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你也会像救她一样救我吗？
如果再给姜瑜一个机会，她绝对不会卸掉项链救阿乌，
哦，不对，
她甚至都不会放火去烧那两个通讯器！
要知道，这可是安全局的东西，如果不是当时情况十万火急，谁会傻乎乎的去得罪安全局，更何况，
这么好的机器，烧了多可惜TT，
倒不如将能源抽干，然后卸了重要部件拿去黑市卖掉，
总之，姜瑜就是十分后悔，
但要说最让她后悔的，还是因为散星芒的出现，
如果早些知道，她就绝对！绝对！绝对不会靠近编织屋！
的确，她的能力可以一定程度上抑制解离，甚至还可以帮助解离体在极度清醒的情况下进行完全解离，但这种能力却是有代价的，
那就是在脱力后会变回一条毫无作战能力，任人宰割的小鱼。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被关在一间在海底的透明房子里，明明墙壁上到处挂着幕布，24小时不停地播放外面的情况，
可她就是无法集中注意力。
不然，当她看到散星芒朝她挥手的那一刻，她就逃走了，又怎么会给他机会让他等到自己脱力变小鱼的这一刻？
看着眼前这张被玻璃无限放大的脸，姜瑜绝望地闭上了鱼眼。
她是真的不想看到散星芒，一眼都不想。
富丽堂皇的房间里，一人一鱼就这样僵持良久，直到……
响起一阵微不可查的叹息。
“就这么讨厌我？嗯？”
哼哼，知道就好，
虽然知道散星芒现在听不到她发出的任何声音，但姜瑜还是来来回回狠狠吐槽了数遍，
她的头顶冒出一串接一串的泡泡，一看就知道骂的很脏。
“可是……为什么啊，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啊……”
就像是一个费尽心机，但还是得不到奖励糖果的小孩，
语气中的落寞如同一根针一样，刺进姜瑜心房，
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当年，因为老师骤然离世，让她、长央还有散星芒三人再一次成了孤儿，
在他们三人之中，年纪最大的就是长央，可那时，也不过刚刚十二三岁而已，
那时她们都太小了，没有人可以保证说一定可以挣钱，支撑起来这个家，
所以当有一对来自青帝亚的夫妇找上门来要领养散星芒时，
他根本无法拒绝。
长大后，姜瑜知道这件事其实散星芒没有错，但她就是做不到不恨，
明明在他们三个被老师收养的同一天，他就已经发过誓，要一直在一起的。
但话又说回来，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如果散星芒已经认识到自己做错了，还愿意小小捐赠事务所一下的话，她是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的，
好吧，那就先试着原谅他好了。
姜瑜原地纠结了好一会儿，正下决心准备原谅这个可怜巴巴人时，
一抬眼，却径直撞上了他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狭长眼眸。
“哎呀呀，这么多年不见，看来我们小鱼宝贝还是那么善良好骗。”散星芒眯起眼睛，两只修长地腿翘起，手肘支在膝盖上，托腮打趣她：
“真可爱。”
……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可怜？是可笑才对！
气疯了的姜瑜在鱼缸里肚皮朝上径翻过去。
她眼看着散星芒捏了一些鱼食靠近，姜瑜疯狂摆着身子后退，使出吃奶的力气想极尽可能地离这丑男人远一点。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
可她每次在散星芒面前都是吃一堑吃一堑吃一堑吃一堑。
她以后但凡再相信他一次，那她就是猪头。
……
默默计算着变回来的时间，姜瑜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平静下来，
从接受到求救信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
本以为有了坐标就万事大吉，却没想到会牵扯出来这后面的一堆事，
不行，她一定要做点什么，
尽管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恢复状态，也要先做点什么，
姜瑜拼命扭动着身体，绕着对她来说有些巨大的鱼缸游了一周，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缸底的小石子上，
散星芒听不懂她现在的鱼言鱼语，她要找另外的方法和他沟通，而这些小石子正是她的不二之选，
只不过，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她该怎么摆？
尾巴不好控制方向，
鱼鳍又太轻，
姜瑜尝试半天，最后决定用头拱。
五分钟过后，姜瑜勉勉强强拱出了一个字符……
看着这歪七扭八的，像是鬼画符一样的石子儿阵
姜瑜险些道心破碎，
这比预想中的要难很多。
“要放弃吗？”
姜瑜思索着吐出两个泡泡后，一转身正巧对上玻璃壁上散星芒那张放大的脸。
“这是……？”
他迟疑着，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艰难地念出了心里所想的那个字。
“星币？”
“你想要星币？”
……
虽然这也没错，可现在还是灵比较重要，
姜瑜再也不想回到没有灵的日子了。
“是衣服……”
散星芒又猜测，
姜瑜绝望地闭上了眼。
“哦！我知道了，是背包！”
？！！！
是背包！
姜瑜在听到答案后，瞬间重燃希望，她赶紧游过去，冲着她疯狂摇尾巴，并且示意散星芒将她的背包拿过来，
就在那边的桌上，她都看见了。
“要拿背包里的东西啊……”
散星芒勾起唇角，
“也行，但是要答应我一件事。”
姜瑜：“卟噜卟噜”（什么？）
“别紧张，我又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吃顿饭而已，怎么样？”
*
起初，姜瑜是不想答应的，因为她不知道散星芒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按照她对他的了解，这个邀约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但犹豫片刻后，她还是应了下来，
没有什么，只是因为对于一个不待见的儿时玩伴，她更加在乎灵。
见到缸中小鱼无比诡异的点头之后，散星芒差点将开心两个字刻在脑门上，
嘴角的笑意更是比激动铳的枪口还难压。
将背包和桌子一起搬到鱼缸前，
散星芒拉开拉链，把里面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地倒出来，按照顺序依次摆在桌上，一件件地拿起给姜瑜确认。
直到拿起第五块用便携纸潦草包住的小面包后，
散星芒终于是绷不住了，他眉头皱起，一脸颇为嫌弃的表情。
“长央整天就给你吃这些？”
“怪不得这么多年这样，又矮又瘦。”
……
不是，小面包怎么了？她就爱吃小面包！
姜瑜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她不知道鱼翻白眼会不会很难看，但现在，除了翻白眼，她找不到任何一个其他的动作能表达现在的心情。
把背包的东西一个个翻过去后，
散星芒最后拿起来一个凹了三个角的铁盒，
这盒子看起来相当有年头，边缘处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包浆，
但从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润滑油来看，
倒像是一只一直在被用，被人保养，珍惜着的盒子。
盒子有一张用细毛线编织的小垫，原来，姜瑜之所以会出现在那里的原因是因为编织，
可是那和那只熊有什么关系？
难道说……？
散星芒捏紧手中的毛线垫。
“你是想……见之前你救回的那只解离体？”
？这就猜到了？
隔着厚实的玻璃壁，姜瑜拼命地点头，虽然她不知道散星芒是怎么联想到的，但是猜到就好，
这样就不用她再费尽心思用头去拱小石子儿了，
真的很痛TT。
出乎意料的是，散星芒没有立刻答应她的请求。
他问她。
“先说说吧，你和那女人什么关系，情人？姜瑜，你不是不知道，你的能力有很强的副作用，如果不是情人关系的话，我暂时想不到任何其他关系能值得你动用力量去拯救她。”
散星芒是带着气愤说这句话的，之所以不想表现的太明显是因为他不想破坏刚刚才和姜瑜缓和下来的关系。
不是，
神经病吧，
她是女的，阿乌也是女的，
好就算不看性别，
她的解离体是条鱼，阿乌的是熊，
熊和鱼怎么恋爱？跨物种杂交？
是不是在首都上学上傻了？
姜瑜觉得她再在这里待下去，早晚会被散星芒从一条又可爱又漂亮又幸运的完美兰寿气成一条丑陋的河豚。
“不是？”
“不是的话，那是什么？你一条鱼，她一个熊，总归不可能是家人吧？”
……
就在姜瑜快要被散星芒气到翻肚皮的前一秒，周围的平静水流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始打起小旋涡，
同时，一阵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的剧烈震动出现，打散了缸底她好不容易摆好的石头阵，亮晶晶的假水草与造景依次断裂，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疯狂晃动缸体一样。
散星芒当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他二话不说赶紧背过身去，迅速脱下身上的外套，挂在不远处的椅背上。
随着鱼缸玻璃的破裂，缸体里的水全面奔涌而出，
水流没过了散星芒的鞋，打湿了他的裤褪。
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散星芒长长地深呼一口气，又走远了一些。
“好了，我换好了，可以转过来了。”
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他才敢回头。
七年的时光足以改变很多，就比如说眼前人的长相，
眼前的姜瑜比他记忆中的褪去了些稚嫩，多了些明媚。
尽管之前也曾偷偷地躲在远处看过，但终究比不上面对面对视。
*
“鱼缸就鱼缸，好好的，非要弄这么多装饰造景干嘛。”
姜瑜系紧了腰带，从头上拽下来一片假水草吐槽：“真是麻烦。”
她见散星芒一直不说话，以为是他心疼这个鱼缸，
不过，这鱼缸又大又宽，再加上这些造型怕也确实是不便宜。
“喂，先说好，是你非要把我放在这里的，你不是不知道它会被恢复的余波震碎，我是不会赔偿的哦！”
“嗯，不用赔，我付的房费里包含损坏险。”
“哦，那就好。”
一阵极尴尬地沉默过后，姜瑜开口。
“我和阿乌没什么关系，只是碰巧遇上就救了，她……人挺好。”
散星芒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这道异常的沉默让姜瑜感觉不对劲，但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那个，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找阿乌了，至于答应你的那顿饭，我准备好了就通知你。”
“嗯，你说的那位阿乌，她的伤势已经找人看过了，现在就在隔壁。”
在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姜瑜并没有过多停留，径直背起背包。
“等等。”
意料之中的，散星芒叫住了姜瑜，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姜瑜的那条小鱼项链，递给她，
“如果有一天我也像阿乌那样，你也会救我吗？”
姜瑜沉默一瞬，刚要回答时，却又被他毫不留情打断。
“就是好奇随便问问而已，其实并不想知道。”
……
最好是！
将项链重新戴回去，姜瑜打开了房间门，
在最后迈出去之前，回头，叫住了散星芒。
“喂，散星芒，你最好平时就有好好吃饭，加强锻炼，不然，我怕我到时候还得租飞行器去首都救你，你知道吗？租一次超贵的！！”
姜瑜说完，看到散星芒明显的一怔，心里别提多得意洋洋了。
哼，看吧，不还是被我拿捏了。
关上房间门后，姜瑜忽然想到一件事，她赶忙又转回去，哒哒哒跑到散星芒面前，朝他摊开手。
“喂，把我的小鱼仔还给我，你发现了对吧，我可先说好，那天碰巧是黄沙天，我根本没有听见多少东西。”
见散星芒不说话，姜瑜以为是他没听清楚，所以又特地靠近了一些。
“就那个，红色小鱼形状的窃听机器人，我知道被你发现了，别指望蒙混过去哦！”
“咳咳，原来……那个啊，那不是五年前的老掉牙型号吗？我还以为是垃圾了，直接就给丢了。”
就，丢，丢，丢了？
姜瑜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装作“一脸无辜”的男人，
垃圾？
他全家才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