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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有一位年轻男子成年了,他决定外出闯荡出一番名头,在他临行之际,男子的父亲决定给自己珍贵的儿子一件礼物。

    男子的父亲带着男子到了一家张灯结彩的酒楼,酒楼中人声鼎沸,人人脸上皆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见了男子便道恭喜。

    男子惊异地发现自己的亲朋好友也在其中,他来不及询问便被自己的父亲带入了一个房间,房间正中有一张桌子,桌子主位坐着一位长者。

    进房间后门便被紧紧闭合,房间中没有窗户,也自然没有光亮,红到发黑的颜色充满了整个房间,高高燃烧的蜡烛也不能驱散房间中的阴暗。

    男子心里顿觉不安,但是看见自己的父亲笑着向长者问好,他只得按下心中的揣测,随着行礼落座。

    酒过三巡,男子父亲拿出一大笔钱递给了长者,长者掂了掂钱的重量,满意地收起。随即拿出一个白绫包裹交给了男子父亲,男子父亲满面红光,兴奋向长者开口:“咱们从此以后就是亲人了!”

    长者笑容满面:“这个匣子中的鬼从来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你儿子是鬼的第一个主人,尽管放心使用。

    这个鬼千好万好,但是有一条禁忌,千万不可让它接触到阳光,如果让它接触到阳光,轻则匣子损坏,鬼从匣子里逃出,从此以后再也不能使用,重则危害到主人的生命,这些年太阳出现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千万要小心阳光!”

    男子心里了然,连声道谢,他从父亲手中接过匣子,发现匣子湿淋淋的,不停地向外渗水。

    ‘‘这也太不好拿在手里了。’’他心里盘算着,‘‘还不如放在靠近门口的小椅上,反正男人们在的地方,匣子又不能上桌。’’于是他便心安理得地把匣子放在小椅子上。

    酒足饭饱后众人要正要离开,匣子突然从椅子上滚下来,匣子里有东西在剧烈挣扎,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抓挠声,可怖的嘎吱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中,困在其中的东西挣扎力度之大好像要冲破匣子。

    男子慌张地问自己父亲如何处理,男子父亲看着匣子轻蔑一笑,浑不在意地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用白绫把匣子包裹紧点,如果还有动静就拿着棍子打几下,不打坏就行,不然还得浪费钱买个新的。”

    男子把这些话牢记在心,在长者和自己父亲的注视中他用尽全身力气使匣子安静下来,回到家后他便收拾行李,带上匣子辞别亲友,踏上了前往远方的道路。

    路途上男子逐渐发现了匣子中的鬼是个神奇的玩意,当自己衣服脏了破了,鬼总能洗好衣服并修补好衣服上的破洞;当自己饥肠辘辘的时候,鬼总能做出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当自己到了一个新地方,鬼总能把房间收拾好让人安心住下;当自己在旅途中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鬼总能倾听不满的牢骚,有的时候还能充当受气包的角色。

    鬼在生活中把他方方面面都照顾得很好,男子颇为自得,他非常感激自己的父亲,如果不是自己的父亲送了他这样好用的礼物,他的生活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滋润。

    一开始男子自认为对待鬼还是很好的,毕竟买下这个匣子中的鬼可是几乎花了自己父亲一辈子积蓄,花了那么多钱总得好好对待吧,但是时间长了,男子对待鬼的态度越来越糟糕。

    他开始嫌弃鬼,经过多年操劳的鬼失去了初见时的容颜,变得憔悴且丑陋。而自己呢,经过多年的奋斗已经成为一个有头有脸的人,他越发感觉鬼配不上自己,他认为自己至死是少年,应该永远拥有一个固定在十八岁的鬼。

    可是,现在这个年老色衰的鬼应该怎么办呢?男子愁坏了,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就在他绞尽脑汁地想如何解决的时候,他突然回忆起酒桌上男人之间经常说的一句祝福语,“升官发财死老婆。”

    这真是一个好主意,男子兴奋极了,一劳永逸解决了所有的麻烦,只要鬼死掉了,自己就能顺理成章拥有一个新的鬼了。

    一想到自己能够换了现在这个早就看的厌烦的旧鬼,再想到外面那些年轻漂亮的新鬼,男子激动得浑身发抖,为了早日实现自己的目标,男子立刻开始制定计划。

    最开始寻找解决办法的时候,男子并没有想让鬼死去,这当然不是说他对鬼留有什么感情,而是他想到自己父亲花了那样一大笔钱才让自己拥有一个鬼,如果鬼死了,那笔钱不就打水漂了吗?

    所以最初的解决办法是把鬼卖了,这样多多少少还能回来点钱,但这件事情传出去太不好听了,影响自己的脸面。

    毕竟男子现在也算是一个有地位的人了,如果买家借此压价或者事后勒索,那损失可就大了,男子想了又想,忍痛放弃了这个计划。

    最后定下的计划虽然毫无收益,但是胜在稳妥,没有后顾之忧,毕竟鬼在这个世界上是属于他的,和一切的人都没有利益往来,自然也就没有人去关心鬼的动向,更不会有人在意鬼的生死,男子想着这些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鬼一如既往辛勤劳作,她看起来并不知道男子已经对她起了杀心,毕竟从她到男子身边后从来没有做过错事,她数十年如一日地为男子的衣食住行忙碌着,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

    她像个陀螺一样被命运抽打,只围绕着男子而转。就算男子对她的态度大不如前,她依然沉默寡言地做好一切事情。

    在一个炽热的正午,男子带着匣子来到一处悬崖,这处悬崖他已经勘察过好多次,悬崖陡峭且深不见底,平时几乎不会有人来到这里。

    悬崖下方是一条河流,汛期水位暴涨,河水浑浊湍急,也不会有船从这里经过,可以说只要匣子掉下悬崖,那么鬼就会干干净净消失在人世间,就像她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男子看了一眼四周,快速地把匣子扔下悬崖,不巧的是,匣子脱离了下落的方向,重重地撞上了崖壁上嶙峋的石头,包裹着匣子的白绫被尖锐的石头割裂成无数的碎布,这些破裂的碎布被崖底凛冽的风吹动,纷纷扬扬向上漂浮,宛若无数白蝶破茧而出。

    匣子本体在滚落的时候被石头撞击成了碎片,伴随着丁零当啷的碎裂声,鬼从匣子中掉了出来。

    男子解决了一个困扰自己已久的大麻烦,他心头的压力骤然缓解,就在他迈着轻松的步伐向家的方向走去时,他突然感到周围有些不对劲。

    这里太安静了,就算是周围毫无无一人,就算没有人活动造成的各种声音,在广阔的天地中,总该会有风吹过树叶发出的簌簌声,林中鸟儿时不时的啾鸣,还有草丛中昆虫无意义的低语,这本该出现的一切声音彷若都远离尘世而去,似乎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男子背后冒起冷汗,巨大的恐慌就像正午的阳光一样炽热地围绕着他,阳光无处不在,他恐惧的东西也如同阳光一样笼罩着他。

    瞬时间日光大盛,男子的头上冒出一滴滴的汗珠,他颤抖着伸手擦去,却发现汗珠冰凉,犹如数九寒冬时节屋檐下锋利的冰凌滴落下来的水珠,可是太阳炽烈,这样的温度本不应该出现,男子恍然发觉自己一点也感受不到太阳的温暖,他虽站在太阳下面,却仿若置身寒气四溢的极深冰窟之中。

    就在这时,崖底传来了异样的动静,他听到了尖锐刺耳的摩擦声,这声音即像野兽在坚硬的岩石上恶狠狠地打磨利爪,又像有人在慢条斯理地磨着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利刃。

    难以言语的恐惧恶寒充斥了他的心,他艰难地向前挪动腿脚,看起来滑稽可笑,他的步伐比走游四方靠表演为生的扮丑侏儒还要精彩。

    他想跑起来,可是阳光好似有万斤之重,压得他根本不能跑动,他迈着畸形的步伐摔倒在地,从崖底传来的摩擦声越来越大,为了逃避这令人畏惧的声音,情急之下男子伸出双手匍匐在地,像一头未经开化的畜生一样四肢着地爬行着逃离。

    所幸一路无人,没有人看到男子的丑态,他爬回家后把门牢牢锁上,颤动着手上了好几道门闩,他犹觉得还不够,又艰难地用牙齿拉动桌椅,爬动着把沉重的桌椅堵在门口。

    做完这一切后,他感到一丝微弱的安全,他尝试着站起来,却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双手和膝盖彷佛黏在了地面上,他费尽全身力气也只能在光滑的地面上像一只恶心的虫子一样蠕动。

    男子惊恐万状,他在屋子里来回扭动,试图摆脱离不开地面的困境,他尝试了很多种办法,这些办法无一例外都失败了,无尽的寒冷如影随形地包围着他,他精疲力尽,不得不颤栗着蜷缩在地上大口喘息。

    突然间,男子看到了阳光,金色的阳光从窗外缓缓移动,充满了整个房间,整个屋子亮如白昼,耀目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等到他逐渐适应阳光睁开眼睛,他惊讶地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影。

    那是被他扔下悬崖的鬼,她本该遍体鳞伤地滚落悬崖掉入湍急的河流之中,她本该在那样的绝境之中凄惨地死去,可是她没有,她好端端的站在那里,面带微笑神态自若,身上衣服完好无暇,鬼就那么笑着望着他,不知看了多久。

    男子怒向心头起,大声呵斥:“下贱玩意,看什么看?还不快过来把我扶起来。”

    鬼脸上笑意加深,她手脚麻利地把桌椅挪回原位,轻缓地把男子从地上搀扶起来,妥帖地把他安置在椅子上,还沏了杯热茶放在男子手边。

    男子哆嗦着手拿过热茶送入口中,他太冷了,就算是滚烫的茶水他也不在乎,出乎他意料的是,冒着热气的茶水在进入口中的刹那变成了寒彻入骨的冰水,男子打了个寒战,难以自控地把热茶摔在地上。

    无法言说的寒冷敲骨吸髓般夺去了他身上全部的热量,他浑身无力瘫软在椅子上,目光呆呆地盯着墙壁上的阳光,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鬼来到他身边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真奇怪,”他艰难地想,“这个蠢货为什么不去跪着把打碎的茶具收拾好,反了天不成吗?”

    当男子的视线转移到鬼的脸上时,他惊奇地发现鬼的脸不再沧桑,宛如时光倒流,他回到了和她初见那天,不对,第一次见面时鬼刚从匣子中被放出来,脸上带着累累伤痕,血和泪纵横在她的脸上,看起来凄惨又狼狈。

    那是他第一次动手,没有掌握好力气,可是周围的人都在夸赞他是个具有男子气概的大丈夫,以后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他的自信心膨胀起来,把那少得可怜的愧疚挤出了小小的脑子。

    鬼把一个早就打包好的包裹放在桌面上,金属撞击桌面发出的声响唤回了男子的思绪,他竭力张开因缺水而干涩的嘴唇:“这里面装的什么?”

    鬼打开包裹向他展示,金银珠宝罗列其中,光彩熠熠,阳光照射在上面,反射出令人陶醉的璀璨华光。

    男子狂怒,他大声呵斥:“臭婊子,你居然敢动老子辛辛苦苦积攒的钱财,我看你是活腻了,我今天非把你打死,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鬼低垂着头,温声细语道:“请您莫急,我取出这些东西是有缘由的,您马上就要走向一条新的路途,这些财物理应留给我日后做打算。”

    男子不解发问:“我要走什么路?”

    鬼忽地抬起头,目光直直看向男子,缓慢开口回答:“黄泉之路。”

    男子大骇,他一边在椅子上挣扎,一边破口大骂:“该死的晦气东西,居然敢诅咒我,我看你是嫌日子太好过了,非要自寻死路!”

    他的挣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他好像又黏在了椅子上,浑身动弹不得,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目光愤恨地盯着鬼。

    鬼凑近观察男子的脸,仔细欣赏男子愤怒恐俱却又无能为力的摸样,良久之后,鬼低低笑了出来,笑声越来越大,她几乎笑得直不起腰来。

    笑声停止之后,鬼拿出一把金光闪闪的匕首,照映在狭长刀锋上的金色阳光使整个匕首散发出太阳般的光辉,她把刀尖对准男子的心脏,狠狠地刺了进去。

    难以忍受的灼热从刀尖传到男子的心脏,又流经四肢百骸,血管中奔流的血液犹同散发着金红色光芒的铁水,他的皮肤表面显现出一条条犹如树根般交错的血管照影,金红色的光芒覆盖了他全身。

    撕心裂肺的嚎叫从张大的口中无声发出,他的四肢扭曲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整个人身体抖如筛糠。

    光芒如戏台上拉开的帷幕般四下散去,无声无息融入空气中,再次出现的男子白发苍苍,脸上满是深刻的皱纹,他已然变成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他的四肢肌肉萎缩,背部高高驼起,眼中污浊无神。

    男子费力地举起自己的手,看着苍白干瘪又皱皱巴巴的手,他吓得魂飞魄散,从椅子上跌坐在地。

    男子感受着自己年迈无力的身躯,恶狠狠地盯着鬼,如果不是他全身无力动弹不得,他已经冲上去把鬼拨皮抽筋了。

    鬼脸上依然挂着淡然的笑,她目光平静,轻声开口道:“你现在一定很想杀了我吧?为了杀我筹划那么久真是难为你了,真可惜啊,好像功亏一篑了呢,我愚蠢的丈夫。”

    鬼看向男子,继续开口:“我从小生下来就被放进一个匣子里生活,我的哥哥弟弟们却能在阳光之下自由自在地过他们想要过的生活,我不甘心过这样的日子,我询问过我的母亲,她说她没有能力去打开匣子,帮不了我,又说因为女子是鬼,鬼就应该在匣子里生活,没有缘由,千百年来便是如此。

    我又去向我的父亲寻求帮助,他说鬼是不能见太阳的,阳光会把鬼灼烧至死,连一丁点儿灰都不会留下,我告诉我的父亲,我想试着去接触阳光,我想让他帮我打开这个匣子。

    我的兄弟们有时候会做一些冒险的事情,他们会因害怕而找父亲寻求帮助,父亲会温和地鼓励他们,让他们大胆放心去做,父亲会是他们最坚实的后盾,我以为我也会得到父亲的支持。

    我遭到了一顿毒打,我的父亲恶毒地咒骂我,讽刺我不知天高地厚,把我关进暗室让我反思,我不肯放弃接触阳光,我以为父亲是怕我受到伤害,所以才会这么强烈地反对我的想法,在我表达了我不怕死也想摸到阳光的念头之后,我的父亲气急败坏,他对外宣称我疯了,把我彻底关在暗室之中。

    我的母亲流着泪来看我,她恳求我放弃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不要再惹我的父亲生气了。我不明白,为什么哥哥弟弟能在阳光下做那么多事情,而我只是想接触一下阳光就是大逆不道了?母亲告诉我,阳光是鬼的禁忌,是万万不可接触的。

    母亲又说,女子在家一切都应该听从父亲,等到出嫁了就一切听从丈夫的,如此才可保证自己一生过的安稳顺遂。我不明白,为什么母亲生了我,却要我听从父亲和一个未曾谋面的陌生男子的话,这个问题母亲依然没能给我解答,她的理由还是千百年如此,现在也应该如此。

    我假意顺从,表示自己从今以后一定事事顺从父亲,我被父亲从暗室之中放了出来,从那以后我不再询问父母,我很清楚的知道他们的想法,所以我不再想着去改变,人生在世,能指望的唯有自己,想要什么,只有自己去想办法实现。

    在我父亲拿我卖钱之后,我感受到匣子有所松动,我想逃离这个匣子,没想到外面裹了层白绫,我还是没能趁着你们交易的时候逃离出去。”

    女子抬头看向虚空,长长的叹了口气:“世事多艰,想要离开匣子,需要解开白绫,那时的我有能力打碎匣子,却没能力撕裂白绫,我还是需要时间去等待机会。”

    女子转过头,笑道:“你大概不知道,在你我从未见面的时候,我就想杀了你,我筹划了很久很久,久到我都忘记了目标,只剩下漫长的计划和等待。

    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我太熟悉了,我对着镜子练习了千万遍才学会隐藏这些眼神。

    所以,当你有了同样的想法后再看向我的眼神,我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压制住内心的喜悦,我知道,解决白绫的机会来了。”

    女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急促呼吸的男子:“不负我所望,在你把匣子丢下悬崖后,坚韧的白绫变得脆弱松散,我终于从匣子中出来了,你实在是太过蠢笨,大概早就忘记维持你们男子之间虚假的骗局,我见到了太阳。

    我于绝境之中见到多少年触不可及的阳光,从那一刻起,我获得新生。

    而你,属于你的黄泉之路已经打开,你的终点在路的尽头等你,在那里,你不会死去,也不会往生,你将永远拖着这身丑恶的躯壳,无尽的惩罚在等着你。

    这次,只有你自已踏上这条路。”

    男子惊惶万状,浑身不自觉地战栗,他声嘶力竭地大喊:“不!你不能这么对我,这不是我的错,你生来就是鬼,这一切都是你该承受的,所有的鬼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也该如此!”

    女子漠然置之:“我和你同样是人,为什么我从出生后就要背负鬼的骂名?为什么我要低你一等?为什么我就该呆在黑暗的匣子里?为什么我不能接触阳光?

    凭什么你可以奴役我,折磨我,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凭什么你可以杀了我却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谁规定的?我遭受过的苦难居然是为了更好地成为你的妻子?何其荒唐何其可笑!既然这一切痛苦都与你有关,那我解决掉你就好了。”

    女子歪头看着男子,脸上露出了如孩童般天真的笑容,她的声音里有隐藏不住的雀跃:“你知道吗?我亲爱的丈夫,你不会是我第一个解决的渣滓,我第一次下手处理的人是我的父亲,他实在是太爱喝酒了,喝醉之后就像你对我那样对待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被他打得遍体鳞伤却依然离不开他,我又不能直接把他弄死,如果他死了,我的母亲也活不下去,不如想办法让他只能依附我母亲生存,让他也试试仰人鼻息的感觉。

    所以啊,我在他的酒中下了慢性毒药,这些药不会立刻夺走他的性命,但是会让他的身体一日比一日糟糕。

    刚开始他会感觉胸闷气短,慢慢的他就会身体无力,日子更久了他就会控制不了他的身体,只能躺在床上像圈养的畜生般等着人照顾,再好的医生也检查不出来他的病症。

    当然,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也不会真的对他下死手,就像他平时总自诩自己是一个慈父一样,我也可以赞美自己是一个孝顺的女儿,只要他停止饮酒,他的身体就会好转。

    不过酒这东西是会上瘾的,如果他控制不住自己,继续去和外面他的兄弟们饮酒,那么他的病情就会滑向可怕的深渊,他将永远失去站立的能力。现在,他的身体大概恢复正常了吧?

    你看吧,我是一个多么孝顺的好女儿,就算父亲拿我卖钱,我还是仁慈地给他留了一条活路,至于你,你的人生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我离开你照样能活得很好,现在,就请你去死一死吧。”

    男子面容狰狞,他癫狂地大叫:“我是你的丈夫,我是你的天,你杀不死我!”

    女子缓缓靠近地上如烂泥瘫倒又如污秽物般恶心的人形,神色冷然:“是吗?”她抬手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拔下了男子身上的金色匕首,随后像躲避什么肮脏玩意般急速后退。

    暗黑色的血液在空中绽放,像极了一张充满腐朽气息,满是獠牙的大嘴徐徐闭合,屋子里顿时被腥臭的气味填满。

    女子背上包裹打开房门离开,随着时间推移,屋内阳光的温度越来越高,终于整个屋子无法控制地燃烧起来,熊熊烈焰吞噬了一切过往。

    一个金色的身影出现在赶路的女子面前,她轻声询问:“事情都解决完了吗?”

    女子恭敬施礼:“多亏了您的帮助,我顺利解脱了。”

    金色身影回礼道:“前往烈阳不息之地你需要抛弃你的过去,有想好你的新名字吗?”

    女子毫不犹豫回答:“九霄之上唯有鸢鸟追随太阳,从今以后我愿以鸢赋我之名。”

    金色身影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她抬手遥遥一指,一条光芒万丈的道路凭空出现,她看向女子,温和地说:“从这条路去更近,在你到达路的尽头之后,你会遇到很多和你有相同经历的女子,你们将共同匡扶太阳,直至阳光普照大地,世间再无污秽。”

    鸢拜别那道金色的身影,走向了那条道路,她终将抵达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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