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休假前的那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以为到了假期能歇歇，然而聚餐饭局一场接着一场。也许是大战的阴霾还没能完全散去，人们于是拼命欢笑热闹，粉饰着生活已转入正轨的现象。
瀞灵廷修啊修，好像已经修复了不少，站到高处一看，进度也不过堪堪百分之一而已。反倒是受到战斗波及不大的流魂街，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热闹，甚至比战前还要热闹。
“干杯——！！”松本乱菊举着人头大小的酒碗，豪气万千。若山栖乐被她用手臂夹在腰间，也不知道是幸福晕了还是被晃晕了。
平子真子很不满，“喂，十番队的，该把我们家小栖乐还回来了吧！”
“别那么小气嘛平子队长！”
“栖乐前辈也是需要和女孩子贴贴的……哦，干杯干杯！”又接着和别人喝起来了。
在京乐春水的死缠烂打下还是回了尸魂界，预备接任八番队队长的矢胴丸莉莎一推眼镜，犀利评论：“回来这么久，在瀞灵廷也没有混出什么名堂嘛，真子。”
“我是平易近人没有架子的类型，况且现在在护庭队摆前辈的威风是行不通的。”新生代们太有个性了，比如十番队少年老成的队长和酒鬼副队、二番队的黑猫控啥的。
平子真子咧咧嘴，一边聊天一边注意若山栖乐那边。
嚯，被扛着抡了一圈，完全被当成玩具了啊喂！
嗯？十三番队的朽木露琪亚伸出援手了……
趁着松本乱菊倒酒的功夫，终于逃脱毒手的栖乐被朽木露琪亚拉到旁边，雏森桃立马奉上果汁和烤肉。
“还以为要死掉了。”若山栖乐心有戚戚。
雏森桃：“您辛苦了！！”
眼眸宛如紫水晶一般闪耀的朽木露琪亚脸上带着红晕，“前辈，可以向您请教一个问题吗！”
栖乐对她印象还蛮好的，因为据十二番队的阿近所说，当时战后是诸位尚有余力的队长级替她稳住了灵魂的碎裂，其中就有露琪亚副队长。
救命之恩啊！
“不需要用敬语啦。”栖乐示意她继续说。
“我在真央就读期间，学生里有流传过一个传说……”
“西北角尽头的空水井住着一位地神，祂是学生们的怨气化成的，只要向祂抱怨学校的事情，无论什么都会帮你解决。就连不愿意做的作业、送不去的情书甚至离校时候不想带走的东西，只要丢进空水井里第二天都会消失不见……”
“栖乐前辈在真央地下秘密工作那么久，有没有见过这位‘地神’呀？”
若山栖乐第一反应是：咦，对外的说法是我有秘密任务吗？好照顾我面子啊京乐队长！第二反应是：难道地下还有我的狱友？
“西北角水井，西北角啊……”等等，那不是我牢房的入口伪装吗？所以有一段时间经常收到莫名其妙的垃圾，其实是真央的学生丢进来的？！可是连烂水果也丢进来，太过分了吧！！
地神竟是我自己……
若山栖乐嘴角抽动，看着朽木露琪亚和雏森桃期待的表情，斟酌用句：“嗯……没怎么听说过呢……”
“欸——连栖乐小姐也不知道……”雏森桃叹气，“我们当年在校时，有个教师经常贬低流魂街的学生，桧佐木气不过去地神那里抱怨了几句，过了不久那位教师就受到教训了。”
“我们一直认为是地神的帮助！”
栖乐大惊，脸色煞白。
与我无关啊！！我不是，我没有！要是被中央四十六室知道了又该拷问我，吾命休矣！
强装镇定的“前辈”随手抓起果汁一饮而尽，试图掩盖慌张。
此时身后贴上来一具火热的身体，金发垂落她的脸颊边。
“真是的，学校怪谈和深夜酒局一点都不搭喔！就应该用成人的故事下酒嘛！”
松本乱菊大笑，她挤进几个女孩子中间，醉醺醺地搂着她们。
露琪亚不耻下问：“成人的故事是指？”
“比如说……”乱菊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这个月的薪金要延迟发放，队长级明天下午要去做工作汇报！”
“啊，一下子就痛苦起来了！这也太‘成人’了……”
“哈哈哈哈！”故意使坏十番队副队长笑倒在地。
身为普通队员的若山栖乐没法体会到她们的痛苦，又有些担心自己随意开口会冷场，忐忑的目光不由得望向平子真子。
不远处的金发队长以眼神安抚她，嘴唇微动。
“没事。”
“好好玩吧。”
她看见他这样说。
“抓——到——了——”
“心不在焉地和平子队长对暗号喔！”
乱菊的头靠在栖乐肩膀上，像是醉后的呢喃，可语气又格外清醒。
她说：“感情真好啊。”
到最后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只记得面前的景象都化作粘稠的光斑，大家笑啊闹啊乱作一团，有很多熟悉的声音，也有陌生的。
好像有人问她：“你就不生气吗？真子当年那样子冷落你。”
“不生气，他很好呀——所以就算要花……很多很多时间等他，也是可以的！”栖乐听见自己磕磕绊绊地说着。
“他给你下药了吧。”
若山栖乐不乐意听，于是选择把头埋进沙子里去。
“别逗她了。”被炉掀开，当鸵鸟的某人被好好地顺顺毛，纳入怀中。
……
从晕乎乎的酒醉状态中回过神来，首先看到的是整齐的金发，有飘雪掠过，在昏暗的灯下打着旋儿。
“醒了？”背着她的平子真子温声问道。他把伞塞给若山栖乐，顺手拍了拍肩膀上毛茸茸的脑袋，“裹好衣服。”
栖乐这才发现他的队长羽织披在自己身上。
“头好晕啊。”用脸贴贴近在咫尺的金发，“结束了吗？”
“没有，估计要闹到后半夜才能停，我们是偷偷溜走的哦~”
私奔欸——脑补着的少女偷笑。
“果然还是不能放纵你，应该把有酒的聚会都拒掉的……你这家伙，一点喝酒的长进都没有。”
“唔，难道我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可疑地沉默了。
“不，什么都没发生。”
若山栖乐不疑有他，信任地点点头，“不可以任性地逃避，社交也是很重要的！”
“真子你离开尸魂界那么久，职场瞬息万变，没有用心经营可靠的同伴，被穿小鞋怎么办？！”近期熟读现世《职场生存指南》的返聘员工如此说道。
“是这样吗？我怎么记得当年若山九席对待不配合的人都是铁拳制裁。”
“‘比起回道，我更擅长以武服人’。”调侃着说出曾经的中二发言。
若山栖乐脸瞬间爆红，她深深躲进队长羽织里，半晌才发出声音：“你知道的，都是医患关系紧张给我逼的。”
雪又大了点，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伞下空间逼仄温暖，肢体交叠，脉搏跳动清晰可察，若山栖乐感觉到久违的安全感。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是跳脱在所有人之外的，命名为同伴、友情的丝线总是触碰不到她。没有回忆和羁绊，她就只是空寥寥地漂浮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坠入黑暗中。仅仅去依赖着平子真子和涅茧利，像寄生在他们身上汲取养分的杂草吗。
长期监禁的副作用虽迟但到。重新被投放进护庭队这个小社会中，她谨慎甚至讨好地对待着身边人。
“没什么精神呢，小栖乐。”平子真子把她向上托，让她趴得更舒服点。
“和酒精社交什么的没关系，仅仅是感觉你在那样的场合不自在，要和我说说吗？”
被温柔对待的栖乐沉默片刻，她咬着嘴唇迟疑道：“其实大家很照顾我，可我总害怕做错事说错话，一定很滑稽吧……”
“笨蛋，为什么要这么小心翼翼？如果非要让每一个人都喜欢你，逼迫自己去迎合，那若山栖乐就不是若山栖乐了。”
看少女还是闷闷不乐，他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刚当上十三席的时候吗？”
“嗯……第一次能带领属于自己的救护班……”
“‘若山十三席的铁拳正义班，跟着她就不用担心被其他番队的人欺负’那个时候四番队可是流传过这样一句话，到后来也有被你医治过的番队队士再次指定你协助，不是吗？”
真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没想到真子还记得清楚。若山栖乐感动出蛋花眼。
“有人不理解你，也有人爱戴你。栖乐，跟着本心去做事就好。如果他们因为假象喜爱你，最终也会因为真实而抛弃你，那样毫无意义。”
其实不用看，若山栖乐都能想象出平子真子现在的表情，眉头一定是舒展的，眼睛清粼粼凝望着，温柔且认真。
“真子你去真央当教师一定会很受欢迎。”谁会不喜欢这么贴心的人。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喔~但是人生导师的话，目前只想专属于小栖乐。”
栖乐大喜：“啊……师生play吗！”
被平子头对头磕了下。
“决定了！”看起来没什么干劲的丧气小姐紧握拳头，“回归本性的若山大魔王即将统治五番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