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小镇的晨光暮色中缓缓流淌，我每日与墨言谈诗论画，看他笔下的山水花鸟渐渐染上人间烟火气。可每当他低头作画时，笔尖摩挲宣纸的沙沙声，总会让我想起慕灵修挥剑时衣袂带起的风声。

    这日暴雨突至，我冲进小院时，正撞见墨言被一幅未干的画惊得后退半步。画布上是黑衣男子执剑而立的身影，眉眼间尽是我熟悉的凌厉与温柔——那分明是慕灵修历劫时的模样。

    "为何......为何会画出这个？"墨言声音发颤，指尖无意识地抚过画中人物的面容。我心跳如擂鼓，却见他突然踉跄着扶住画架，额间渗出冷汗："头疼......我的头......"

    他痛苦地蜷缩在地，我慌忙抱住他，却在触及他手腕的瞬间，看到一道淡红色的印记如火焰般亮起。记忆如潮水翻涌，三年前诛仙台决战，慕灵修为我挡下致命一击，伤口处也曾浮现过同样的印记。

    "墨言！"我摇晃着他的肩膀，"你看看我！"他猛然抬头，那双熟悉的丹凤眼却蒙着一层雾气，恍惚间竟与慕灵修重合。就在这时，院门被轰然撞开，绯月带着一队魔修闯入，赤红长鞭直指墨言："果然在这里！魔主有令，带回太子残魂！"

    我拔剑挡在墨言身前，剑刃与长鞭相撞发出刺耳声响。绯月冷笑："洛年，你还要护着他到何时？这不过是慕灵修消散前分离出的一缕残魂，强行转世罢了！"她的话如惊雷炸响，墨言残存的意识似乎被触动，身上骤然腾起黑色魔气。

    "别听她的！"我反手握住墨言的手，将灵力缓缓注入，"我带你走！"可墨言却突然挣开我，魔气化作锁链缠住我的手腕："放开！你们都别碰我！"他的声音里充满恐惧与挣扎，瞳孔中魔纹疯狂流转。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破空而来，黑剑斩断锁链。慕灵修？我瞪大眼睛，眼前之人身着魔界华服，面容冷峻如霜，正是记忆中那个高高在上的魔界太子。他挥剑逼退绯月众人，转身看向墨言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果然是你。"

    墨言被魔气包裹的身形剧烈颤抖，突然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慕灵修体内。慕灵修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额间渗出冷汗："这缕残魂......带着太多执念......"他抬头看向我，眼神中既有熟悉的温柔，又有陌生的疏离："洛年，好久不见。"

    我握着剑的手不住颤抖："你到底是谁？是慕灵修，还是......"话未说完，他已起身逼近，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我是慕灵修，也不是。"他指尖挑起我的下巴，"或者说，现在的我，拿回了完整的记忆。"

    绯月收起长鞭，神色恭敬："太子殿下，魔主命我们......"慕灵修抬手打断她，目光始终锁在我脸上："告诉父亲，我自有打算。"待魔修们退去，小院里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慕灵修伸手想要触碰我，却在半途停住："当年历劫消散前，我将一缕残魂分离，只为能再见你一面。"他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这缕残魂转世成了墨言，还差点......"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看着我腰间的火纹玉佩，那是他消散时留给我的唯一信物。

    我后退一步，握紧玉佩："所以现在呢？你取回了残魂，是要回魔界了吗？"他眼神一暗，周身魔气翻涌："洛年，你希望我走？"不等我回答，他突然将我抵在墙上，吻如暴风骤雨般落下，带着三年来积压的思念与不甘。

    我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听见他在我耳边低语："这次，换我不会放手了。"可他眼底闪过的一丝狠厉，却让我莫名心惊。当他松开我时，我看见他袖中藏着的黑色锁链——那是魔界用来囚禁叛徒的噬魂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