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梨花似雪,轻轻的飞扬在初春的空气中,蝴蝶在花边翩然起舞,鸟声婉转,绿柳咏絮。在青州,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村子里,有一个不平常的少女。
“阿月!你怎么又折梨树!赶紧下来!”随着一声中年女人的训斥,江清月一脸无辜的从树上蹦下来,手中还拿着刚摘的梨花枝,因为折枝时的抖动,花上的白瓣都抖落了不少。
“母亲!你看这梨花多好看呀,我就折了一只……”说罢,她把手中的花枝朝着江愿跟前递了递,随后,又无辜的朝她笑。
“行了行了,你这也十三四岁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爱闹腾,一点儿也不稳重,看看人家朝云,和你差不多的年纪,不上树折花,也不去上树找鸟蛋,诶哟……什么时候你也成了这样,为娘的我也就安心咯……”江愿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
“哎呀哎呀好啦!您就安心的在家呆着吧,我出门去找朝云玩啦!”江清月不想听她唠叨了,一手握着梨花枝,一蹦一跳的走出了那个小院,听着鸟叫,她感觉心情舒畅的很。
春雨绵绵,又下了起来,她没带伞,只得找一户近的人家屋檐下躲雨,雨声呢喃着,仿佛要道尽整个春天,水滴打在黑色的瓦片上,还打在雪似的梨花上。
“也不知道,在长安的他,能不能看见这样春雨呢?”她想着。
渐渐的,雨停了,她又重新迈开了步子,春风徐徐的刮,吹动着她青色的发带,吹动着她的发丝,她专注的踢着一颗黑蓝色的小石子。
“阿月?”
江清月猛地抬头。
“谁在叫我呀?”
是她呀,内个母亲心中的标准少女,安静,温婉,刺绣技术极好的-柳朝云。少女头上有着淡蓝色的发饰,风清云朗,更衬得她越发动人,少女不解的看向她。
“你自己在这里干什么呀?阿月。”
“太巧了吧朝云!我本来想去找你玩的,结果我们两个就遇见啦!”江清月的眉眼弯弯,好像月牙。说罢,她挽起柳朝云的手,带着她在村子里闲转,一边转,一边聊天。
风徐徐的吹,是春天。云雀在空中飞,小草在拼命的长,溪水在缓缓地荡。是春天,是生机。
“今晚是春会,你想去吗?”柳朝云抓住了她在空中飞扬的发带。
“好呀!我都忘了明天是立春啦!明天我可就十三岁咯!”江清月听了后开心的很,松开了挽着朝云的手,去找道旁的蒲公英。
太阳已经染红了半块天空,江清月坐在铜镜前,摸了摸自己最喜欢的山茶钗。
“阿月,走啦。”柳朝云在门外叫她。
“哦哦好,我来了。”她抓起了木桌上的香囊,别在了腰处,又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才心满意足的走向屋外。
她看见了柳朝云,少女穿的一袭桃粉纱衣,耳畔别了一朵白花,更衬得她面若桃李,人比花娇,江清月惊得呆住了。
“哇!朝云你也太美了吧!”说着,她熟练的别上了柳朝云的胳膊。
二人缓缓地向唯逢桥走去,相传,三百年前,有一位宠妃和一位皇帝在此初遇,因此被取了这个名字。
春会的人很多,不仅有江清月本村的人,还有许多外村的人,春会是在一条长长的街上展开的,尽头是放飞孔明灯的地方,春会的入口处,说书人正绘声绘色的讲起春会的来历,虽然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但江清月还是拉着柳朝云表示想再听一遍。
“相传,在三千多年前,南洄村可真是遍地荒芜,寸草不生啊,说来也真是奇怪,村子里的人种什么都成熟不了,慢慢的,好多人都搬走了,村子里越来越冷清,直到,一个叫阿春的小女孩看不下去了,她听说只要去到天山的尽头,找到月亮娘娘,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十五岁的阿春就背好了一年的干粮准备上路…”
“哈——”柳朝云打了个哈切,感觉眼眶湿湿的,她拉了拉阿月,“先进去逛逛吧。”
“啊?哦!好。”江清月回过神来,从说书摊前的花篮里拿出来了两朵仿真花,是用轻纱做的,一朵蓝色,一朵粉色,花下都垂着丝带,她把粉色的给柳朝云别上,又自己给自己别上,才心满意足的走进去。
“人真多啊……”阿月喃喃道,柳朝云听了,握着阿月的手又紧了些。
二人渐渐的走到了这条街的中央,也是人最多的地方,江清月想去看看香囊,便拉着柳朝云要朝着卖香囊的地方走,但柳朝云没反应过来,人潮又来来往往,二人的手分开了。
江清月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快到小摊口的时候,人也少了点才发现,她回头,看向人群,在搜寻柳朝云的身影,忽然,她看到了一双眸子,一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棕色眸子,显然,对方也看到了江清月。
二人就这么隔着来往的人潮相望,忽然,对方一个个破开人群,朝着江清月走来,一个……两个……三个……他终于,又站到了她的身前,他比江清月高点,他看着江清月的蓝色眼眸,终于,是江清月开口了。
“顾无言?”这一声,像在询问,又像是在肯定。
他没有说话,就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真是好久不见呀!”她似乎感觉气氛有点尴尬,把蓝色的发带在手上缠了又缠。
刚想问他点什么,却已经被他抱住了。
他轻声的说着,把头埋在江清月的肩上,她似乎感觉到他在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
“嗯?怎么啦?说对不起干啥。好痒啊先别抱了,等会朝云看见了。”
顾无言松开了阿月,又是一场沉默的对视“你想吃桃糕吗?我去给你买。”他开了口。
“好呀,你先去买吧我在这里等着,不然等会朝云来了她就找不到我了。”
顾无言点了点头,自己先走了。
“阿月!”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