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离昏睡了三天,方一初醒,看到母妃爱乐仙子关切的面容,委屈地流泪。
爱乐仙子心疼地俯身轻轻环住丹离。
祁威知道丹离醒了,一纵息来到丹离宫,看着母慈子孝的场景没做声。
丹离先看到祁威,叫了声“父尊”没敢多说,悄悄拉住母妃的衣袖。
爱乐仙子回身看到祁威,轻轻抚摸丹离的脑袋:“你父尊有话问你,没事的丹离,把你看到的告诉我们。”
祁威见状上前一步,“丹离。”依旧是淡淡的。
“父尊,丹离知道错了。”丹离半敛眸子,委屈地说道。
祁威默了一下,“丹离宫、宝央宫天女看护不利,让你擅闯禁地,全部打入狱司,各受鞭五十下。”
“不要,父尊,都是丹离的错,别打寂月姐姐她们。”丹离痛哭道。丹离跟众天女感情深厚,自己挨过鞭刑,五十下怕要把她的天女姐姐们打死了。
祁威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丹离:“看护不利,该罚。你若完整地说出当日所看到之情形……本帝可考虑改为四十鞭。”
“我想我想。”丹离泪流满面地说道。
“那天……那天,我和天女姐姐们在玩捉迷藏。我……我不想她们那么快找到我,就……就。”丹离哭得哽咽,说话断断续续。丹离深吸一口气,稍微镇定下来,小脑袋疯狂回忆。
“丹离不想那么快被找到,就掐了隐身诀,一直瞬移瞬移,直到听不见她们的声音,就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没有人、没有花、没有宫殿,只有几座奇怪的山,灰灰的地方。丹离想走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山上说话,想看看是谁在那里,就瞬移到山上去了,”丹离边说,边看看祁威的脸色。见没什么表情波动,定定神继续说。
“到山上发现两个哥哥在说话,然后就看见一个大黑龙从山里钻出来,两个哥哥就跟他打起来了。大黑龙还想吃我,那个蓝衣服的哥哥来救我,白衣服的哥哥被黑龙打得吐血了。然后两个哥哥一起打黑龙,黑龙和白衣服哥哥都掉了下来,然后父尊就到了。”丹离虽还在小声啜泣,却也静静在等着“审判”。
祁威静静地听着,“黑龙是自己跑出来的?”祁威一瞬不瞬地看着丹离。
“……是。”丹离有点心慌,她知道撒谎不好,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撒谎,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帮姬阳他们隐瞒了击打锁钉的事。
“知道了,伤养好了,带你再去回忆回忆细节。”祁威丢下这句话,便要回去处理公事。
爱乐仙子见状起身,先帮丹离擦去泪水,“母妃跟你父尊说两句话,很快回来。”
丹离乖巧点头。
爱乐仙子追上祁威:“祁威!真要鞭打寂月她们50鞭?”
祁威低头看着爱乐仙子。
“寂月她们固然有看守之错,但平常侍奉尽心尽力,功劳大于错,丹离这次意外闯到禁地,她们也始料未及,怪我平常也未嘱咐丹离。这样说,我也要一起罚。”爱乐仙子抬头看着祁威。
祁威起先没做声,复松下神色失笑:“依你之见,如何罚?嗯?”祁威还颇有闲情,挑起爱乐仙子的一缕发丝把玩。
见祁威神色松动,爱乐仙子也松下肩,语气更加软和:“五十鞭责罚太重,天女出身微末,法力低下,况且你把两个宫的天女全部责罚,有段时间没人侍奉,我又要照顾丹离,又要照顾梵焰,可忙不过来,改为二十鞭,好不好?”说到后面,颇有撒娇意味。
祁威失笑,觉得爱乐好生可爱。“这件事交由你办。但此时敖龙出世颇有蹊跷,开元宫离封印之地最近,好生看管丹离,切莫有下次。”祁威最终语重心长地嘱咐爱乐仙子。
看着母妃笑意盈盈地进来,丹离知道,这事大概是翻篇了。
往后一段时间,宝央宫和丹离宫再未闻欢声笑语,只听一片“哎呦声”。
丹离在爱乐的细心照料下,灵药内服外用只十天便好了。下了床又开始放飞自我。
众天女却没这么好过了。二十鞭也足以要了半条命。丹离深感愧疚,自发承担起给天女换药的职责。爱乐仙子也随她去。
每天丹离都是忙得一身汗。却也乐此不疲。
日子晃晃又是半月而过。天女们好的也差不多了,明天便要正式叙职。
晚上丹离看完弟弟梵焰,哼着小曲回到自己的丹离宫。
却不想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仙气飘飘的姬阳。
尽管彼时丹离还不知道他的姓名。
丹离推开宫门,目怔口呆,转而生气,毕竟害自己和天女受罚的罪魁祸首之一就是他!
“你好大的胆子,擅闯他人仙宫。”
月光下,姬阳侧过脸看丹离,银灰洒在脸上渡了一层柔和的光,却也更衬的肤色如雪。
“丹…离?”姬阳缓缓开口。黑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丹离。
自三日前醒来,姬阳梳理了当日的脉络,以他之修为,没感受到丹离的气息实为蹊跷,除非丹离跟他同源同息,都是上古神转世,只是不知是上古神中的哪一位,按目前看,丹离还未“觉醒”。
“哼。”丹离皱着眉头,不爽的看着姬阳, “速速离开开元地界,否则我要叫我父尊来了。”稚嫩的童音详装生气。
“当日之事,你是如何说的?”姬阳不紧不慢地起身。
“该怎么说怎么说。”丹离大眼睛转转,暗自思量。
“哦?”姬阳已踱步到丹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丹离。
丹离知道自己虽矮,气势不能输,扬起头回看着姬阳。
“告诉我你怎么说的,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愿望。”姬阳看着倔强的丹离,蛊惑人心地开口道。
“我才不要…等等,什么愿望都可以嘛?”丹离本想骨气到底,但从小便古灵精怪,她敏锐地感觉跟姬阳做这笔买卖貌似不亏,毕竟姬阳看着就很有“实力”。反正打都被打了,不如要点东西。话锋一转,便要问个明白。
“我能力所及,都可以。”姬阳淡淡开口。
“唔。说话算话嗷,你耍赖怎么办?”丹离好奇地看着姬阳。
姬阳在虚空中画咒,淡金光一闪,分别如星辉落在丹离和姬阳身上。
“此为同心诀。当你需要我做事,在不违背天法纲常,世序良俗下,我必须要做,否遭阵法侵蚀,痛不欲生。”姬阳面色如常地开口。
“哦~可不可以试验一下。”丹离眼若含星,同心诀听起来不错,她要让母妃教自己。
“……”姬阳看着丹离,微垂眼帘,半晌轻吐字:“可以。”
丹离静静等待姬阳的恢复,她知道,博弈便是探究对方之心里底线。复一听到姬阳的回答,兴奋不已,“我想想啊,让你做个什么?”丹离跃跃欲试,做出思考架势。
“有了,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把那条龙放出来。”丹离紧紧地注视着姬阳,要看出有没有撒谎的痕迹。
“敖龙,上古七大魔兽之一,头上之角威力无穷,取之角可有回溯时空之力。“姬阳不紧不慢地吐字。
“哦~什么是回溯时空?”丹离眨着眼睛好奇地问。
半晌得不到答复。丹离狐疑地看着姬阳。
“我答应做一件事,而不是两件,咒法已失效,该你告诉我了。”姬阳淡淡开口道。
“你先再施个咒,就刚刚那个…同心诀。”丹离虽小,却不傻。
姬阳闻言利落施咒,金色星光再次落下。
丹离满意了,眼珠子轱辘轱辘转。“遇到本仙你真是幸运了。父尊已经问了我当日之情形,我也告诉他了,但是!”丹离小小年纪就很会察言观色了,想看看姬阳有何反应,姬阳面色无波,“我是告诉他你和另外一个哥哥打黑龙,但我没说是你们把黑龙放出来的。”丹离紧紧看着姬阳,显然一副得意地神情。
姬阳闻言罕见的有点表情,稍一挑眉:“哦?那你为何不说实话?”心里也明了看来丹离目睹了全过程。
丹离有点懊恼,毕竟等于承认自己撒谎,白了姬阳一眼。“我那个时候虽然不知道你们在干嘛,但是黑龙肯定是你们放出来的吧,这是在开元地界,被我父尊知道你们会被打死的。”丹离心里还是十分善良。她分得清,两个少年虽然放出黑龙,但并不是为了祸害苍生,当日要不是自己在,应该能悄无声息地把黑龙解决掉。
“这么说,我要谢谢你。”姬阳带了点笑意。
六岁的丹离已有审美,姬阳不笑时,总是感觉淡漠遥远如天上星辰,能看见但是却有距离。笑起来的姬阳,有了丝真实感,配上帅气高挑的脸蛋身材,在这月夜下,是道风景。
“嗯哼,都怪你们我被打了五鞭子啊,痛得要命。”丹离还记得那种切肤的痛。
“记得你说的,把这件事当作秘密烂在心里,否则,下场比五鞭子要惨得多。”姬阳话锋一转,今日过来本想抹去丹离的记忆,但看来丹离鬼马精灵,他改变了主意,所谓同心诀是幌子,实则是锁言诀,丹离若想跟他人探讨此事,自就知道。
说完,从空间里拿出几瓶灵药,“用法瓶身上有,当是本尊的谢礼,谨记勿乱言。”不等丹离回答,一个纵息离开了,丹药漂浮在丹离面前。
丹离被“威胁”,心中本是不痛快,觉得姬阳不知感恩。又感觉姬阳神戳戳的,说来来说走走,莫名其妙。伸手从虚空中拿下瓷瓶,丹离已启蒙,能认出瓶身上的字。
玉肌丹、筋骨丸……打开都是熟悉的清香,跟爱乐仙子的药闻起来差不多。
丹离收到自己的储物空间“哼,讨厌的家伙,真没礼貌。”
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奇怪,我寂月姐姐她们人呢?
丹离冲进寂月的屋子,看到人好生地躺在床上,赶紧过去探探鼻息,见呼吸匀称,松了一口气,看来是睡着了。
丹离护短,若是谁动了她在乎的人,她跟他拼了。
贴心地帮寂月掖掖被角,丹离乖巧地回屋美美入睡,这段时间可是累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