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的可怜。
他心想,接着便伸手擒住少女朝他脸上挥来的手。
他转身快步走出房间,对守在房门口的梁峰道:“退。”
梁峰眼见他抱了名女子出来,瞪着双眼一路小跑跟上,连楼上下来两名小厮都没瞧见。
楼门外停着一辆马车,燕仲抱着少女上车后,吩咐梁峰:“任何人来都不得停车,驾马,去镇国将军府。”
梁峰应了声,马车嘚嘚疾跑起来。
颠簸中,姬淳勉强从昏沉中清醒了一瞬,燕仲仍未将她放下。
她听见他说要去将军府,这无疑是相当理智的决定,现下去哪儿都不宜,皇宫恐怕早被皇后盯住,满城都是姬卓的杀手。
少女伸手想要推开燕仲。
她察觉时已经吸入太多迷烟了,意识开始断断续续起来,燥热自隐秘处漫延至全身,叫她苍白的面孔染上娇媚的嫣红。
她不能忍受自己这样的状态,前世噩梦般的种种画面浮现在眼前,令她抑制不住剧烈颤抖,姬淳摸索着拔出头上的银簪,握在手心。绾起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披散开来,柔弱地与身后男子的头发纠缠在一起。
“…燕…仲殿下,请放我下去。”
燕仲依言放下她,视线紧盯着依靠在角落摇摇欲坠的少女。其实燕仲也并不好受,他不是没有吸入那迷烟,但他压抑着,并没有任何动作。
他的双眼好像不能离开蜷缩着犹如困兽的帝姬,燕仲扶额作深呼吸,终于还是移开了视线。
马车疾行,梁锋一路呼喝行人避让,在热闹的大街上分外惹眼。梁锋已经能察觉到马车后跟了好几波人,前往将军府的路上行人越来越少,恐怕不妙,是以出声询问燕仲:“殿下,马车后有人跟来了。”
等了许久不见太子殿下回话,梁锋正欲回身掀开车帘,只听太子殿下低沉喑哑的声音:“再跑快些。”
梁锋若有所觉,心下讶异,下意识思索起来,心道殿下怎会掺入这浑水中令自己陷入危境,实在有违他家殿下平日作为,难道…他蓦地回过神,抹了一把额上的热汗,对燕仲道:“是!”
马车内,颠婆中差点摔下去的帝姬被男子紧紧抱在了怀里,少女额面俱是细汗,贝齿咬着下唇,鼻间的呼吸都是灼热的。
垂眸盯着少女凌乱头发下白皙颈项,嗅着少女馨香,男子像是再难忍受住诱惑,放弃抵抗的低下头,薄唇轻轻贴在了少女耳下的肌肤上。
少女浑身一震,肩头紧绷。紧蹙的眉头下一双眼眸微微睁开,她意识昏沉,启唇想要说些什么,但始终未能发出声来。
只感觉背后贴上来一副滚烫的身子,男子的唇舌气息在她颈边徘徊,修长的手指掌控着她,慢慢沿着她的身躯四下描摹。她节节败退接连失守,喉中仅能发出细细的呜咽,引得身后人禁锢的手越发紧握,燕仲艰难吞咽呼吸,喉结滚动,隐忍的青筋在颈项浮现,忽地长长叹息:“帝姬”。
如所预料没能得到回应,燕仲手指缓缓探入少女衣襟之下,少女猛地弓下身子,奈何男子拦腰抱着她,她根本无法抵挡男子手上的动作。耳边听见少女带着泣声的喘息,燕仲咬住了帝姬的耳垂,哑声又唤她:“姬淳。”
他眸光暗沉,牢牢掌控着少女,似是诱哄,又仿佛一片真心赤诚:“你我今日如此情形,也是料所未料。我虽知你心下必定不愿,但事急从权……我现下先帮你解毒,事后,便向元帝求亲。”燕仲压抑着急促的呼吸,问道:“你待如何?”
马车内凝滞暧昧的气息笼罩围绕着此间二人,身陷情潮的少女忽地抬起柔弱无骨的手掌,依附在燕仲手臂上。
燕仲缓缓停下动作。
蓦然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少女松开一直紧紧握着银簪的手,用那片刻回转的意识和浑身上下仅剩的力气,将银簪刺入了自己大腿。
与剧烈疼痛而来的还有意识的清明。
帝姬将燕仲的手臂推开,因疼痛显得虚弱的声音坚定的响起:“…姬淳…谢过太子殿下…”
帝姬淳用行动告知了他,她,不愿!
燕仲登时面色铁青,“你……”
话未说完,马车外传来马匹哀嚎声,车身猛的一顿,离开燕仲怀抱的帝姬瞬间滚落而出。
“殿下小心!”
梁锋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燕仲未加思索,下意识展臂拦抱住姬淳。
也就是在此时,马车车帘被一把掀开。
围堵着马车的众人瞧见车内凌乱情形,刹时一片寂静。
掀帘的姬恪目眦欲裂,“放下她——”
燕仲低头看了一眼似是昏过去的姬淳,抬手将落在一旁的修罗面具遮盖在少女面上。他起身,抱着少女下了马车。
抬头一看,将军府就在眼前,马车边梁锋被蔺三君制住跪在地上,见燕仲出来,立即道:“属下无能,请殿下治罪。”
姬恪伸手拦住他:“燕仲殿下,请你放下她。”
燕仲环视四周,见姬芙姬琦等人均在场,还有不少侍卫百姓围观,心念电转,将姬淳半掩在怀中,启唇淡声道:“二殿下请冷静,现在还是先请御医为上。”
姬恪一怔,转眼一看,见燕仲身下衣物上淋漓均是血渍,再往上看去,却是从姬淳大腿处扎着一支银簪,红痕透过女子衣物绵延滴下。
将军府门口小卢将军立即道:“来人,请御医!”说着侧身请燕仲入府。
燕仲快步踏入府门,姬恪连忙跟上。
蔺三君命人将梁峰押下,正行至门口,见姬琦姬芙二人上前想要入府,便使眼色命门房拦住二人。
姬琦命下人上前道:“大胆,竟敢阻拦帝姬尊驾!还不快让开?”
蔺三君正走到门口,闻言微微侧过头:“两位帝姬见谅,将军暂不见客,微臣失礼,就不送两位殿下了。”
姬琦没料到事情发展至此,牵扯到燕国和将军府,她已无法想象结果。焦虑中又遇阻,只觉得蔺三君面目可憎,怒骂道:“蔺三君,你可真是姬淳的一条好狗!”
蔺三君道:“微臣虽为贱籍,但从军后为我元国鞠躬尽瘁,自认从未失责。今日受帝姬一言,日后必会上书陛下,是非功过,自有陛下评说。”他回身对着两位帝姬拱手作揖:“恕微臣不远送了,两位殿下慢走。”
人说祸从口出,姬琦当真深有体会了,当下哑口无言。
姬芙惊惶不已,拉着她不放手,“皇姐,怎么办?现在怎么办?怎么会是燕仲殿下啊!!!”接着又大哭道:“都怪你,都怪你!”
“别吵了!”姬琦狠狠推开她,命人抬来轿子:“送帝姬回宫!”
打发走哭哭啼啼的姬芙,她心中也在思虑,为何来的会是燕仲,那郑礼又去哪里了?
时间回转到半个时辰前。
燕仲离开护城河拱桥后,心知姬淳必有计划,他本只做旁观打算,是以远远避开。一行人沿河散步慢走,竟与在河道下流蹲守的郑礼不期而遇。
当时燕仲见郑礼等人团团围着两人,仔细一看,当中却是暮莘与梁月二人。
原来暮莘和梁月游玩至此,不慎又遇见了这位齐国的太子殿下。
说起郑礼,他虽是等待着晚上的美事,不过时间还早,这并不耽误他惦记燕国美女。一见暮莘,郑礼就把姬淳的事忘得差不多了,指使人上前拦住暮莘,便是好一番言语调戏。
梁月拼命护住暮莘,不让郑礼靠近,架不住郑礼手下人多,打起来后,情况十分凶险。
燕仲到来后,两方人马一相遇,梁峰先是冲了出去救他的师妹,牛大人差点儿没疯,连忙抢过宝贝女儿护在身后。
暮莘不敢看燕仲,捂着脸哭起来。
两国太子殿下在纷乱中相互对视一眼,郑礼先开口:“又是你。”
燕仲面若冰霜,只说道:“齐太子屡次欺辱我燕国人,当真以为我燕仲软弱可欺?”
郑礼打量了下双方人马,见燕仲这边均是智者谋士,能打的就几名侍卫,露出几分轻蔑:“是又如何?”
燕仲手中确实有些暗卫,只是此时均分散在玉京城中紧盯时局,一时半会无法回转,微落下风。
但他冷静自若,长剑出鞘,剑尖稳稳指地:“可惜了,郑礼。”
郑礼仍嚣张不可一世,嘲笑道:“啧啧,堂堂一国太子,居然还打算自己动手?燕仲啊燕仲,你真是空有一副皮囊!”
两人剑拨弩张,突然,河道边树林中一箭疾射而出,破空长啸,直将郑礼未落的话音堵在口中。郑礼犹如断线风筝,被这万钧之力带入河中,只听扑通一声,河面上溅起巨大水花,血色在河面上渐渐蔓延。
郑礼手下均大惊失色,纷纷下河救驾。
这头纷乱起来,燕仲留下一名暗卫监视郑礼的死活,趁机退走了。
因暮莘受惊,梁月负伤颇重,牛大人等人便离开回转驿站休息。
燕仲解决完这些事宜,心中对射杀郑礼之人的猜想也有了大概。这时听见暗卫回报姬淳落水不知所踪,想起之前郑礼等在河道的不对劲之处。便召集暗卫,回到了方才与郑礼争斗的位置。
且说郑礼这边,郑礼落水之前便安排好一名水性极佳的手下潜伏在河道之中,那手下一直蹲守,并不知晓自家主人生死未卜,捉到姬淳后,只按安排好的计划悄悄将姬淳放在酒楼房间中。
燕仲在河道下游四周搜寻痕迹,来到酒楼后,捡到了姬淳扔出的耳坠……
而那时,姬淳的暗卫射杀郑礼得手,那暗卫见郑礼落河,便决计继续追踪郑礼,正巧错过被带走的姬淳。
也不知是机缘巧合。
还是老天爷故意作弄。
谁都没能预料到,就连重活一次的姬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