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怨

    我握着拖把的手猛地收紧，桶里的水晃出几滴水花。陈秋压低声音继续说着，走廊的声控灯突然滋啦闪烁两下，在她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还有更邪乎的。"她凑近我，呼出的热气扫过我耳后，"上个月有个学妹说，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一个穿白裙子的人影站在洗手池前。她以为是同学，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等走近一看......"陈秋故意停顿，指甲掐进我胳膊，"那白裙子根本没有腿！就那么轻飘飘地浮在地面！"

    "吱呀——"

    304宿舍的门突然无风自动，我和陈秋同时转头望去。黑洞洞的门缝里，一团白色衣角一闪而过。

    "谁？！"陈秋尖叫着抓住我的胳膊。我强作镇定，抄起拖把慢慢靠近，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推开门的瞬间，冷风卷着几片泛黄的纸页扑到脸上，我定睛一看，竟是张被撕碎的照片，上面依稀能看到个穿校服的女生。

    "这是......"我蹲下身拼凑碎片，突然听见隔壁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陈秋脸色煞白："是303！那个宿舍自从住进来个转校生，就经常半夜传出动静！"

    我们跑到303门前时，门虚掩着。昏暗的月光从窗户透进来，照亮满地狼藉的杂物。床铺上，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蜷缩成一团，肩膀剧烈颤抖着。

    "同学？你没事吧？"我试探着开口。女生猛地抬头，眼底布满血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别过来！别让她碰到我！"她的视线越过我们，死死盯着空荡荡的走廊。

    陈秋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三班的林小悠吗？听说她上个月转来就一直精神恍惚......"话没说完，林小悠突然像疯了似的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是304的对不对？快逃！那个吊死的女生在找替身！她的怨气散不掉，每个住进来的人都会被盯上！"

    我还没反应过来，宿管阿姨的手电筒光已经扫了过来："大晚上的闹什么？都回宿舍！"林小悠突然松开手，跌坐在地，嘴里喃喃自语着听不清的话。

    回到304时，我发现自己捡到的照片碎片不见了。床头的闹钟显示凌晨一点，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点敲打着破旧的玻璃，发出诡异的声响。我刚闭上眼睛，就听见床底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

    "晚晚？"陈秋的声音从下铺传来，带着明显的颤抖，"你听见了吗？有人在哭......"

    呜咽声越来越清晰，像是从楼底传来，又像是就在耳边。我颤抖着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惨白的光束扫过房间每个角落，突然在衣柜镜面上照出个模糊的人影。那是个披头散发的女生，脖颈处缠绕着黑色绳索，正对着我缓缓转动脑袋。

    "啊！"我尖叫着摔掉手机，黑暗中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陈秋立刻打开台灯，暖黄的灯光下，房间里却什么都没有。我哆嗦着捡起手机，发现相册里不知何时多了张照片——空荡荡的304宿舍，床上坐着个穿白裙的女生，她的脸被阴影笼罩，只露出一抹渗人的微笑。

    第二天一早，我被嘈杂的人声惊醒。推开门，看见一群人围在走廊尽头。几个警察正在勘查现场，而地上躺着的，正是昨晚还精神错乱的林小悠。她的脖颈处有明显的勒痕，身下压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个笑容灿烂的女生，胸前挂着花城三中的校牌，拍摄日期是1998年9月1日。

    "初步判断是自杀。"警察的声音传来，"但奇怪的是，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窗户从内反锁，门也没有被破坏的迹象。"

    我感觉背后发凉，突然想起昨晚捡到的那张照片。正要开口，陈秋突然拉住我，神色惊恐："你看林小悠手里！"

    只见林小悠的手指死死攥着团东西，法医掰开后，露出半截染血的红绳——和我昨晚在衣柜镜中看到的勒痕颜色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