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名？
元冬本以为这些什么系统监管员都只有数字名号，没想到听到个人名。
她点点头，放下包，在教室第一排坐了下来：“昨天还听345说，我这个世界的监管员定不下来。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
她话说得自然，像是已经完全接受了这套体系。纪悬看她镇定自若的样子，压住嘴角的笑意，把手边资料递到她面前：“嗯。我也算赶上了。”
“原来是真的没定下来？怎么，是这个世界太烂了？”元冬先抱臂打量起纪悬。
昨天345提到高级监管员只是含糊其辞，她懒得浪费时间，就没多问，现在随口一炸，倒真有点信息。
纪悬：“倒也不是。这世界虽然评级低，但最后的收益分成来说，应该还是够看的。”
“那是我人缘太差了？不是说我也是管理员么。”
纪悬不予评价，只是想了想道：“也许只是，没人想打扰你？”
“打扰？”
纪悬靠上讲台，看向窗外：“这里很悠闲。很适合放松一下。”
“大家或许都是不想打扰你，在这里上上学，放放假，休息一会儿。”
元冬随他看过去。晚霞很温柔，并不是什么稀罕的景色，但是让人安心。
她并不知道过去的自己，或说过去的生活是什么样的。虽说也不觉得这两天有多悠闲惬意，但真正的自己也许会比现在还紧绷得多吧。
她能想象。
元冬静了片刻，注意力回到纪悬身上：“那你是？有一点赚一点？”
纪悬转回头，这么近距离看，能发现他确实瞳色比一般人淡上很多：“我也很适合来放个假。”
他再想了想：“不过确实，能赚一点是一点吧。”
元冬继续问：“我们以前认识？熟吗？”
“还行。”纪悬笑了笑，“同事。”
元冬从一见到他，就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她对自己的情绪不算敏感，但对自己的性格还是多少有了解的，总觉得这纪悬跟她不会是什么和谐的同事关系：“关系好的差的。”
纪悬歪歪头：“你不记得，我也不好定义。总之，是我会听你的话的关系。”
元冬眯眼，听她话的关系……
她觉得自己跟所有人应该都是这种关系。看来真是同事。
不过，她倒是没感觉这是个会乖乖听人话的人：“那这次还会听？”
“看情况吧。”纪悬却回了轻飘飘的四个字。接着左手一点桌面，教室灯光霎时亮起，“这次我有点特权。”
白炽灯下，这人终于像有了实体。他似乎很知道元冬耐心的节点，在她再开口前，把资料推了推：“先看吧。还是你更喜欢读这些。”
·
直播第三日。
元冬身着长款黑色羽绒服，戴着平光镜和口罩，再用围巾紧紧包好脑袋，保暖措施非常到位，傲然屹立在公交车站，排队上车。
今天，坐公交上学！
这当然不是她的本愿，是任务。
直通学校的520公交十分钟一班，元冬家门口是首发站。她卡好了时间，绝不早来一分，绝不晚来一秒。
这世界的街道建模也不含糊，但是学生之外的人物很少，公车上没什么人。元冬一上车就占据了倒数第二排的宝座。
据她分析，这是最合适的位置。
公车里开了暖气，但元冬还是没解开身上的层层包裹。
很快，她眼前黄色爱心一跳，目标出现。
就在下一站，祁周身着毫不耐脏的雪白羽绒服，刷卡上车。
清晨的阳光笼罩在少年身上，清隽的面容带着三分疏离，三分凉薄，四分算计，委实算得上晨间一道美景。
昨晚第一阶段打投结果公开，元冬看到榜首的祁周，只觉得迷惑。
她仍记得，自己问纪悬第一名怎么会是祁周时，纪悬还摆出了一副思索的模样，好像也根本没什么想法，最后随意道：“长相？”
元冬更费解了：“他有特别好看？”
这三个男主里，蓝禾算得上漂亮精致，江逆川则张扬凌厉，祁周比起他俩的五官浓度骤降，属于清秀挂的。
元冬的评价毫无感情，只有客观。在她看来三个人都差不多。
且若说五官的精致锐利，身边的纪悬比蓝禾江逆川还上了层强度，加上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实体，瞳色又浅，更像个虚拟人物。
纪悬仿佛没注意到元冬盯着他看，只是把三个人的照片排在一起，认真点评：“校园世界，女孩子喜欢他这种类型的也许多一些。”
他态度虽然很端正，又没情绪。但元冬莫名有种看到什么顶级白月光居高临下的意思。
不管了，爱投谁投谁吧。元冬不多纠缠，收下了第一阶段特别信息——
祁周上学坐公交车。
元冬着实不懂，这种信息有什么好当成特别奖励的。
时间回到此刻，她推推脸上伪装的平光镜，瞧着目下无尘的祁周。
刚才那个画面应该算是有点直播含金量了，配上个bgm直接就是校园剧经典画面。祁周也没破坏这种美感，径直走到元冬前面一排坐下，从包里翻出有线耳机，再翻出个笔记本，认真看了起来。
元冬直起身，往前倾了倾，眯眼去看他的本子上的内容。
难道这小子一大早就开始复习真题？虽然在她心中祁周已经不算什么正式的对手，但如果让她发现此人努力至此，倒是能多几分尊敬。
……冬……档案？
公车摇晃，元冬怀疑自己看错了，稳稳身子再次聚焦。
元冬机密档案？
这什么东西！？
祁周的本子上手写了密密麻麻的一整页，最清楚的就是抬头几个字。还有一张手绘的小人像。黑色长发，眼神凶恶，表情冷峻，是元冬无误。
这厮在干什么！
字太小太密，元冬实在看不清，逐渐越凑越近。终于到达了一个有点危险的距离。
她要是此刻开了弹幕，就能看到铺天盖地的【好近！】【女主不要遮脸啊啊啊啊啊】
祁周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想回头。
他要是转过来，元冬要是没戴口罩，就正是个极贴紧暧昧的状态。
可惜元冬迅速反应，摘下眼镜，用眼镜腿抵上祁周侧颈，压低声音：“别动。”
祁周一僵，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抵住他：“你、你要干嘛。”
“把你手上的东西给我。”元冬开门见山，眼睛还直勾勾盯着内容。
没了平光眼镜，视界更清晰了点，她隐约看到了点什么「家境优越，成绩优异」，最下面一行好像还是「疑似暗恋江逆川」。
这小子都在记些什么！
祁周紧张片刻后，似乎突然了然，语调一下从容起来：“原来是你。不是说好了一会儿在后门交易。”
“你”是谁？
元冬莫名其妙。
再说后门难道是学校后门？
别了吧，江逆川还要在那里换裤子呢。
元冬将计就计：“我现在就要。”
祁周明显放松不少，合上本子：“都行都行。但别忘了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
元冬懒得理他，抬手直接把本子抽了过来，再利用位置优势，狠狠一推祁周要转过来的脑袋。
祁周给她一下干懵了，缓了一会儿才跳起身，只见元冬已经开始表情凝重地阅览着手里的机密手册。
手册上事无巨细的记录着她所有可观测的情报，虽然没涉及到什么隐私程度，基本都是祁周在班级里能搜集到的信息，但还是详尽的让人不悦。
甚至连她的饮食习惯，书写习惯都做了彻底的分析，系统345见了都要甘拜下风。
这祁周到底是干什么的！？元冬想起来昨天他还找自己，想要卖江逆川的情报。
什么玩意儿？清冷校草其实是情报贩子？预备狗仔？这世界到底怎么回事？
祁周一转身，没想到不是自己想象中的人：“你……你是谁？”
？
元冬一抬眼，皱了皱眉，没明白自己现在只是戴了个口罩，怎么就能认不出了。
刚有这念头，脑中就响起叮咚一声，系统345的机械音响了起来：【剧情需要，已为宿主调整容貌至路人甲】
祁周气势一下恢复了高贵冷艳，声音也低沉了不少，再问了一遍：“你是谁。”
元冬冷冷看着他，再迅速瞥了眼窗外，回应脑中系统：「拦住他。」
公车到站，元冬抓紧本子，拎起包直接往后门冲了过去，身后响起一阵混乱的声音。
车门关上，元冬看着车内摔成一团的祁周，表扬345：「可以。」
元冬再看了看手里的“机密手册”，折了两下，塞进衣兜。
她可不管这是什么直播，也不管这到底是为什么会有的剧情。小贼，敢偷偷调查她？
刚才祁周说了，这份什么情报，是要卖给别人的，约定在后门见。
她必须要看看，是谁当这个胆大包天的冤种+变态，敢买她的情报。
不过她提前下了车，要赶在祁周之前到后门……
她环视四周，思考片刻，掏出手机，打开微信。
微信最上方，有一个新添加的对话框，里面暂时空白一片，头像也是一片黑。
纪悬的微信。
昨晚数据分享结束后，她问过纪悬，既然他人都来了，是不是会取代345，直接作为系统跟她脑内对接。
没想到纪悬摇摇头：“我不会直接接入你的意识，系统345仍然会负责你所有的日常对接。但如果你有特别需要，可以联系我。”
接着他就掏出手机，调开二维码：“微信联系。”
……
元冬点开跟纪悬的对话框，快速打出三个字：“江逆川。”
对话框顶立刻变为“对方正在输入…”，又马上恢复“纪悬”二字，却并没有回应发来。
元冬刚要开始耐心告罄，下一秒，一阵巨大的轰鸣传来，黑色的摩托车飞驰而来，再紧急一刹，停在她面前。
车手穿着圣莲校服，戴着头盔，却没翻起。只是对元冬勾了勾手。
消息不回，调来的倒是挺快。
这就是她估计的特别情况了，想最快去学校后门，什么都不如直接调来这个男主方便。
再危险的黑摩的，蓝禾敢坐，她有什么不敢的！
元冬不多废话，跨上机车后座，拍拍头盔：“真巧。走，去你换裤子的地方。”
车手顿了顿，拉下元冬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腰上，声音透过头盔，闷闷的听不太清：“抓好。”
元冬这才注意到江逆川没穿他的机车外套，只有圣莲薄薄的校服。
她懒得扭捏，反正她自己羽绒服可是够厚，算不得什么接触，环住江逆川：“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