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兰依轻轻抓着一块糕点往嘴里放,是清甜绵密的口感。同样是桂花糕,京城带来的要比小八给的更为细腻。
容旭青眼里含笑道:“好吃吗?”
“很好吃!”说罢,容旭青眉开眼笑,一只手抓起一块绿糕。
“这是绿豆糕,是那个糕点铺的招牌,多少人回乡不是去那买这个的?”
“哦?那我倒要好好尝尝怎么个滋味。”赫兰依好奇接过,一口咬下。
味道清爽不干噎,中间是绿豆馅夹心,回味无穷还带点花的香气,正所谓口齿留香。
“不愧是招牌,比桂花糕还要好吃不少!”
听言,容旭青笑而不语,静静地坐在那儿看赫兰依,雪花打落在俩人肩头,岁月静好的模样。
只是,树上的人脸绷如弦。内心看到此情此景,暗道:好一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美好画面。
将身边的树枝狠狠折断,手指勾住木枝横端,用力一射。
横面朝向的木枝击打在容旭青的小腿上,力度并不致命。转头看四周没见人影,便没多想。
树上的符亦辰改变姿势,坐在粗壮的枝干上,垂眸是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果然,此时容旭青发觉刚刚木枝打落的部分疼痛感逐渐明显,心里不禁疑惑,明明方才并没感觉到疼痛,怎么这会儿…
这时,赫兰依又问起京城趣事。容旭青见状忍着疼痛平和回复。
与此不同的是,上头的符亦辰眼底浮上得意之色。
蓦地,突如其来的寒风吹过,符亦辰清醒几分。他愣了一下,收回目光不再继续停留。
随着他的跃起,枝上的叶片也跟着摆动。
厨房内
路涵玥将灶台擦了一遍,赫元在院子摆布碗筷。
符亦辰则是悄无声息走进卧房,轻轻掩上门。着手收拾,自己东西并不多,一张布包裹起来即可。
最后,将包裹藏于柜中。对着镜子看了眼,又从袖中拿出一药膏往脸上抹。
内心道:“是有点裂了。”
门外“吃饭啦!”是路涵玥的声音。
没会儿,餐桌边上坐满了人。桌上除了菜还有一壶酒。
“今是个好日子,来,大家都喝点。”说话的人是赫元,手执酒壶开始给每个人倒酒。
“你就别喝了。”路涵玥看着赫元,他刚要反驳,想起先前大夫说过不可饮酒的事宜。
“那便以水作酒便是。”
说罢,赫元又乐呵举起酒杯笑道:“新的一年诸事顺遂!”
饭后,容旭青眼神示意符亦辰到角落来,符亦辰挑眉看他遂跟去。
符亦辰率先开口:“有何事?”眼神淡淡的,但在容旭青看来这位对自己似有敌意。
“你的事兰依于我说过,至于真假嘛..”容旭青故作停,又道:“别做伤害他们的事。”言毕,将手里的钱袋递过去。
符亦辰自是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拿钱消灾”。
“你这是做什么?”符亦辰笑了笑明知故问。
容旭青根据赫兰依的阐述,来时叫人查过,根本就没有符亦辰这个人。
“除掉马车钱,剩下的够你用很久。”不给符亦辰说话的机会,独自快速离去。
半夜
“呼咳——”赫兰依进入梦乡,全然不知隔壁的动静。
符亦辰系上面纱,在推门之际回首看了几眼便离去。
山下
谢长宇坐在马上无聊的摆弄手中的狗尾巴草,“簌簌”一阵风吹过,横空出世的黑影停在他的身后。
“走吧。”
“哥,客栈那边已经安排好暗卫接应。”
“嗯”
符奕辰掀开帘子,望着来时路倒是生出一分感慨。雪花落在他的手背,眼眸似在轻轻颤动,到底还是离开了。
收回目光,脸侧寒风轻抚。抬起细长的手将帘子拉拢,身旁是谢长宇早已准备好的易容用具,执笔将自己化成另一个模样的少郎。
从此世上再无“符奕辰”...
————
清晨
赫兰依见床头多了一个钱袋,第一反应以为是幻觉,直到实实在在的摸到。打开钱袋,里面竟是十两黄金!
瞬时她眼睛睁得似铜铃,兴高采烈推开隔板想和符奕辰说。只是床上却空无一人。
想着许是早起去洗漱了,自己套上一件厚外衣出门寻人。只是...厨房、茅房、井口边上...都没找到。
赫兰依开始意识到不对劲,符奕辰的住处今日过于“冷清”,莫不是...!她飞迸跑进卧房,拉开他装衣裳的柜子。
他那件别人碰不得的衣裳不见了!这时赫兰依开始慌了,难道是走了吗?终于在自己的枕头下找出一封信。
赫兰依一家:
当你们见此信,我已离去。多谢这段时日的照顾,感谢金已放置床头。
勿念。
符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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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完信,赫兰依不知所措。喃喃道:“怎么这么突然,莫不是家中突发急事?也不知符奕辰家住何方,以后怕不是难相见了。”
想到这儿,她想起前不久才说以后带符奕辰去京城玩,没想到还是落一场空。想着毕竟也是相触好一阵儿的人,心里不乏难过,赫兰依眼角微微湿润。
她紧忙抬起衣袖按了按眼角,一开始就是说留宿一段时间,本就是会有离别。只是...可能赫兰依是想知道离开的缘由吧,突然家里少了一个人着实有些不自在,自己定是不习惯才会这般伤感。
赫兰依再次看一眼钱袋,奇怪的是心里没有方才发现那般兴奋。赫元将此事告知爹娘,路涵玥得知是黄金,惊得都合不拢嘴,遂道:“太好了,这钱应该够给神医的了。”
大家听言有了一丝期盼,很快意识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符奕辰,三人开始沉默。
赫元先打破寂静道:“符奕辰许是有急事才会这般,他定知道咱家的住址,后面应该还是会来的吧。”
路涵玥意识到赫兰依的低落,附和道:“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另一边,容旭青起床同样也发现床头多了个钱袋子,正是自己给符奕辰的,竟然被归还了。
————
“符奕辰”本是假名,他原来的是身份是当今三皇子荀天羽。其生母清妃生于济世之家,自小习得医术,后因选秀入宫。
京城
路途多有颠簸,车内是谢长宇和荀天羽。进城门,时隔近半年之久归来倒是有别样的情绪带入。
暗卫驾马转进一个巷子里,牌匾上的“兰院”肉眼可见年代久远,大门有下人开门迎接。迎面而来的是花香,这里是外祖母在母妃小时候送的一处小院。
兰院虽不及自己的府邸,倒也是个干净地儿。院内上下的下人不过六人,平时有负责打理院内的花草的、煮饭的、看门的...这些年院里没有主子,但被管家管理的还是有条不紊。
“殿下。”说话的人正是卫管家,曾在路营当过骑兵。
“嗯,最近有被人盯着吗?”
“没有。”
“好,下去吧。”
卫管家闻言立即离开。
等房内只剩荀天羽和谢长宇二人,谢长宇才开口道:“几月前,二皇子和太子也派人来这附近了。”
“哦?还有太子。”荀天羽双指轮换敲击桌面,难得太子竟然也能如此“关心”自己呢。
荀天羽想起要事,问道:“上次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谢长宇坐在荀天羽隔壁,他扫一眼周边,慢慢挨近荀天羽耳侧轻声回:“查到了,给皇上治病的御医手脚不干净。”
“知道是谁指使的吗?”一个御医自然不敢对皇上动手,那可是要掉脑袋的,除非身后有人。
“太子。”谢长宇告诉答案。
“嗯。”荀天羽面上没什么表情,似乎这个结果是他早就料到的。
“皇上最近可有上朝?”
“没有,朝廷上下都封锁消息,防止局内外动乱。”
“帮我联系外祖母,说有要事求见。切记,求见之事只可外祖母一人知晓。”
“好。”谢长宇想起往事,不禁感慨道:“哥你是不知道,外祖母给你“下葬”那日落泪了。”
听言,荀天羽顿了顿,自小外祖母有机会就会来看他们母子二人。生母元素兰是外祖母最宠爱的大女儿,自小才学惊人,原本该继承衣钵的人因为选秀改变,最终在后宫争锋中落败郁郁而终,令人唏嘘。
想当年,元素兰因给皇上医治难症,加上照顾有加封为清妃。但好景不长,后宫女人争宠招数层出不穷。再者,皇上不是长情的,后来清妃被别的妃子栽赃陷害落到打入冷宫的地步。
谢长宇的母亲与清妃是亲姐妹,二皇子生母吴家与谢家是敌对关系。一次蛮夷入访,吴家派人将蛮夷的信物藏于谢家,后向皇上告发谢家有意谋反。遂派人找到“谋反信物”,自此谢家除了谢长宇安全送出,其余无一人生还。
...
隔日夜晚,荀天羽在暗处和外祖母会面,旁边还有个谢长宇。
谢长宇在树上眼神扫过四周,确定安全后“嗖”一声落地,站在两人身边。
外祖母看着荀天羽眼眶湿润:“还好你没事。没事就好。”
谢长宇撇撇嘴道:“外祖母,我也是你外孙,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呢?”
她被谢长宇这话逗的笑了声,道:“你皮实着呢。”
荀天羽简单寒暄后,恢复正题:“你可知为皇上医治的御医是谁?”
外祖母若有所思,意识到此事有蹊跷,问:“皇上出事了?”说这话时她声音压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