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有事。”李曜面无表情地回答，声音低沉却透着隐隐的不满。

    陈启星皱眉看了看赵晓白，又看向李曜，眼神里满是疑惑。赵晓白深吸一口气，斟酌了片刻，才开口道：“这是李总，我……前领导。”

    李曜听到这个答案，忍不住低头笑了一下，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陈启星站起身，向李曜伸出手，微微一笑：“你好李先生，我是晓白的朋友，陈启星。”

    晓白？这两个字在李曜脑中回荡，带着某种尖锐的刺意。他心中冷笑，却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客气，伸出手轻握了一下：“你好，陈先生。”

    然而，话锋一转，李曜若无其事地补了一句：“这是……相亲局？”

    赵晓白顿时觉得手脚都僵硬了，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心里却恨不得立刻遁地消失。倒是陈启星大方地笑了笑，坦率地回答：“是啊，今天跟晓白第一次见面。”

    李曜心里冷哼，目光再次扫过赵晓白，声音微凉：“赵总，公司还有些交接的问题可能需要你有时间来跟我对一下，你看什么时候有空？”

    赵晓白看向陈启星，又看向李曜，心里暗骂：“交接？什么交接？这不就是胡扯吗！”

    但又不便当场顶回去，只能勉强扯出一丝笑：“看李总的时间吧，李总日理万机。”

    “我现在刚好有空。”李曜毫不犹豫地回道，目光紧盯着她，像是下了某种不容拒绝的决定。“正好那边会客室还没到时间。”

    赵晓白心里恨得牙痒痒，只觉得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陈启星见两人之间气氛微妙，以为赵晓白抹不开面子，忙体贴地说道：“没事的晓白，工作重要，我们下次再约好了！”

    赵晓白的心里五味杂陈，既感激陈启星的体贴，又被李曜的强势压得透不过气。她努力挤出一抹笑，点点头：“那……你看好时间再联系我，下次我请你。”

    这句话刚出口，李曜突然转身，冷着脸径直往外走。

    赵晓白愣了一下，连忙拿起包和风衣，边对陈启星抱歉地笑着道别，边匆匆跟上李曜。走出酒廊的一瞬间，她只觉得心里又恼又闷，偏偏还不能当场发作。

    “这人到底在发什么疯！” 她在心里低吼着，却只能硬生生将火气压了下去。

    -

    李曜推开VIP会客室的门，步伐干脆利落。他一边走，一边扯开领带，解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动作透着一丝不耐烦的随意。他的语气却平静得令人难以捉摸：“Linda，给她倒杯气泡水，不加冰。”

    赵晓白听见这句话，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她的目光落在一旁正在收拾材料的助理身上，Linda动作利落，倒水的声音清脆干脆。两人只是互相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赵晓白没有搭理李曜的姿态，反倒自顾自地扫了一眼会客室的布置。她唇角轻轻勾了勾，坐到距离门最近的沙发上，仿佛在给自己留一条随时撤退的路。

    而李曜背对着她，两手叉着腰，站在窗前不动，目光似乎盯着外面的风景，实际上却隐隐透出一股压抑的情绪。

    赵晓白没打算先开口，端起Linda刚刚放在面前的气泡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带着一点气泡的清爽感，驱散了刚刚甜品留在嘴里的腻味。她放下杯子，抬眼看向李曜，却发现他依旧背对着她。

    赵晓白心里暗暗冷笑，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靠在沙发上，用指尖轻轻敲着杯沿。

    会客室里安静得有些诡异，气氛像是一根紧绷的弦，随时可能被什么打破。

    Linda又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过来，将它稳稳地放在赵晓白对面的桌边，恭敬地对那个背影说道：“李总，我先出去等您。”

    赵晓白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却发现Linda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若无其事地转向李曜。这目光并不审视，反倒带着一丝好奇，像是在打量某种无法确认的谜团。

    她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离开。

    门即将合上时，她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犹豫，但最终只是轻轻歪了歪头，像是在理清什么想法。她是李曜来华信后被分来作李曜的秘书的。她知道细枝末节，也大概猜到老板身边有稳定女友——她帮忙准备过衣物，也采购过精致的礼物，但这些零星的痕迹，在那次生日宴被鸽后，似乎戛然而止。

    她回头看了看房间里的两人，男人沉默，女人却像一只在酝酿情绪的猫。Linda掩饰性地低下头，将手轻轻放在门把手上，慢慢合上门。

    -

    李曜转身，两只手抓住沙发的背沿，像是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的声音刻意放缓，带着一丝隐忍的温柔：“什么时候回的海市？”

    赵晓白靠在沙发上，微微侧头，仿佛真的在认真思索：“办完离职就回来了。”

    李曜的眉头皱了皱，语气里掺杂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失落：“为什么不留下来？深蓝是个很好的平台。”

    赵晓白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语调却冷淡：“不想。”

    这两个字像一把钝刀扎进了李曜的心。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苦笑。他当初为她考虑得很周到，甚至已经安排好了她在深蓝的职位。那是个不错的起点，足够让赵晓白在行业里更进一步。他以为，只要她愿意留下，他就可以保护她，甚至帮她在新的平台上站稳脚跟。

    可是她的回答，却简单得让他无力。

    “不想？”李曜的声音低了几分，带着隐隐的疲惫和不解，“为什么？是因为我吗？”

    赵晓白的目光始终落在桌上的杯子上，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又像是懒得回答。

    李曜忍不住走到她面前，将桌上的杯子一把拿开，直接坐在桌边，身体前倾，用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牢牢锁住她的视线。他的手伸出，将她的脸轻轻捧住，迫使她直视他：“看着我。”

    赵晓白抬眼，视线被迫与他对上。李曜的目光深得像一片漩涡，里面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甘、也有她无法忽视的痛楚。

    李曜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颧骨隐隐突起，脸颊两边瘦削了许多，眼中的红血丝让他看起来像是连轴转了几天几夜。他站在那里，语气尽力放缓，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如果你想回来，深蓝会有你的位子，竞业协议也不用担心，我来搞定。”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努力让情绪不至于外溢。

    赵晓白没有回应，只是咬住嘴唇，倔强地拉下他的手。她慢慢低下头，像是挣扎了很久，最终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现在挺好的。不用你操心了。”

    李曜盯着她的侧脸，眼神中有隐隐的痛楚。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又缓缓呼出来，努力平息内心翻涌的情绪。然而下一刻，他的语气却变得尖锐而冷硬：“你的‘挺好’就是忙着相亲？”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接着自嘲地冷笑道：“不是不想进入一段关系吗？这次又是怎么跟那男的说的——海市的床伴？”

    赵晓白猛地抬起头，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和愤怒：“你！”

    “怎么了？”李曜冷冷看着她，声音变得更加锋利，“那男的看起来不太行啊。个子不够高，长得也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怎么，吃过了好的，还能将就这种？”

    他的话像一根刺，狠狠扎进赵晓白的心里。她猛地站起身来，指着他的脸，眼睛因为愤怒而湿润：“这才是你吧！什么温柔，周到，不过都是装出来的！”

    李曜被她的话激得眼神变得更暗，他脸上的线条紧绷，像是一张即将断裂的弦。他猛地往前迈了一步，声音低沉而几近咆哮：“是！这才是我！”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激烈，带着某种无助的疯狂：“我才发现这些对你根本没有用！我对你好，对你温柔，对你迁就，结果呢？我倒宁可一开始就把你绑起来，绑在我身边，就不会一而再地被你抛弃！”

    赵晓白的手微微颤抖，指尖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她被李曜这番歇斯底里的话震住了。她一边点头一边来回走动，眼中强忍的泪水却泄露了内心的崩溃。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却硬撑着不让自己显得软弱：“好，好，好...”每一句“好”都像一把刀扎在空气里，也扎在两人之间难以愈合的裂缝上。

    “我本来还有愧疚，现在看来...”她的声音哽咽了一瞬，随即急促地吸了口气，像是在拼命压抑情绪。赵晓白转身，迅速拿起包，眼神里带着决绝。她抬头看向李曜，语气冰冷如刀：“既然这样，那就各回各家，老死不相往来。”

    话音未落，她快步向门口走去，像是逃离一片战场。然而，刚走到门口，还没握住门把手，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