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宾

    周仪看向苏舒月,看到苏舒月的表情,等了半天,他咬咬唇,闭了闭眼,正要伸手,谁知,苏舒月的动作更快,苏舒月揭起白布的一角,猛地掀开。

    白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才落地。

    苏舒月紧绷的心脏此时平复下去,只见躺在地上的尸体是一具男尸,身高六尺三寸,一身黑衣,腰腹中刀,脸上带着黑巾。

    沈子澄看见后,才舒了一口气,道:”那个小厮呢,让他过来认人,这个狗东西是不是追洛言侍卫的人。“

    苏舒月的神色缓了缓,上前检查死者,周仪也很有眼力劲的一下子便将黑衣人的黑巾拽了下来。

    很快,小厮被找来,他看了又看,道:”就是此人,身高完全符合。“

    黑衣人已死,那洛言呢?为什么会找不到洛言?

    苏舒月道:”去找谢儒来,验尸。“周仪迅速领命下去唤人。

    苏舒月已经离开了此地,沈子澄在后面喊道:“苏兄?”

    苏舒月步履不停直接道:“洛言没死,待在这里干什么?”

    嗯?洛侍卫没死吗?

    沈子澄连忙追上苏舒月,道:“苏兄如何知道的?”

    苏舒月接过侍从递过来的灯笼,站在岸边,向两岸望去,转首问道:“当时你在画舫在什么位置?”

    沈子澄不敢有丝毫隐瞒道:“中间偏左。”

    苏舒月按照沈子澄所说的点位,来到一处地方,他道:“洛言没有上小船上你的画舫,反而偷摸上去,这本来就有疑。”

    周仪心知瞒不过苏舒月,便提前认罪道:”是属下,洛言向我借钱,我给他说,沈郎君宝物多,谁知道正好撞破凶手行凶。“

    苏舒月沉沉的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周仪冷汗直冒,长久,才听到苏舒月道:”起来,也算歪打正着。”

    周仪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哪知,苏舒月下一个问题便抛了过来:“以你的轻功,能不能上画舫。”

    周仪擦了擦额上的汗,看了看脚下在目测距离,又换了几个地方,最终才道:“险。”

    苏舒月沿着周仪走过的地方一一走过,道:“沈子澄,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自查。”

    沈子澄这才惊觉,苏舒月说的什么意思,自己府上有内鬼!他的面色沉的如黑炭,低骂一声,便赶紧带着人去查。

    苏舒月走到一棵树前,手中灯笼微微抬起,一道醒目的勒痕出现在树身,他立喝:“周仪!”

    周仪一个激灵便跑到了树前,看了一眼树上的痕迹,喜道:“大人,是苏氏特有的编绳痕迹。”

    周仪脑子转的特别快,语速也快:“这是洛言的马!他骑着马来,待了一会,马也没了踪迹,大人!是不是洛言骑着马已经回去了!”

    洛言回去,总得派人来通知吧,可是眼下一个时辰过去了,任何人都没有来。

    “继续找!”

    苏舒月道。

    周仪是痕迹追踪的一把好手,岸上各种再乱的脚印,一个坑接着一个坑,马蹄印也断断续续,最后周仪才在一个路边才看到马蹄印。

    “确定洛言是朝这个方向去的吗?”

    周仪道:“没错的大人,咱们家的马我还不认识吗?”

    二人沿着路看向城门,苏舒月暗道,“难道他受伤了?”

    想到此,苏舒月转身,便有眼力劲的侍从牵马过来,苏舒月一抖马绳,翻身上马,便朝着城门奔去。

    ……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直接吵醒了正在熟睡的谢儒,他一把掀开了被子,随意套上靴子,烦闷的呛道:“谁啊!大半夜的敲什么门!”

    月色不明,只能瞧见门外站着一个人影,他十分警惕,走到门口停住了步子,没开门。

    外头又是一阵急不可耐的敲门声,谢儒觉得自己这扇门,停不了多久,便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去开门,揉了揉眼,看向来人。

    这一眼可不得了,站在他门口的宛若从水里爬出来一样,头发散着,发带也没了,就这样披着脑后,衣摆处都往下滴水,地上都汇聚了一小片。

    这个衣着明显是洛言啊,谢儒赶紧让她进来:“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个德行?”

    洛青卿坐在圆桌旁,一撩面上的湿发,露出一张娇艳的脸来,她的声音十分清脆:“我面具沁水了,不能戴了。”

    谢儒走到圆桌处,点燃蜡烛,侧首看去时,看到洛青卿面具下的真容,呼吸一滞,眼前女郎凤眸微眯,眉眼英气坚毅,不同于南方女子的委婉。

    “你屋里没有替换的了?”谢儒缓了缓道。

    洛青卿直接道:“没时间了,苏舒月马上追来了。”

    谢儒瞪大了眼睛,指了指她又指了指门口,眼珠子来回转,又转头看向洛青卿,他苦笑:“你这是拖我下水啊!”

    洛青卿支在圆桌上的手指挑起一个小杯,在指尖把玩道:“别这么说嘛,我也走投无路了。”

    谢儒看向洛青卿,暗道,你这表情可不像走投无路,分明就是算好了。

    谢儒捂了捂脸,丧气道:“怎么着?你想瞒着大人多久啊?”他又劝:“这种事情还是要越早交代越好,或许大人知道了,不治你的罪呢?”

    洛青卿很牙酸,道:“这样就好了。”紧接着她又一种调笑的口吻说到:“我说身负血海深仇,会给你们带来不幸,怎么样?还想知道吗?”

    谢儒看向洛青卿,目光里全是一种可怜的目光,洛青卿明明才十六岁,为了躲避仇家,不惜扮做男装。

    他道:“你还挺可怜。”

    洛青卿挑了挑眉道:“怎么样?想不想听我复仇大计,给我五十金,我全部讲给你啊。”

    谢儒怒吼:“滚!”

    洛青卿前面的话很让人信以为真,后面就开始扯了,一眼假。

    “得得得,随便你怎么着吧,到时候暴露了,不要扯到我。”谢儒道。

    洛青卿嘿了一声,才道:“也没什么,你就告诉大人,我脸上受伤了,不能见人。”

    谢儒以一种怀疑的目光看她。

    洛青卿扬起头,道:“怎么了?很蹩脚?”

    谢儒道:“相当蹩脚。”

    洛青卿两手托着脑袋,斜眼看他,嘴角扬起,笑的不怀好意:“靠你了,谢仵作。”

    扣扣扣,紧闭的门又在被人扣响。

    扣的比洛言还要急促。

    二人对视一眼,好快!

    洛青卿暗道,苏舒月来的真快,自己这脸绝对不能被人看到,她十分着急,也没忘记压低声音:“谢仵作,快点,有什么法子?”

    谢儒被叩门声催的脑袋疼,看了一眼洛青卿,似是打定了什么主意,拽着洛青卿直往床榻上推。

    叩门声还在不断的敲,周仪急切的声音传来:“谢儒!快开门,洛言是不是来找你了,他是不是受伤了,快点让我们看看。”

    谢儒直接不理,直接翻开医箱,不知道取出什么东西,直接往洛青卿脸上洒。

    洛青卿直接被呛的咳嗽:“咳……咳……你给我洒的什么……咳咳好呛……”

    谢儒完全不顾洛青卿的话,直接上手在洛青卿原本的脸上抹起来:“住口,你不是毁容了吗?”

    洛青卿瞪大了眼睛,这家伙不会真的让自己毁容吧?

    谢儒觉得抹的甚好,便一扯床榻上的被子给洛青卿盖上,他转过身往门口走道:“外衣脱了。”

    啪啪啪!

    周仪手都啪疼了,正要上脚时,谢儒顶着一脸的烦躁打开了门,语气很冲:“急什么,你也知道洛言,拍什么门?”

    沈子澄听闻周仪说洛言受伤,便也眼巴巴的跟来了,此时他也按捺不住:“洛言到底伤哪里了?说话呀,需要什么东西只管说。”

    谢儒没说话,表情很是严肃,他就是在验尸,也没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不,比面无表情还要面无表情。

    三个人看到他这副面,心底不由得一沉,苏舒月急急追来,可不是看谢儒表情的。

    他撩袍便往里面去。

    谢儒急急叫住他:“大人!”

    苏舒月一顿,皱着眉看向他。

    谢儒垂下眼,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宣布结果:“洛言此战伤了根本,此生无后了。”

    苏舒月脸色白了白,脸上表情浑是不信,跨步便走了进去。

    洛青卿早在谢儒出去时,便支着耳朵偷听,在谢儒叫住苏舒月时,她还指望着谢儒更好的法子来。在听到谢儒说她不举无后时,洛青卿眉头轻轻抽了抽。

    呸!

    简直狗屎!

    居然还说我蹩脚,他又能强到哪里去!

    洛青卿外衣在床榻下,她已打算好了穿衣赶紧溜,便见一双白靴,靴子上全是泥点子,衣摆上布满了褶皱。

    洛青卿这一愣神,苏舒月已经将床榻下的衣袍捡起,入手是吸透水的衣袍,不需用力,便已经在滴滴答答的滴水了。

    苏舒月一把便将湿衣扔了出去,同时道:“派人去取干净衣袍来。”

    周仪连忙去喊人了,沈子澄双腿似灌了铅一样动不了,这一战居然让洛言不举了,洛言还这么年轻,怎么会伤及了根本呢。

    苏舒月那么在意一个人,而此人因为救自己,竟然落了残疾,他终于能走了,他直接扑到了洛青卿的榻前,哭的很是恳切:“洛言啊,我对不起你啊,你这辈子永远是我沈子澄的座上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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