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叫卖声起此彼伏,泥泞的土壤中满是车马压过的痕迹,可以说,此时的南京城就像是一幅昏暗,黄调的油画。小贩叫卖声和汽车声混杂在一起,有种跨时代的不协调感,可这么说也没错。母亲,请原谅儿子的不告而别,等您看到这封家信时,我已抵达京城,这路上虽坎坷难眠,但,也认识到了些许志同道合的人,或兴奋或忧虑或怅然,我对到京城的新生活充满了期待,正如您知道的,民国刚建立,如千千万万个人民群众一般,我也想为国效命,自古忠义难两全,望您理解儿的一片忠心,但,我也担心,担心这余党的硝烟再次燃起,担心列强的再度袭来。母亲,最近入睡,我总会想起故乡的那颗枣树,想起我那年纪尚小的阿妹,在我离去的日子,她是否有在好好吃饭,是否长的比门口的篱笆一般高,父亲的身体尚好,在这个季节,家里的高粱也快成熟了吧,只可惜,这次我无法帮您了…
母亲,书信无法写出我的思念,无法写出我的真切感受,请原谅儿子的不善言辞,唯一的愿望就是愿家中安好,民国富强!
——您的儿子”
“怎么,伍明哥,又在给家中书信了?”
“不然,我仍旧放不下心,家中故事多,我怕…”
“伍明兄大可放心,你家那块可是风水宝地,民国很看重的嘞”
“正因如此,我才怕,害怕那下贱的列强盗故乡”
“唉,我懂你,但是啊,这并不是你我二人在这言说便可解决的,还是努力工作务实点”
“走 ?接着卖报吧,再不回去,今恐怕就得被张老先生赶出来了”
“好,走”
有时我常常想,林杰雄为什么现在还会如此乐观,过去,是一穷困潦倒的马夫,在没遇到我前,差点死了,靠我的一点微薄救济才活下来,怎的突然就变成了和我一般的学生呢,虽有些奇怪,但在这会儿,穷困的农民,工人能摇身一变成军阀,挥金如土的资产阶级也能一夜跌入泥巴中。这样看来,马夫变学生倒是最不异了。
京城的日子大多数是艰苦的,白日里与杰雄卖报,下午与他一同到张老先生那里听书,想解些文化罢,老先生原名叫张时海,是书香门第的乘者,今也已到不惑,祖上众多科考成功的,倘若科考还在,老先生必定也能拔得头筹,话是这么说,但政变却让他成为了旧制度的遗孤,徒有一身本领罢,话来也巧,让我捡了半漏,能遇上这一个文曲星教习。傍晚便再出去一翻卖报,夕阳美景无限好,大家都出来透气,生意自然也好。到了晚上,我便在老先生家中帮忙打扫,以此来换取在家中寄宿的机会,就这样,日子就过了一个月。我每日走在街上,看着狭窄的街道越发拥挤,看着清晨的露珠滴入夕阳的暖光,看到车马的轮抽转到汽车的轮胎,久而久之,倒也习惯了这平凡却不普通的生活。也有时会与杰雄谈论些素事儿
记得一个普通晚上,我与杰雄坐在卖报总工那的大院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说来也可笑,居然开始担心游良了,大抵是给了我们粮食多缘故罢。在印象了,他话级少,但性子刚直,而且像是土地主的儿子,有很多粮票布票,还乐意分给咱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但是到京后,他和我们分开了,说是要去远处换粮,不知道能否再见,再见又是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