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雪为江城染上白色,让人昏昏欲睡,就此舒心。
刚好周末,沈随前一天晚上论文写着写着熬不住了,翻身上床想着眯一会儿再接着写,结果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两点。
“碰!”后面还是被他妈妈华依女士用枕头杂醒的。
“我靠!”
沈随吓了一跳,伸手把脸上的枕头拿下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看清来人后用被子遮住了头“吓死人了,这大周末的……让我多睡会怎么了……”
“赶紧起来!赶紧给我起来洗漱穿衣服,然后给我滚下来客厅!”华依好像还想说什么,最后也是“啧”了一声,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下了楼
出事了?这大白天的,说什么瞎话?沈随心里嘟囔着,还是掀开被子下了床。即使房间里开了暖气,在打开门的一瞬间还是被寒风冻了一哆嗦。
沈随简单洗漱了一下,披了件外套就下了楼。他嘴里叼着一块刚从厨房里拿的三明治,来到客厅,就看到父亲沈奕和母亲华依就坐在沙发上,沈奕拿着平板,好像在翻看着什么,眉头蹙的很深,华依眼眶有些红,注意到沈随过来后咳嗽了两声,提醒一旁的沈奕。
“来啦?坐吧。”沈奕略带沙哑地开口。
“怎……怎么啦?”沈随有些懵,有些不自在地坐到了华依身边。
沈奕说:“随儿,你记得阿南吗?”
沈随一听,很熟悉的名字。
“记得啊,怎么了?”
阿南,安司南,沈奕朋友安伟禾的孩子,比他小一岁,很漂亮的孩子,像个瓷娃娃,可惜母亲金雅精神不正常,有抑郁症,甚至躁狂症。沈随小的时候每次见到安司南,他不是嘴角破了,就是手被划伤了,那时的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他袖子撸起来,轻轻地用碘伏擦着伤口。
后来安司南出国了,到现在估摸着也有七年了。
华依看沈随没讲话,深吸一口气,接着说:“你金雅阿姨吧,你应该还记得,她跳楼了,你安叔叔在去现场当天,出了车祸。”
沈随心头一颤,她对金雅的印象不是很深,但能记得她很漂亮,模特出身,感觉每天都在微笑,如果沈随没有看见她看见安司南后下一秒冷下来的脸,他根本不信金雅会是沈奕口中里外不一的女人。
还有安伟禾,安司南的父亲,沈随其实不理解安伟禾为什么会喜欢上金雅这样的女人,把还是孩子的安司南扔到舅舅家,成双成对地出入外头,就像正常的恩爱夫妇,外人看了只会羡慕,谁会知道这是一对疯子。
所以,为什么会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
“那……”沈随思绪回笼,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那阿南……怎么办?”
“他来我们家。”一旁的华依开口了,“不管怎样,那孩子在出国前也是我们家看着长大的,多乖的一个孩子遭了个那么离谱的孽,我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和阿南他舅舅联系了,把他接过来,十几岁的孩子,一个人怎么生活的下去。”
沈随问:“那他什么时候过来?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我过去接。”
“快了,晚上九点十点应该差不多就到了。”
冬天的夜晚总是黑的很快,可雪白的大雪为黑暗的天空染上一层朦胧的白色,已经下了飞机的安司南提着行李箱,虽然刚下机没多久,但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还是略微有些尴尬的把无处安放的手放进白色的羽绒服里。
“嘿,小帅哥,接机的人还没来吗?”一位看着三十来岁的女人上前和安司南搭话,说着便往包里拿了一颗巧克力出来递给他。
这个女人很典型的港式女人风格,明媚大气,烈焰的红唇和斜挎的皮包反映了其主人洒脱的性格。
女人笑的很和善,安司南也笑的拒绝了,毕竟他也不认识这个女人,也不能随便吃人家的东西。他平时很少接触外人,面对女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热情还是有些不适应,他只能一边点头作回应,一边盯着手机,祈求沈随赶紧过来。
“年轻就是好,长得真漂亮啊。”不知道为什么,安司南突然在女人的语气中听到了感慨和惋惜。
她在惋惜什么?
“谢谢……”姐姐你长的也好看。安司南窘迫地应了一声,他估摸着女人的年龄,应该跟自己差十几岁而已,叫姐姐……应该没错。
女人没有应答,也只是笑了笑 。
“我弟弟如果还在,应该也像你这么大,十七八岁的。”
安司南一时哽住,原本不会说话的嘴更开不了口了。只见女人站起身朝自己挥了挥手,示意再见,安司南也举起手和女人说了再见。他觉得那个女人的背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却又想不起来。
“阿南?”
安司南听到这个称呼一时没反应过来,已经好几年没听到这个称呼了,他抬眼向声音的主人看去,
那人裹着黑色大衣,正朝着自己走来,脚步还带着略微匆忙。
是……沈随。
不知道是不是吃药的缘故,安司南已经记不清沈随小时候的样子了,况且七年过去,记忆早已被时间打上马赛克。
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恍惚间,沈随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那个……”
“冷吗?”
“什么?”安司南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随往他手里塞了个暖手宝,拉起安司南被寒风吹得冰凉的手就往机场外走去。
“飞机餐不好吃吧?我妈给你准备了夜宵,我都没这待遇!她说呀,好几年没见你了,想你想的慌。”
安司南不自在的想抽回手,却被沈随拽得紧紧的。
“乖啊,我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