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后慕照临笑着揭过这个话题,“兄长说得哪的话?莫不是有闲言传来?可别听那些人胡说。”
慕瑾川见她装傻手上加了劲直接将人按下,逼问道:“妹妹也别再哄我,若你不讨厌我那为何前些日子一看到我就凝眉?”
“因为我喜欢…”
“妹妹。”轻轻一声将慕照临所有的谎言都堵回去,她视线闪躲,一句话都不肯再说。慕瑾川无法只好轻轻晃动两人相握的手腕,可慕照临还是不肯出声,直到—
“宿主,你为何不趁机给男主说些好话让他开心呢?”
“我为何要说,阿谀奉承可不是我的强项。”
“那…宿主不是一直烦心徐贵人的事吗?不如借此问清楚?”
“我没有一直烦心,你不要胡说!”
“好吧。”
两人刚静下来慕瑾川便开口:“妹妹还是在纠结徐贵人的事?觉得我不忠不孝?”
她不答,只静静地盯着他。
“嗤,”慕瑾川轻笑一声,惹来她疑惑的眼神,“任我怎样说妹妹都不信,不如妹妹说个法子,只要你能相信,我什么都可以做。”
待他说完慕照临真的开始思考,低着头半晌才道:“我并非…其实若你真的与徐贵人情投意合我也不会…我觉得你应该忠于一人…”
断断续续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可慕瑾川却明白了她的意思,冷笑道:“不知我何时给了妹妹这种错觉,竟让你觉得我是三心二意之人。”他松开手站起身,背着她道:“妹妹可放心兄长绝非那种人,如今天色已晚,妹妹也快些回去吧。”
手腕上的桎梏消失只留下一圈淡淡的红印,慕照临不懂他为何转变如此快,只好顺着他的话愣愣起身离开。刚一开门却正好撞上吴音笑着的大脸,他没有丝毫气虚,笑着道:“公主可要常来我们殿中,二殿下虽然不说,可公主要知道他是想让你来的。”
他这话可未避着人,慕瑾川听得一清二楚。他本就在偷瞄慕照临的身影阴差阳错将吴音欠揍的笑脸收入眼底,咬着牙道:“吴音还不快把门关上滚出去。”
“是、是、是。”
这一关可将慕照临关到了屋里,她擦掉鼻尖上根本没有的灰后转身却发现慕瑾川竟还是背过身,故意道:“兄长这是何意?既要我走又让人留。”
“…”无人回应。
突然没了捧哏的慕照临有些不习惯,她向着慕瑾川的方向走了几步在他一步之遥外站定,压着声音道:“兄长若是再不说话我可要走了。”
“走就走吧,反正你也不喜这里。”
闷闷的声音传来,慕照临惊讶回道:“我又何时说过这话?”
“我在你心中都是那种人了,你还能喜欢这里?”
“那我可走了。”她慢悠悠转过身如愿听到身后人衣袖摩擦的声响,慕照临故意迈出一步,果然又听那人道:“妹妹说走就走,可见确实不喜欢这里。”
她只好停住,回过身疑惑道:“不是兄长让我走的吗?”同时促狭的笑容在脸上散开,语气也带上三分笑意。
见状慕瑾川也笑出来,方才真真假假的试探被抛之脑后,他无奈道:“妹妹当真是口齿伶俐。”
“不敢、不敢,我笨嘴拙舌只怕扰了兄长清净。”
“那妹妹便慢慢将你对我的不满细细诉说,我也好解释清楚。”
不满?慕照临只觉这词用得恰到好处,她确实有一些,“星桥节那日你为何与张记包子铺的女郎这般相熟?”
慕瑾川眯着眼回忆,想起她甩袖离开的背影心下了然,想出应对之语:“那家包子铺在琼州开过一段时日,后来生意红火起来一家人背井离乡来到京城,我与她也算一同长大,几年未见自然感慨万千。”
说这话时他语气真挚,慕照临盯着他半晌,笑道:“原来如此,是我误会兄长了。”可心中却是另外的想法:又是青梅竹马,真当我好糊弄?
慕瑾川也附和一笑,这事就此过去,两人告了辞后分开。慕照临刚一回宫中便安排道:“灵芝你去打听一下城中最有名的张记包子铺是何时开的?”
灵芝听话照做,不多时便回来复命:“殿下,是五年前开的,听说还是从琼州来的。”
“知道了,帮我洗漱吧。”
一番折腾后她躺回床榻上,可心中还是有些奇怪,翻来覆去不得其解,系统在此时又突然出声:“宿主是不信男主的话吗?”
“不是不信,而是觉得太过碰巧。为何千万家店他偏偏就选中这家呢?”
“因为…因为…这家铺子好吃。”
慕照临嘴角抽搐敷衍道:“确实好吃。”说罢直接起身来到窗前轻叩五下窗沿,未几,一着黑衣的女子悄无声息地出现。
“白斜你去查查慕瑾川在琼州时是否真的与他们相识。”
被唤做白斜的女子马尾高束、怀中抱剑,凌厉的五官却露出犹豫地神情,道:“是,可我若是离开殿下的安危…”
慕照临抬手打断,对着她身后挑眉道:“不是还有胡舞吗?”
白斜立刻向后望去,只见胡舞正嬉皮笑脸地招呼她们,更不放心了,“胡舞心性跳脱,只怕…”
“姐姐,你竟如此不相信我?方才我来你都不曾察觉,这还不能说明我的武功已大有长进吗?”她闪身来到两人身侧,未束起的发丝随风飘起,有些不听话的从白斜脸上擦过,让她的眉头皱得更深。
见状慕照临也在一旁帮腔道:“白姐姐就放心吧,若你动作够快不出半月便能回来,可让胡舞去只怕三年她都能耽搁在路上。”
“殿下怎得也这般说我?”胡舞一横眉就要凑到慕照临身前好在及时被白斜拉住,她拽着人的衣领面色不虞道:“这些日子殿下要查神药一事,胡舞你必须寸步不离地跟在殿下身旁,知道吗?”
胡舞动弹不得,带上求饶的笑容双手合十求饶道:“姐姐放心吧,殿下就交给我了。”
“嗤,”她狼狈的样子惹得慕照临发笑,在两人看过来时又正经起来,“白姐姐,务必快一些。”
“殿下放心。”
此时夜色已深两人不想再打扰慕照临休息,主动合上窗子离开,她只好回到床榻上,目睹全程的系统不解问道:“这件事和宿主又没有关系,何必费心费力去查呢?”
“谁说没关系,你告诉过我书中女二的下场,男主登基后她被下令赐死,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既然能改变我可不想重蹈覆辙。”
“可宿主完成这个剧情就能回家了啊,为什么要增加那么多变量呢?”
“你觉得十个月慕瑾川能登基吗?”
“…不能。”
“可我的婚约就在今年十二月,到时我又该怎么做呢?”
一时间静悄无人说话,慕照临觉得气氛让自己弄的有些沉重,笑着道:“不说这些了,反正都是日后的事。不过倒是你…”
“宿主,我怎么了?”系统忍不住打断,不知为何她的语气有些紧张。
慕照临此时起了些睡意,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不注意到她的异常,继续道:“我还记得刚来这里时你任我怎么呼喊都不出来,如今倒是活泼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样死气沉沉。”
“哈哈,”系统干笑两声,“因为现在宿主要过剧情了,我只想让宿主尽早回家。”
“是吗?可我连过去的事情都记不清,只知道自己不是这里的人…”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头一歪睡了过去。在无人知道的时候系统再次重复道:“不论如何我都要让宿主回家。”
“殿下,该起床用早膳了。”
“嗯,进来吧。”
得了应允灵芝连忙进入屋中,熟练得将人从床上拉到镜台前,边服侍边道:“殿下,尚服局送来许多新衣,一会儿要不要试试?”
每逢季节交错尚服局都会为宫中人裁做新衣,慕照临对比习以为常,她打着哈欠道:“不用了,年年不都是如此吗?直接收起来便好。”
灵芝神秘一笑,道:“殿下有所不知,前这日子尚服局来了个手艺精巧的绣娘,任何物件都绣得栩栩如生,今年的新衣格外漂亮。”
“哦?那拿进来让我看看吧。”她的话勾起慕照临的兴趣,眼睛也不闭着了,不停地环视着四周。
灵芝对着外头挥挥手,便有拿着衣裳的五六个小宫女进来,她们低着头立在两人身后,正巧所有衣裳都被照进镜中,慕照临打量一番后兴致缺缺道:“都下去吧,不过是寻常样式。”
见自家殿下不喜欢灵芝连忙使眼色让几人下去,自己则继续服侍公主。待收拾妥当她便去了楚烟那里,等着她的只有一桌还热着的饭菜,至于楚烟则早早去了养心殿侍疾。
“殿下,是沈姑娘托人送来的信!”
“快拿来。”慕照临一下子直起身,语气中都是欢喜。
她打开后大致看了一番,还是再说昨日的事情,不过最后一句话真的超出了她的想象。大概意思就是若神药无用或苏公子仍无动于衷,她大可以偷偷找他人,不用羞愧,此事又不是没有先例。
慕照临万万想不出沈宁那般温婉端庄之人思想也如此开放,心下一惊,胡乱地回了一些话,说自己已经想开不会用神药,至于苏公子的想法她也不会再在意。
回过信后她又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发呆,灵芝在一旁建议道:“殿下为何不去御花园散散心,今日天气不错,想来荷花池已不再结冰去弹上两首如何?”
“好,拿琴。”
两人才刚进御花园还未欣赏景致便听到一阵吼骂和哭啼声,慕照临本不欲搭理,可偏偏她们就站在去荷花池的必经之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