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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水河畔

    入秋,天似乎愈发地冷了…

    秋风里带些湿意,吹得红叶孤孤单单地飘落,落进那沂水河里,随流水流走了。——那让镇子上人们赖以生存的沂水河不停歇地一直奔流着,到了秋天,似乎流的更加快了…

    镇上最热闹的,非这“春花酒馆”莫属。这小酒楼内的评书台,讲尽当今世道上的大小传闻故事,来往过客都要驻足而听。

    “话说那传闻中的天才魔尊沈渊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可结果呢?多年前一场仙魔大战叫人打回原形了,至今都下落不明!”

    仙门百家和魔修之间的爱恨情仇常是主角,百姓们觉得仙家遥不可及,又神神秘秘,便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评书台前照例让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要我说,这魔尊定是做丧尽天良之事做多了!遭天谴咯。”

    “沈渊无恶不作,杀的好啊!”台下一阵喝彩。

    “这魔尊当真厉害,几年时间便登峰造极,真是千年难遇的天才…也难怪会有那帮怪物,魔道害人不浅呐。”有人摇头,唏嘘不已。

    众人讨论得愈发激烈,不远处一个青年着一身浅蓝色长衫,双手环胸,倚在酒楼外的栏杆上闭目养神。他身材高挑,皮肤苍白像是被染了病气,脸蛋却生得极美,活像画中天上的小神官。

    年轻人似是没听见酒楼里的喧闹声一般,抬手拨开额前丝缕碎发。

    “散了散了都散了!还吃不吃酒啦!”突然,妇女嘹亮的一嗓,引得众人作鸟兽般一哄而散。来人正是春花酒馆老板娘——张春花,酿得一手好酒,那百花酒香气醉人,名扬千里,引得无数天涯客慕名前来品尝。

    那青年听见妇人的叫嚷声,微微睁开眼,晃了晃身子,不紧不慢地走来,温声道:“花姨,我来了。”

    他嗓音很清,像是雪山之上融化的雪水般,带着阳光下的温度,干净之余透着一丝温润。

    张春花被这年轻人如玉般润朗的嗓音唤得一愣,回头便看到自家孩子玉树临风款款走来,眉眼弯弯,墨色的眸子化作一摊春水,叫人心醉。

    “沂儿来了。”张春花惊喜道,“对对,多出来走走也好,后厨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桂花糕,想吃自己拿。

    “谢谢花姨。”年轻人轻轻地笑了笑,乖巧应下。

    “傻孩子,自家人老这么见外干嘛,这样,趁今儿天气好,你帮我去后面那雾山上采点树果,我酿酒要用!那玩意儿太小了,我看不清。害…老咯!”张春花感慨道,顿了顿,又补充道:“入秋了,夜里天气冷,千万要在天黑之前回来”

    “好,我知道了。”年轻人点点头:“那我去了。”他摆摆手,转身离开了春花酒楼,走前还不忘揣两块热乎的桂花糕。

    张春花看着年轻人离开的背影,欣慰地笑了笑:“沂儿如今可真是好多了…”说罢,又招呼着客人去了。

    三年前…天下大乱,灾祸连连。先是涝灾,又逢那神仙打架,仙界魔界大战,说是“降魔”,倒不如说是“诛人”。

    在四处躲避的流亡生活中,张春花意外发现了沈沂,那时沈沂刚二十出头,浑身湿透,血流的全身都是,奄奄一息地趴在沂水河畔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那叫一个触目惊心。

    许是妇人心善,将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带回了家,请来全镇最好的大夫看,先后还花了不少钱买珍贵草药,才堪堪保住了沈沂这条小命。而他硬生生地躺了小半年才醒来。他醒来后,张春花问起他“姓甚名谁,家人何在”时,他也像是失忆了般,口中含糊不清地回着不知是“沈一”还是“沈逸”,而后又顶着一张迷茫的脸平静地说记不太清了。张春花一拍大腿,得了,在沂水河捡的,便叫“沈沂”吧。

    沈沂身体恢复后,经常帮张春花打下手,即使张春花不舍得。碰巧他还生了张极好看的脸,引得那些未出嫁的小姐小妹们打着“吃酒聊天”的名义前来偷看,为这春花酒馆平添一笔收入。

    众人都说张春花捡到“宝”了。张春花看着沈沂逐渐缩成一个点的背影,叉着腰歪头笑了:“还真是。”

    雾山多瘴气,沈沂早有了解。这些年他靠着自己的草药生意,慢慢的建立起了独属于他的情报网,他催动内力,身上便覆盖着如月纱般的清气。

    “也就这点用处了”沈沂自嘲的笑了笑

    他自顾自的朝山中走去,忽然感觉手上一空,脚底下什么东西“腾”地一下飞起。沈沂心下一惊,暗道不妙,整个人一下子被捆起来吊在树枝上

    沈沂“……”哈,锁仙绳啊

    但谁告诉你锁仙绳是这么用的?!

    沈沂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有些头疼现在的处境。倒挂的姿势让他使不上力,全身的气血都在往头上涌。

    沈沂头更疼了。

    “该不会是哪个仙门在除祟吧”沈沂心到。以他现在这个废柴身板,别说和人打一架,就是把这锁仙绳解开都是个问题

    沈沂放弃了:“随便吧,等人来再说”

    没多会儿不远处便传来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大师兄,我看你是有病吧!好端端的大路你不走,为了偷懒非跑来这荒山野岭,现在好了!迷路了吧,该!”

    “没大没小,你大师兄我英俊潇洒什么办不成,今日定带你出去。”

    嗯?来人了,好像不止一个。沈沂心道

    “喂——有人吗!”沈沂连忙喊道,生怕这救星就这么走掉。

    二人脚步顿了顿,紧接着是一声尖叫“啊啊啊碰鬼了啊!都怪你都怪你!”其中一个明显忍不了了,大步朝这边走来,沈沂才看清二人的模样:一个墨绿长袍青年,剑眉星目,但明显被吵的不耐烦,一边走一边捂着耳朵;另一个则是个小姑娘,一身橙色衣裳,俏皮可爱。

    沈沂:“……我不是鬼”

    墨袍青年抬眼,便看到沈沂无可奈何的微笑。“小兄弟,能帮个忙吗?救我下来”青年微不可查的一顿,随即潇洒一笑,道“好说。”

    他抽出腰间的剑,抬手斩断了锁仙绳,而后接住了掉下来的沈沂,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后者稳稳落在了青年怀中。

    沈沂按了按发涨的脑袋,活动了酸硬的全身,随即抱拳谢道“多谢二位相助,日后定当回报”

    那青年吸了吸鼻子,摆摆手道“:随手的事。”回报倒不必,不过这人身上倒有股熟悉的味道

    青年心有疑虑,但也没多想,只是说:“相逢即是缘,不妨你告诉我这山怎么出。不瞒你说,我们已经在这鬼地方绕了一个时辰了”

    沈沂心中升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他蹙了蹙眉,过了半晌才回答道:“这…在下就不太清楚了,雾山虽不是什么良秀之地,但也只是一座寻常的山,二位可曾碰到什么怪事?”

    青年听后,以一种狐疑的眼神扫过沈沂,只是一瞬又转回轻佻随和,不禁展开笑颜,问道“大美人,那你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地?莫非…是干了什么坏事?”边开玩笑边盯着沈沂。

    沈沂略微一怔,偏头看了他一眼,想起来刚刚自己被挂树上的倒霉经历,有些难为情似的撇开脸。

    青年样貌十分英俊,尤其一双桃花眼如秋水般,此刻正深情款款的看着他。

    沈沂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几步,双手在身前摆了摆,解释道“在下只是个山下镇子上的草民,上山不过是为了采些树果酿酒用,可谁知……”

    话未说完,一道剑声划破空气,“嗖”的一声朝青年袭来。那青年显然也不是吃素的,抬手挡下来这一击,将这莫名其妙飞来的剑掀了回去。

    “你凭什么弄断了我的锁仙绳?”质问声响起,一帮仙门弟子四下而来,个个气宇轩昂。为首的弟子更为傲慢,活像个准备打鸣的公鸡。

    公鸡见众人都望着他,更神气了。

    他刚准备说什么,“轰——”一个人毫无征召地砸在众人之中。

    “靠…”那人吃痛地揉了揉胳膊,瞪着公鸡:“跟你出来倒八辈子霉!傻缺。”随即似是不解气般啐了一口。

    “噗!”沈沂听见身侧青年毫不掩饰的嘲笑声,便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还没来得及开口,公鸡倒是先急了。

    “萧闲!是不是你干的啊?”

    萧闲毫不在意地耸耸肩,极为欠揍地说:“是啊,那又如何?”

    “我布下这么多锁仙绳,一个邪祟都没抓到!你倒大方,全给放跑了!”公鸡脸一垮,持续尖叫。

    先被当成鬼后被当成邪祟的沈沂:“……”

    “用锁仙绳抓秽物,也是真的蠢…”一旁的小姑娘压着嗓子嘟囔道 ,萧闲立即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嘘!阿暄,别被那傻子听见了。”

    程暄撇撇嘴,颇为不满地望着萧闲,而后偷偷摸摸做了个鬼脸

    眼看着那公鸡一脸菜色,要啄人一般,沈沂缓缓开口,问到:“这山中可有异变?”

    公鸡不死心:“你又是什么人?”

    “刚被放走的邪祟。”

    公鸡: “……”

    公鸡彻底哑了火。

    “是怨灵!”地上那位好不容易爬起来,颇为嫌弃地掸了掸身上的灰,接着说道:“不知是谁惹他老人家不高兴,这些年来怨灵出现得频繁,仙门弟子对它唯恐避之不及。”

    “为什么?”程暄脱口而出。

    “因为菜。”那人不假思索,“一群水货能有什么大用?”

    他身后的众人:“……”不出意外的回答。

    萧闲抱着剑,豁然笑出声:“魏兄还真是,人中龙凤啊。”

    魏源回头,朝萧闲摆出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笑脸:“过奖了。”

    “诸位既然是来收服这怨灵,可知这怨灵出现在山中何处?”沈沂打断二人。

    魏源难得正经:“根据罗盘推测,应该是在某处的寺庙。”随即补充道:“怨灵算半个魔神了,香火旺盛的地方反而更容易滋生。”

    “寺庙?”

    “对。”魏源点头。

    “可……雾山从未有过香火,谈何香火旺盛的寺庙?”沈沂幽幽开口,貌美的脸上似乎添了几分阴云。

    众人听罢皆是一愣,愕然地望向魏源。魏源顿感不妙道:“罗盘经我几番改造,基本不会失灵,除非……”

    萧闲二人的脸色也不好看,沈沂则低头思索着什么。

    “魏兄,我与我师妹先前不知有怨灵的存在,碰巧从此地路过。本该只一柱香的功夫便可出山,可一个时辰了,我们未曾看见出路。”萧闲一脸严肃地看着魏源,“此事脱不了干系。”

    魏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掏出罗盘,只见那本该清明的罗盘黑气弥漫。

    “好重的魔气…”魏源喃喃道。

    别人可能不大明白,但魏源自己非常清楚,这罗盘要真有什么异常,那遇到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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