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林那月→摘星之旅

    ■原来那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写完的故事。

    比起宫治听到自己准备去法国留学时却一脸平静的模样,那月比较惊讶的其实是他接下来说的话,毕竟她很清楚那天傍晚冬纪故意将自己支开,大约已经做了最完美的解释,那一定能说服世界上所有人。

    当然了,她后来自然也是亲口跟治说过的,尽管她仍然不能完全理解主动诉说的必要性,但一回想到夏天时因为他们的输赢而不自觉酸涩的心情,也许自己的闭口不谈总会在某一日让人失望,她不希望这件事发生。就像这日去辅导班的路上,治轻飘飘地说出“我没有收到国青队邀请”的那一刻,她依然没有从对方的脸上读到和这段话匹配的情绪,这也让她手足无措了起来。

    “你要是又想用抱抱来安慰的话,我可是很欢迎的。”宫治在路口缓缓停住脚步,信号灯像听了他的话一般跳成了红色,将二人留在原地。

    那月听了这话脸颊一热,轻轻把靠过来的人推开,转头看向他回道:“我一直觉得这种时候承认自己难过会好受一些,但那只是我自己的情况,我不会因为自己更擅长制作料理就认为自己比冬纪厉害,也不会因为自己做不出代数题就认为自己不如冬纪。”

    她说着停顿了一下,垂着眼睛微微皱眉,嘴角向下撇,而后再次直视着他:“可这不代表我不会难过,比如我很讨厌那些因为我和冬纪不同而不喜欢我的老师。”

    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可乐的话,宫治突然笑了一声,他弯腰抚过她泛红的脸颊,单手将她揽进怀里,凑在她的耳边说:“你这不是很会讲安慰的话吗?”

    起身时二人的视线又相接,那月那副有话直说的坦然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怀抱给冲散了,她连忙偏过头拉过他的手迈开步子快步穿过斑马线,身后的宫治则是看着她的背影傻傻笑着。

    他不会说他其实松了一口气,甚至没有自己输给了宫侑的感觉,他只是觉得这种机会要么两个人都有,要么就给那家伙好了。他知道自己有办法消化自己的失落,却对侑的心情毫无办法,他一直以来都做不到和姐妹俩一样直接说出“我们反正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一起”这种话,就算这是事实。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会误以为自己停不下的脚步与始终奔跑在身边的宫侑有关,教练们似乎也认为这是鞭策兄弟二人最便捷有效的途径。能被落选国青这盆冷水浇一次,宫治觉得无论是后悔还是难过,终归是有意义的。

    于是在目送那月进门的那一刻,他自言自语说着:“真是没眼光啊,这个国家队。”

    夕阳刚巧隐没在楼层之间,墙面玻璃的反光刺痛了他的眼睛,治昂起头眨了眨眼睛,他想自己刚刚应该是想打喷嚏了,鼻子痒痒的。

    每一次翻开教材的时候,东海林那月都希望这些陌生的词汇出现在食谱上,那至少能给她读下去的动力,而不是一份无法阻挡的睡意,生生砸在她的眼皮子上,必须要用手撑住头,她才能不在这间小教室里倒下。

    一对一的外语课程真的很昂贵,那月想自己要是没看到账单上的数字就好了,那会让大脑超负荷的她睡得心安理得一些。

    真白女士从不吝啬在女儿身上的开销,好比冬纪年年换新的相机设备、那月永无止尽的食材费。要知道冬纪如今并不常用妈妈买给她第一台相机,并不是因为那无法适配她的摄影需求,而是她实在没办法将一台崭新的哈苏带到学校去。

    宫侑就曾经对着她摆在房间柜子上那一排看起来没什么区别的相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那时候冬纪只是挑了挑眉轻描淡写说着:“前面的几个是便宜的,但最后那个可以买下你的项上人头。”

    “喂,我的头很贵诶!”侑反抗道。

    “没错,它就有那么贵。”冬纪点点头。

    不过话虽如此,后来冬纪的装备库更新资金都来自照片与油管视频,宫兄弟的名气让她挣了不少。而那月就没这么好运气了,TACHIBANA给的兼职工资将将够她买一些烘焙的食材,若是要练习肉类料理,上好的牛肉与羊肉完全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即便冬纪会按照比例将视频收入分给她,也远远不够。

    只是餐厅学徒都过着这样的日子,那月倒也不觉得这有什么辛苦的。

    说回法语课,机构安排了两位老师,分别负责她的口语与阅读写作。口语老师是个上了年纪的法国人,在日本生活了很多年,原本是在私立高中讲法国文学的,退休之后便在家附近的辅导机构当讲师,是个很有耐心的老太太。她最爱吃的是法式米布丁,每当那月无法完成全部作业的时候,那月就会下一次去上课时做好带去。

    另一位老师就比较年轻了,听说是国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他的语速很快,讲课也有意思,但对于课业学习能力经常低于平均值的那月来说,她对激情澎湃的老师只有畏惧之情。而他最爱的是玛德琳配橙子酱,那月实在无能为力只能交上空白的作文纸时,她就会同时将它们一起送到老师办公室。

    所以千万别说东海林那月不懂人情世故,她可太懂了。

    也正是因为有了美食贿赂这档子事情,两位老师才找到了因材施教的好办法,谁让这姑娘能够无障碍阅读完一本厚厚法式料理书,却写不完短短一页的阅读题。

    在确认自己的法语学习真正走上正轨之后,那月将自己准备报考博古斯的事情告诉了立花主厨。

    就在本年度米其林指南地区特别版发售的当天,也是餐厅的公休日,所有员工都来了,可厨房与前厅寂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立花站在座机旁边不敢挪动一步,因为从现在开始任何一秒,TACHIBANA都有可能接到那通电话——告知他们是否摘星。

    叮铃铃,话筒被拿起,立花清了清嗓子,镇定地打招呼,然后感谢。

    他推开后厨的门,所有人屏气凝神抬起头,只见男人握拳将两手高举过头顶,接着大喊出声,他们做到了。

    紧绷的气氛瞬间被喜悦填满,前厅的工作人员忙着打开餐厅网页,准备将这个好消息添到首页,后厨的副主厨则是拿出早早就准备好的牛肉料理,甜品师也从冰箱里搬出了昨夜做成的蛋糕,立花更是选了两瓶珍藏的红酒,说要拿来配牛肉。

    给年纪最小的那月倒了一杯气泡水,立花Jean端起蛋糕碟走到了她身边,这孩子从小就是逗不笑的,这点他太清楚了。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他随口问道。

    “在想我会在哪里完成自己的摘星故事。”那月不假思索地说出这句话。

    这让立花一时有些讶异,过去他曾在她面前说过为了评级而存在的餐厅对食客而言只是一种侮辱,他以为那至少会动摇她的理想,或者说动摇她成为主厨的心,可现在看来,她根本就不需要动摇与影响。

    “听说你在学法语了?”立花再问。

    “是的,我也想去博古斯,和主厨您那时候一样。”那月用叉子将蛋糕切开一块,塞进嘴里,蓝莓酱的酸味和卡仕达奶油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一起,一点都不腻。

    她眼睛瞪得圆圆的,然后吃了第二口。

    把自己那份蛋糕也拿了过来,立花看着她脖子上的黄色角巾:“那你从下周开始就少来两天吧,早上也不用来采买了。”

    “主厨?”她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是我做错了……”

    “好好学你的法语,作业本上的语法简直狗屁不通。”立花直起身子走回其他人那里。

    那月缓缓把手里的盘子放下,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过了好久才说出那句迟来的“谢谢”。

    无论是妈妈和姐姐,或者是治君,还有立花主厨,都在打破她这十多年来对自己的误解,她始终以为这条路只要她自己想要走下去,就可以一路走到底,她的眼前只有一去不回头的父亲,却忘了实际上她的身后站着那么多人。

    和她会用食物记住自己辅导班的老师一样,那月判断季节与时间的方式也是用食物。

    比如她可能会对在万圣节穿着戏服来上课的老师毫不在意,却记得TACHIBANA要在十月时上架新的南瓜料理;又比如她可能会忘记宫治在学园祭时扮成了一头棕熊在她的摊位旁蹲了半日,却不会忘记那天采购来的芋头与山药是正合时宜的鲜甜;再比如她完全忘记了十一月初也就是学园祭结束后的那个礼拜是稻荷崎的修学旅行,却记得班导拜托她在露营日的那天帮忙带领大家制作午餐与晚餐。

    不对,她还是会记得那头熊的,因为治君趴在自己背上的时候好重。

    于是在深秋的一个晴朗的清晨,稻荷崎的修学旅行就这样开始了。天色微亮,工作日的关西机场是意外的忙碌,老师们忙着提醒各个组长们轻点好人数过安检。

    这回五天四夜的北海道之旅是全体高二学生在众多选项中投票选出的,宫侑对这个结果十分不满意,因为他甚至强行要求自己的兄弟和东海林姐妹都去投USJ,然后还让自己的队友们都去投东京迪士尼,却没想到两个都落选了。

    他的不满一直延续了这天早上,上大巴车后,同班的那月看着坐在自己旁边座位的宫侑怒气慢慢的模样,在到达机场时好心询问道:“是昨晚没睡好吗?”

    “不用理他,他的遗愿就是葬在迪士尼,七个小矮人为他抬棺。”从后面追上来的隔壁班的宫治说得毫不留情,“清醒点,我们组要集合了。”

    说话的功夫,三个人同时转过身看向了不紧不慢拿着几个人的证件走上前的冬纪,他们的组长,她身边跟着打着呵欠的角名和亢奋着的银岛。

    冬纪微笑着把自己背着的行李包扔到宫侑怀里,然后歪头夸赞道:“要听话哦,三位小朋友。”

    “遵命。”三人异口同声,接着缓缓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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