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交加的晚上,妇人突然之间肚子疼,但见方圆十里一片荒芜,昏暗的泥土房里只剩哀嚎阵阵,妇人产子,如同鬼门关走了一遭。约莫过了很久,从屋外急匆匆跑来一名满头白发的老人,眼神中满含期待与嫌弃,期待妇人肚子中的“大孙子”,嫌弃妇人生产时的满身污秽,时间大概过了很久很久,妇人久久不能生产,眼看人命关天,老妇人这才慢悠悠找人将妇人送去医院。凌晨,一声清脆的啼哭声打破医院的宁静,手术室门口,站着两名头发花白的老者、一名中年男子、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爷爷奶奶、父亲、姐姐,身份如此。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护士抱着一名婴儿走来,许是刚出生的原因,婴儿黑黢黢的,身上长满了白色的胎脂。“恭喜,是个闺女”,闻言,老者和中年人脸色瞬间深沉,唯有小女孩高兴的蹦跳“太好了,我终于有妹妹了”。
病房中,妇人还在沉沉的睡着,许是生产时间过久体力耗尽,又许是面对嫌弃的眼光,失落至极。孩子很乖,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小床上,眼睛半睁半闭,时不时哼唧两声,宛如小猫一般柔弱,只姐姐一人趴在床边观望,想抱又怕伤到妹妹。不多久,妇人咳嗽两声,“李军,帮我倒杯水”,只见中年男子一脸不耐烦道“事儿真多”,说着将已经凉透的水递到了妇人手中,妇人沉声接过水杯,珉了两口后道“孩子可取名了?”,李军不厌其烦道“只是个丫头片子,你随便叫个名字就行,黑黢黢的,像木头一般,便叫木木吧”。“木木,那就叫沐沐吧,木中带水,寓意源源不断的生命力”妇人喃喃道。说罢,妇人将沐沐搂入怀中,又冲小姑娘招了招手“燕子,来,看看这是你的妹妹”。本在墙角的燕子一蹦一跳的走了过去,将小脸贴在沐沐的脸上拱来拱去,“妹妹真可爱,以后我的玩具都让妹妹玩。”妇人看着眼前的一幕,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既是感动又是无奈,想想自己的一生,儿时家庭困苦,父母离异,跟着父亲吃尽苦头,落得身体残疾,成家后仍然摆脱不了女子生儿育女、相夫教子的“职责”,看着怀中的两个女儿,张连只希望燕子和沐沐以后能幸福安稳,不被家庭所累。
三天后,张连和女儿沐沐出院回家,不出所料,寒冷刺骨的天气屋中竟连一盆炭火都没有,更别说吃的喝的。重男轻女,在农村很常见,张连经历过一次,这次竟也没抱太大期望,只将怀中的沐沐紧了又紧,生怕冻到了她。而沐沐经过三天的成长,不再似刚出生般黑黢黢的,皮肤白嫩了不少,在冬日的衬托下,胭脂一般的脸蛋显得尤为好看,眼睛时不时睁开看看,打量着这个新家庭,熟悉着未来生活几十年的地方。张连打发李军去做饭之后,便抱着沐沐睡去了,屋虽冷,但张连却觉得内心暖暖的,张连的慈爱,就是燕子与沐沐□□,在这普遍重男轻女的社会,张连就像一束光一样照亮了她们姐妹俩。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沐沐便满月了,根据习俗,沐沐原本是应该有一场热热闹闹的满月宴的,但李军以花费大为由,推三阻四的拒绝了,也只因是女孩子,沐沐出生至今相看的亲戚寥寥无几,除了张连娘家的父亲和兄弟姐妹,再无人问津了。但沐沐似乎心有感应似的,一个劲的冲张连笑,咿咿呀呀的说话,一扫屋中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