墙角醒目的衣柜,也就是这个房间唯二的家具,我忐忑地走过去,轻轻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会藏着什么?男人?尸体?人偶?
哦,原来只是一排的黑白色系女佣服。
什么?女佣服?我堂堂——对了,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我竟然是个女佣?倒不是我对这个职业有什么偏见,只是直觉告诉我,我的身份不会这么简单。
「咚咚咚」。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我贴着墙角,光着脚缓缓靠近门口。
嘎吱一声,门就这样华丽丽地推开了。
「小春妹妹,你醒了吗?管家让我来看看你——大事不好啦!小春不见了!」
「额,我在」,我从门后爬了出来,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揉二次受伤的脑袋,还是抚慰被夹痛的脚。
始作俑者三步并一步地将我从冰凉的地板上托起,夹着胳肢窝的那种,然后轻轻地丢到了床上。
感觉尸体凉凉的。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我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
「小春妹妹,你傻了吗?这是龙府啊,我是你的好姐妹小花儿啊!」
小花儿穿着衣柜里同款女佣服,花边围裙上还夹着草莓熊、派大星、海绵宝宝、奥特曼……
看得我眼花缭乱,很好,脑袋更晕了。
小花儿抚弄着我可怜的脑袋,语气怜惜道:
「那日妹妹冲出去挡在少爷的身前,真是把姐姐我吓傻了。花瓶那么硬,妹妹的脑袋这么脆,就这么硬生生地扛住了,血溅的满地都是,我和管家吓死了,差点都以为妹妹活不成了,还好救护车来的及时。呜呜呜呜呜——」
嘶,难怪我的脑袋这么痛。
按照小花的说法,她絮絮叨叨说了太多,我简单总结一下就是:
前天下午龙府闯入了一个中年妇女,怒斥少爷不顾亲情赶尽杀绝,少爷傲睨自若,女人气急败坏,突然抄起桌上的花瓶,直奔少爷高贵的脑袋。
管家大喊来人护驾,距离最近的吴妈毅然决然挡在了少爷的面前,而吴妈身后的小春挺身而出、迎瓶而上,然后应声倒地。
「是谁砸了我!」
真是狗胆包天,看我不剁碎了他!
「是少爷的堂哥的姨妈的姐姐的女儿的姑姑」。
「少爷的堂哥的姨妈的姐姐的女儿的姑姑为什么要砸我脑袋?」
「她不是要砸你的,她是要砸少爷的」。
「她最后砸的还是我的」。
「她是想要砸少爷的。」
「可她砸了我的。」
……
嘎吱,门外走进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中断了我和小花儿的辩论赛。
「你醒了」,年轻帅气的男人看向我,嘴唇轻启。
「他又是谁?」我悄悄问小花儿。
「他是,他是,他是年轻帅气的管家」,小花儿说着,还眼角抽搐,不停瞟向男人。
我好像吃到了什么瓜,不会吧不会吧,他俩不会有一腿吧。
「我先去忙了,你们聊着哈」。
小花儿说着就甩开我的手要走,路过管家旁边的时候,还丢下一句「情况不太对,您见机行事」。
小花儿这悄悄话说的,一点水平也没有。
男人冷着脸静静端详着我,半晌无言。
「我小春,誓死守护龙傲天。」
一定是少爷派他来看望我,到了我小春表忠心的时候了。
这花瓶我可不能白挨。
「守护龙傲天?」
管家冷着脸发出一声轻笑。
「没错!」我目光坚毅。
男人盯着我看了半晌,就在我感觉要被他冰凉凉的眼神冻成冰雕时,他终于开口了。
宛若一声惊雷在我脑中炸开。
「苏晚晚,傅总让我给你带句话,大可不必如此。」
「富少?他有咱龙少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