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涟漪惊澜

    东海的晨曦一如既往地温柔，沈清商正在教孩子们辨识不同贝壳的音色，忽然听见海面上传来急促的呼救声。抬眼望去，一艘商船正被巨大的墨色漩涡吞噬，甲板上人影慌乱奔逃。裴云烬几乎瞬间跃起，银丝弓在手，箭尖凝聚星海之力射向漩涡中心，沈清商紧随其后，箜篌奏响《镇浪曲》。

    音波与箭矢击碎漩涡表面的诡异波纹，商船得救。然而当幸存者被救上庭院时，沈清商注意到为首商人脖颈处若隐若现的幽蓝色纹路——那是幽影之力侵蚀的痕迹。商人苏醒后惊恐万分："海中有...有长着人脸的礁石，船靠近就会被拖入海底！"

    当晚，沈清商的胎记突然灼烧起来，脑海中浮现出破碎画面：月光下，一块刻满符文的礁石正在吸收幽影残力，周围漂浮着鲛人的骸骨。裴云烬察觉到她的异样，握紧她的手："看来封印又出现了裂痕。"

    他们循着商人提供的线索找到那片海域，却见整片海面布满灰蓝色雾气。沈清商的箜篌自动发出预警的颤音，雾气中传来孩童嬉笑，与当年月影祭坛的情形如出一辙。"小心，这是幽影幻象！"裴云烬将银丝弓横在身前，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突然，雾气中走出一群身披鲛绡的孩童，他们眼中空洞无神，手中捧着渗血的贝壳。沈清商刚要弹奏净魔曲，却发现音律被诡异吸收，转而强化了雾气。其中一个孩童开口，声音却苍老如枯木："想要破解幻象，就用你们的记忆来换。"

    裴云烬的琴弦率先发动攻击，却穿透了孩童的身体。沈清商忽然想起初代盟主手记中的记载，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箜篌上："以真破幻！"鲜血与音律融合，雾气瞬间消散，露出隐藏在深处的诡异礁石——那礁石表面镶嵌着无数鲛人眼珠，中央插着半截断裂的血色权杖。

    "是黑袍人的残器！"裴云烬瞳孔骤缩。话音未落，礁石突然迸发幽蓝光芒，无数幽影触手破土而出。沈清商将星海之力注入箜篌，裴云烬则用银丝弓编织光网，两人配合默契，却发现幽影触手越杀越多。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色剑光劈开雾霭。萧砚辞手持帝王剑凌空而来，剑身上的星海之钥碎片光芒大盛："朕感受到玉珏异动，果然这里出事了！"三人形成三角阵型，音律、剑气与弓弦之力相互呼应，终于将幽影触手尽数剿灭。

    当他们准备摧毁礁石时，异变突生。礁石中传来黑袍人沙哑的笑声，血色权杖残片化作流光，直取沈清商眉心。裴云烬想也未想，纵身扑过去用身体挡住攻击，银丝弓在胸前断裂，鲜血染红了鲛绡。

    "裴云烬！"沈清商的箜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音，萧砚辞趁机挥剑斩断血色流光。礁石在音波与剑气的双重冲击下轰然碎裂，但黑袍人的残魂却裹挟着幽影之力遁入深海。

    沈清商颤抖着抱住裴云烬，泪水滴落在他苍白的脸上。他却强撑着笑容，用染血的手指轻抚她的脸颊："哭什么，我还没教完你新创的《碧海调》..."话未说完，便昏厥过去。

    萧砚辞立即命人将裴云烬送回皇宫，召集太医院全力救治。沈清商守在床边，日夜不停弹奏疗伤的曲子，箜篌弦断了又换，指尖布满血痕。三日后，裴云烬终于转醒，却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几近枯竭，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使用星海之力。

    "没关系，"沈清商将头靠在他肩上，"我们还有箜篌，还有彼此。"但她眼底的忧虑却挥之不去——黑袍人的残魂未灭，幽影之力尚存，这场较量，恐怕远未结束。而此时在深海最幽暗的角落，一双泛着幽蓝光芒的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嘴角勾起阴森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