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融化的蜂蜜,顺着办公室那扇斑驳的百叶窗缝隙流淌进来,在初沐桌上织出细碎的光斑。她顶着鸡窝似的头发,脸颊还印着睡痕,趴在键盘上像只蔫头耷脑的猫咪,对着手机屏幕嘟囔:“这熬夜追剧的报应,困得跟被抽走灵魂的丧尸似的。”
“哟,我们的‘追剧特种兵’又熬成国宝了?”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头顶落下。鑫岩斜倚在桌沿,指尖转着钢笔划出银亮弧线,桃花眼里漾着狡黠,“昨晚又是哪个纸片人让你魂不守舍?”
初沐“腾”地坐直,马尾晃得像只炸毛的松鼠:“要你管!人家男主角会单手开兰博基尼,还能给女主摘星星,哪像某些人——”她突然噤声,盯着鑫岩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银色项链,那坠子形状竟和她手机壳上的小熊贴纸如出一辙。
“叮——”林小满抱着文件旋风般冲过,高跟鞋在地板擦出刺耳声响,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她眼下青黑堪比水墨画,发梢还沾着咖啡渍:“救命!张总监要的用户画像报告,我熬到凌晨三点,感觉眼珠子都快掉键盘上了!”
陈默晃着两杯美式从茶水间晃出来,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需不需要我的‘提神脱口秀’?保证比这苦得像中药的咖啡管用。”他故意压低声音,“听说隔壁组小李,为了蹭免费健身房,愣是把工牌贴在了健身卡上……”
“都很闲?”张总监的高跟鞋声戛然而止,黑色套装裹着冷气逼近。她将一摞资料重重拍在初沐桌上,纸页震得小熊钥匙扣微微摇晃,“市场调研报告,下午六点前。数据要是像你今天的发型一样混乱,就别下班了。”
初沐盯着密密麻麻的表格,那些数字突然变成了在眼前跳踢踏舞的小恶魔。她戳了戳鑫岩的胳膊,指尖残留着奶茶的甜味:“救命!这数据多得像天上的星星,我感觉自己要被埋进数字坟场了。”
鑫岩的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垂,带着薄荷糖的清凉:“怕什么,我写代码,你做分析,咱俩搭档就是‘地表最强打工人’。”他敲键盘的声音像极了暴雨打在铁皮屋檐上,快速而有节奏,屏幕蓝光映得他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当夕阳把写字楼染成橘子汽水色时,初沐瘫在椅子上,像团被揉皱的草稿纸:“终于搞完了!鑫岩你简直是我的再生父母……不对,是救命恩人!”她转身时没注意到鑫岩耳尖泛红,他慌忙合上电脑,屏保画面只来得及闪过半只卡通小熊。
小吃街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像打翻的调色盘。初沐举着烤冷面在人群里穿梭,油渍沾在嘴角像偷吃的小猫:“鑫岩!这家章鱼小丸子绝了,快尝尝!”她踮脚递过去的瞬间,发梢扫过他手背,痒得他差点打翻手里的酸梅汤。
“我说你们俩,”林小满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怀里还抱着修改方案,“腻歪得跟连体婴儿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偶像剧。”陈默配合地掏出手机作势录像:“来,亲一个!我给你们发抖音,标题就叫《社畜的爱情:从改报告开始》。”
初沐的反驳卡在喉咙里。她瞥见鑫岩耳尖又红了,喉结滚动着咽下大半杯酸梅汤,突然想起午休时他盯着自己后脑勺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有刚才递章鱼小丸子时,他指尖不经意间的触碰。
回到办公室,月光已经爬上窗台。初沐对着新任务直犯愁,键盘敲得有气无力。鑫岩突然将小熊造型的暖手宝塞进她怀里,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别耷拉着脸了,再皱就成核桃了。”他说话时带着若有若无的柑橘香,“等忙完,我带你去新开的电玩城抓娃娃?”
初沐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盯着暖手宝上憨态可掬的小熊,想起上次玩飞行棋,鑫岩那句“像会发光的小熊贴纸”。窗外的夜风卷起她的发丝,在两人之间织出细密的网,却终究没勇气问出那句在舌尖打转的话。
凌晨的办公室只剩下两台电脑的蓝光。鑫岩突然摘下眼镜揉眉心,露出难得的疲惫:“初沐,其实我……”他的声音被突然响起的微信提示音打断。初沐慌忙低头看手机,心跳快得像擂鼓,屏幕上却只是工作群的消息。
当奶茶店的霓虹灯在夜色里明明灭灭时,初沐吸着珍珠奶茶,故意说得很大声:“这家芋泥波波绝了!鑫岩你要不要尝尝?”她举着吸管的手微微发抖,而他只是笑着摇头,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过她泛红的耳尖。
回家的地铁上,初沐盯着车窗倒影。她看见自己嘴角不自觉的笑意,还有身后鑫岩小心翼翼保持的半臂距离。夜风裹挟着城市的喧嚣掠过,小熊钥匙扣在包里轻轻摇晃,像藏着某个未说出口的秘密,在月光下静静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