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岁聿今天本应当说是极开心的，奈何碰见了回南天，膝盖关节都隐隐作痛。

    病刚好，却逢回南天，侵入骨髓的闷热湿气让我又想卧床不起，她未曾在春天久住于南方，也未经历过回南天，这次来南方第一次感受到这难耐的湿度。凌晨三点，窗户没被关住，被凉风吹开了，她夜里被吹醒，赤着脚去厨房倒水。地板是瓷砖的，已经薄薄打了一层微露，她险些滑倒，摸着胸口顺着气。

    翻开日历，3月17日。

    她不知何时抱着日历睡了去，醒时怀里的17已经皱作一团。太阳升起的时候越来越早了，阳光斜照在屋里，桌上的水杯已经见底。

    岁聿穿戴好便出了门，长筒靴在松软的草坪上一硌一硌。她心里有种强烈的欲望拉着她出门，回南天让她的膝盖如存了积水般难受，只能减缓步子。

    江洲花鸟市场。

    她早已不习惯怀旧，但脚步减缓，看着这几个锈迹斑斑的字眼，那股温热的回忆像回南天的水蒸气，把她的心墙蒸得鼓起、绽裂。

    她瞳孔忽得一震，故人的影子乍现，让她头脑涨热。

    他怎会在这里出现……

    许关山穿着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件风衣，温和的语气依旧如同五六年前那般乱人心弦。他站在玉器物件摊子前，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

    “叔，便宜点，你看这玉碎了，谁还会像我这般疼惜？您讲个价，我就把它带走，免得您在费心。”他开玩笑似的，似乎和摊主有来有往许久了。

    讨价几回合，他便将那碎玉收入囊中，如十八九岁的少年般俏皮地说：“这寓意可好了，碎碎平安，岁岁平安呢！奈何叔便宜卖给了我。”摊主也故作懊悔，实则心里暗讽他的愚。

    “蒋岁聿。”

    “五年前，我们20岁，一起去寒山寺，我在庙前许的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吗？”

    蒋岁聿抬眸，全身肌肉都扭在一起般绞痛。

    大抵是什么长长久久的陈词吧，可惜不灵验啊，恰好那年……

    “岁聿，我许的是，我要和你岁岁年年，越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