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小学生们各个耸拉着脑袋,脸上挂着不知鼻涕还是眼泪的,红领巾都被扯歪了。

    王琴扯着公鸭嗓跟开了防空警报似的哀嚎着,看见沈涛回来了慌忙冲上去告状。

    “当家的,你可回来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呀!家里东西被偷了!就是这群小杂种干的呀,他们把咱们沈家给掏了!什么都没啦!”

    大致看了看家里的情况,估算着损失,沈涛心凉了半截。

    谁知王琴又用手拨开大家,领着沈涛到餐桌旁。

    看见眼前的一切,他的血压瞬间飙升,反手就掐自己人中。

    原来桌子上静静地放置着三个打开的木盒子,本该存放着沈家这些年为数不多的积累,可是里面却空空如也!

    王琴紧紧抓着沈艺摇晃,指甲深深地掐进了他的皮肉:“你这混小子,你倒是说呀,把礼金和金条偷哪儿去啦?!那可是沈家的命啊!我们平常对你这么好,你就这样害我们?!你说话呀!是不是你妈叫你干的?是不是你那个黑心的娼妇妈叫你来祸害我们沈家?!”

    “老太婆,怎么回事?你天天在家,是怎么看的家?!”

    沈涛急需一个解释,他一声怒吼,把王琴吼得愣住,半个屁都不敢放。

    她只是每天三更半夜才回来眯一会儿,几乎都泡在棋牌室里,甚至连丁思南昨晚上在没在家住都不知道。

    要不是沈涛打了个电话回来,她才不情不愿地让出位子,这才凑巧逮住了正要离开盗窃现场的这些小贼。

    “爸,”沈时冷冰冰地开口,“你别什么都怪妈。哼,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他一把揪住沈艺的衣领,就像提溜着一只小鸡仔,往里面一推。

    沈艺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自己说!”

    震天的回音吓得沈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又惊恐又无助,抬头看了一眼爸爸近乎要刀人的眼神,不顾一切地解释道:“不是我!我没拿!”

    可他一想到自己这个当大哥的身份,这样在小弟面前丢脸,以后还怎么混?

    于是不服气地质问:“我们只开了那一个盒子!一共也就拿了一百二十四块钱,你们至于小题大做吗?!”

    “我是沈家的独苗,家里有什么是我不能碰的?难道我连一百二十四块钱都不能花吗?”

    “还有什么金条,什么礼金,我根本不知道,我没有动过!你们自己丢了钱,丢了东西,凭什么都赖我?”

    话音未落,一只烟灰缸 “碰”一声朝他的额头飞去。

    沈艺嘴里发出一声闷哼,软软地靠在桌角,不一会儿,温热的鲜血沿着他的发丝流淌过眉间。

    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哪怕是问他一句,你疼不疼?要不要紧?

    他忽然觉得眼前熟悉的几张脸竟如此陌生。

    沈艺心寒彻骨,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们一定是被鬼附体了,他们不是我的亲人,不是我的爷爷奶奶和爸爸。

    “你没拿?都被亲眼撞见了还死不承认?难道是奶奶冤枉你吗?”

    “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对了,一定是巩静文那个婊子,挣不了几个钱又要倒贴养小白脸,一定是她!是不是你妈指使你偷钱的?说啊!”

    沈时咆哮着,像一头发疯的野兽,他随手抓起桌上没收拾的碗筷又朝沈艺身上砸,乒乒乓乓,碎片落了一地。

    妈妈养小白脸?

    爸爸胡说!爸爸胡说…

    沈艺的思绪越来越乱,本能地否定着:“没有…我没有…呜呜呜…我不知道…”

    沈艺疼得实在受不了了,可他越躲沈时就越生气,呜呜咽咽地跪地求饶,裸露的皮肤上早就被划得一道道血痕。

    丁思南一言不发地站在墙角,恍然觉得这一幕实在是太熟悉。

    沈时是个暴力狂,六亲不认,你越表现得可怜害怕,他就越兴奋,下手越重。

    可是这些平时把沈艺当宝贝的人呢?现在怎么一个个都不管了?

    丁思南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一颗弃子,有什么好管的。

    沈艺,上一世你对我的恩将仇报我提前还给你哦。

    她幽幽地飘出一句:“撒撒气就算了,别闹出人命来不好收拾。”

    沈时的身形顿了顿。

    只听见沈艺哆嗦的声音:“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忽然朝他的小伙伴一指,“是他们!一定是他们拿的!当时我特地说了不许多拿的,一定是他们趁我没注意把钱都偷走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拿了多少!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他从地上爬起来,冲到小兄弟们之中,使出吃奶的力气撕扯扭打。

    其余几个小学生本来就心虚,可一听到王琴说还有金条时,他们狐疑地对视了一眼。

    这下被沈艺直接咬死,眼看着怒气冲冲如地府判官一般的沈时沉默地朝他们走来,还无端端挨了沈艺的拳脚,顿时就把平常兄弟间的情谊直接抛诸脑后,互相撕咬起来。

    胖子死不承认:“沈艺你放屁!不是你带我们来的,我们怎么会知道你家哪里有钱?”

    瘦子看着沈艺被打的满脸都是血,心理防线早就失守了。

    “叔叔别打我!我们真的只拿了那个盒子里的钱,什么金条,我们见都没见过!你放了我们吧,我找爸爸妈妈要钱还给你们!”

    胖子转身把瘦子踹翻在地:“你既然承认了,那就是你和沈艺拿的钱,我可没拿,跟我没关系!”

    瘦子不可思议地瞪着胖子:“小五,钱到手你花得最狠,可乐你喝得最多,钱也是你塞进我包里的,你你你你...”

    沈艺:“爸爸,你听见了吗?不是我,是他们!他们这几个小偷,到我们家偷钱,打死他们,让他们付出代价!”

    胖子:“好你个沈艺,我们把你当大哥你就这样害我们?!”

    “分明是你说,你爸爸有了新老婆,将来还要生新的孩子,把钱都给新的孩子用,到时候就没你份儿了,你说你要做这个家里唯一的孙子,你不想让任何人花属于你的钱,与其将来给别人不如现在让你享受...”

    “我们为了帮你,才跟你来的?沈艺,这些话你承不承认?”

    沈时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没想到沈艺小小年纪在背后是这么盘算自己的,心机如此深沉。

    他情绪失控,抓起那两个小学生啪啪几个耳光,转头又对沈艺踹了一脚。

    他们捂着脸呜呜呜地爆哭:“你凭什么打我?你没权利打我,我要回家告诉我的爸爸妈妈,我要让我爸爸妈妈找你们算账!”

    对对,大人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叫你们爸爸妈妈来,给你们出气!

    丁思南眉飞色舞。

    她挽在背后的手,对着大门轻轻一推,那几个小孩子一溜烟地哭喊着逃离了这里。

    沈艺呆呆地望着同伴丢下自己跑了,他们还可以逃,自己能逃去哪儿?

    沈涛用眼神警告沈时。

    他发狂过后讪讪地往椅子上一坐,叼着一根烟兀自吞云吐雾,仿佛刚才嗜血暴力的男人和此时冷漠淡定的自己是两个人。

    没有人管瘫坐在地上的沈艺。

    沈涛暴躁地捶着桌子:“钱呢?!钱呢?!有没有人能告诉我,钱去哪儿了?!”

    他已66了,即便国家对男性领导干部的退休年龄规定为70岁,他也没有几年官好坐的了。

    那是他忙活了一辈子才挣下的棺材本,怎么说没就没了?

    这份打击他难以承受,自己的一辈子就这么轻飘飘的不见了。

    沈涛心肝俱疼,不甘心地抖落了了两下空盒子。

    少说里面剩下的也该值个二十万,全没了,换了谁能不着急心痛?

    “嗤,”沈时嗤笑一声,颜色晦暗不明地盯着沈涛。

    “爸,这宝贝孙子养得值不值啊?我当初就说了不要他,把他给那个女人,你偏不听!现在怎么样?没出息也就算了,还找外人来合伙偷家里的钱,这下你满意了吧!”

    “当初收了礼金和金条我就说都拿出来给我投资创业用,你也不肯,非要留着给你宝贝孙子存着,以后给他娶媳妇用。”

    “这畜生他才几岁啊你就想着要娶孙媳妇啦?你儿子我事业才起步你怎么就硬得下心肠不管我的死活呀?!”

    沈涛面色苍白。

    但为了将来还能抱孙子给沈家的门面洗牌,他尽量缓和自己的情绪。

    “儿子,先别说这些,现在最要紧的是要先把钱找回来。这几年上面查得紧,物价又越来越高,在孩子身上花去不少,你也知道我和你妈这点收入现在只能勉强够生活,就指着那些钱养老啊!”

    “你再好好问问沈艺,这不仅丢了钱和金条,连电视机和冰箱怎么都没了?!”

    本以为今天没自己什么事了,难得这家人心齐,一致讨伐那混小子,沈艺这根独苗苗怕是被压得不会再站得起来了。

    没想到沈涛的注意力没有跑远,被这么一问,丁思南整个人像被通了电一样,立即接话:“可能是这帮孩子走的时候忘关上门了吧,就被贼给偷了。”

    “咱们这一片治安本来就不好,又老又旧,连个摄像头都没有,那报警啊也白报,肯定都查不到的。贼就喜欢盯着这种地方下手,这新闻里说这个月附近家里被掏的有好几家呢,全没破案,都不了了之了。”

    “早听我的话,把钱拿出来买新房不就完了吗?现在好了,人还在,钱没了,啥也没落着,真不知道你们图点啥。平常跟我算计得倒是挺精明,真遇上事儿了,连半大的孩子都管不好,笑死人了。”

    听丁思南这么一说也有道理,人证物证全都没有,找谁去呢?

    沈家人顿时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不愿接受事实,却也拿不出个挽救的主意来。

    大家沉默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想出这个头来承担责任。

    才刚消停了一个多小时,却听楼道里骂骂咧咧的声音朝沈家来了。

    “碰”一声巨响,大门被飞踹,猛地砸向墙壁。

新书推荐: 失忆后去布鲁德海文卖烤串[综英美] 如何做好柯学偶像 宴我 鞭子与砂糖缺一不可 [咒回]批皮咒术师的混子日常 末世恶毒女配重生了[穿书] 复活 破盲 成为星际首富从摆摊开始 百年后我干起了老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