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着笑着,陈闹就笑不出来了。
第二天清早,陈闹背着广微生甩给她的书包,沉默的站在原地。
接送她和锦远的保时捷不见踪影,只剩下两个富家少爷,和两辆颇有年代感的自行车。
张知茂帅气的将校服袖子撸上去,露出结实的肌肉,他拍拍自行车的后座,傲气道:“今天是你陈闹赚到了,本少爷的自行车后座可不是谁都能坐的!”
陈闹暗骂一句卧槽,转身打算坐上广微生的后座,在不确定张知茂是否真的喜欢自己前,她尽量减少和张知茂进行接触。
旁边的锦远动作更快,利落跨上广微生的车:“闹闹,我们先走了。”还没等说完,广微生脚蹬一蹬就冲了出去。
徒留下陈闹和张知茂大眼瞪小眼。
最终还是陈闹还是认命的坐了上去。
张知茂这车不知道是在哪儿淘的古董,蹬起来咯吱咯吱的响,还没蹬几步,车子呈歪倒状倾斜,陈闹两条腿立着给他平衡,哪边斜了她就往哪边地面蹬一脚。
“你到底会不会骑?”陈闹忍不住发问。
“不会啊,今天刚学。”张知茂倒是诚实。
“……下去,我骑。”
张知茂哦了声,听话的把车停在路边,陈闹把书包放在车筐里,带上张知茂就开始猛蹬。
后边的人小心翼翼的捉住陈闹校服的衣角,小声道:“你好厉害,居然连自行车都会骑。”
好熟悉的话,陈闹脚下用力,她忽然想到小时候的往事。
陈闹小时候很喜欢学习新鲜事物,女孩子不会的她会,男孩子不会的她也会,所以在班里的小屁孩眼里,有什么困难最先找的不是老师,而是陈闹。
张知茂那时候时常追在陈闹屁股后边,鼓掌夸她好厉害,什么都会。
陈闹会帮小狗接生,会在暑假去养老院当义工哄老人开心,会把漂亮的头发剃下来捐给有关机构,会很多很多的东西。
陈闹在张知茂的眼里无所不能。
随着两人的渐渐长大,张知茂也迎来了他最叛逆的阶段,他开始厌恶陈闹,开始用青春期男生的眼光去看待陈闹。
平胸平屁股,浑身硬邦邦的,还剪了头男生的短发,恶心。
张知茂完全忘了当时,他趴在陈闹腿上,夸她好有勇气,蓄了这么久的头发说剃就剃。
两人分道扬镳,但碍于长辈交情,见面还是会寒暄几句,更别提两人现在班级就隔着层墙,见面频率高的不行。
张知茂的青春期来的快,去的也快,等他发觉不对劲儿的时候,陈闹身边已经有了新的伙伴。
陈闹并不知情张知茂的心理活动,她单纯的以为是张知茂长大了觉得男女有别,疏离点儿也好。
结果在翻看小说的时候,陈闹窥到了从未踏入的领域。这本小说主要是以张知茂的视角写出的,其中描写这人男高阶段的文字酸涩的不行,什么少男情怀总是诗啊,什么难以启齿如青柠般的初恋啊,酸掉牙的描写把张知茂的内心剖析个彻底,以文字版本全量展现在陈闹的面前。
以至于陈闹在看到文中说她平胸硬邦邦时,都没脾气了。
张知茂在她眼里,不过是个臭屁小孩而已。嗯,目前这个阶段是,可惜长大就不是人了,又搞替身又搞虐恋。
也许,张知茂并不是喜欢她。
陈闹把车停在车棚,张知茂乖乖在旁边等她出来,像只大型犬般呆在原地,别人过来想把他抱走也只会招来狗狗的撕咬。
“碰!”是什么东西被推倒在地的声音。
陈闹手下的车震了震。
她抬头看去,一堆身穿校服的男生围成个圈子,围在中间的人瘫倒在地,被迫承受身上人的踢踹。
廊城一中是中西合作办理的私立高中,大部分学生都是廊城有钱人家的孩子,能进一中的,有钱有权有成绩,总要占一样。
校服分四个季节的款式,都是采用顶级工艺缝制的套装,女生夏季制服分长裙短裙长裤短裤,陈闹穿短裤最方便,两腿一套就能下地,也不用管走光之类的烦恼。
最重要的是,想打架了,长腿一抬就是干。
张知茂什么都不知道,只看见正在锁车的陈闹偶然抬眼,仿佛锁定了目标似的单手翻过车棚围栏,朝巷子最里头跑去。
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卧槽”“妈的谁啊”和痛苦的哀嚎声。
陈闹的小腿白净有力,肌肉线条流畅优美,却也容易受伤,平时磕下几个小时都消不去红肿,其他季节还好,踹人的时候隔着布料能减轻些受伤,可一到了夏天,陈闹的双腿总出现点儿莫名其妙的淤青,问就是踹人踹的。
没办法,夏天是个让人浮躁的季节。
“陈闹!闹姐!闹哥!求您了别打了!”听见身下人求饶,陈闹止住了脚,她上前几步拉起险些站不起来的白扶,让他靠在车边缓缓。
“闹姐,这,这都是微生哥吩咐的,说要把这小子往死里整,您看您这是……”为首的小弟顶着脸上的青紫,极为谄媚的来回扫视两人,实则在分析陈闹和白扶的关系。
“手机给我。”陈闹打开小弟的微信,点进广微生的聊天页面,发了一长段的语音后,又把手机抛回给了小弟。
几人识趣离开,白扶双腿发软的跪在地上,脏乱的头发上满是淤泥和脏水,身上的校服也皱的不成样子,他双肩微微颤抖着,似乎是撑不住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掉。
陈闹瞳孔紧缩,这一幕与男生跪在灵堂前无声哭泣的模样间接重合。
“我想回家,我想找我姐了……”
白扶抽气哭着,陈闹蹲下身,问他姐姐是不是叫白芙,芙蓉的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