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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回忆录第一章

    日头正高,浙北的街头繁华,整条街头人流如织。各种小食飘香四溢,小商贩的叫卖声一声比一声响。

    一少女梳着时下兴起的发髻,头上流苏还晃悠悠地摇。她身着鹅黄短衣,腰间佩着短剑,腕上戴了一条莲花手链,链上的铃铛随她的动作轻轻摇动。她走的慢,东悄悄西看看,又跑到一个生意好的糖画摊前好奇地打量。

    糖画摊主做的细致,用糖丝细细勾勒着模样,一旁的小孩都抓着父母的衣角,争着抢着要。少女点了个凤凰的样式,样式复杂,画的时间也长些,她就捧着脸在边上高兴地等着。

    一个小女孩终于拿到了糖画,是一只生灵活现的小老虎。她兴高采烈地抓在手上端倪,刚要咬一口,却被一个灰扑扑的小孩撞了一下。伴随女孩的一声惊呼,糖画就消失了。画面一转,撞了她的灰小孩紧紧抓着糖弯着腰穿梭在人群中。小女孩瞬间扯着父亲,冲着街上大喊道,“有贼人偷我糖画啊!”

    路边过往的人都止步看她,小女孩指着灰小孩跑走的方向,下一秒自己向前奋力地跑着。

    看到这个情况,少女也动身了,少女名叫莲莲,是神医谷弟子,来浙北是为历练的。莲莲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正好这次路见不平,拔腿相助,就跟在前头追。

    小孩见势不妙速度更快了,却难抵过有轻功的少侠,见着距离越来越近,路也不看就慌乱地往前冲。

    路口处正好站着一位穿着靛蓝锦袍的男子,他身姿颀长,脸庞俊秀,气质温润,腰间配着长剑。

    一声闷响,灰小孩竟撞到了男子,他话也不讲,紧抓着糖接着往前跑,却被男子揪住衣领。

    “你撞到人了。”蓝衣男子认真地看他。

    “对不起。”小孩翻了个白眼,挣扎着要往前走,却无法挣脱蓝衣男子的手,

    蓝衣男子放开他的衣领,挡在他的前头,“跑这么快,容易撞到人。”男子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小孩感觉这人看起来正经,毫无诚意地说了一句。他起身正要走,却被蓝衣男子一把拦住。“认真说。”

    小孩快要着急死了,道歉还未说出口,一个黄色的身影就袭来了,后边还跟着个小跟班。

    莲莲先向男子做了个辑,“多谢少侠拦住。”听到男子的回应后,她又将目光转向小孩,笑眯眯地看着他, “小孩,你怎么偷人东西呢,还是那么可爱的糖画。”

    后边的小女孩紧跟着过来,气喘吁吁地肯定道,“就是!还我糖画。”

    街上嘈杂,男子刚刚未听到小女孩的叫喊,听到这话才知道情况。

    小男孩灰头土脸的,瞪了小女孩一眼,“这是我的。”他还紧紧抓着糖,像护着什么珍宝一样。烈日融化糖块,黏腻的糖浆黏在手上。

    小女孩不甘示弱地回道,“我亲自点的样式,我爹爹付的钱,摊主递给的人是我,怎变成你的了呢?”女孩怜牙俐齿,讲的清楚又通畅。

    “我抢来的就是我的。”小孩更紧张了。

    “我再说一遍,还给我!”

    “这是我的。”

    莲莲和男子都不参与到小孩之间的争辩中。小女孩的父亲来了,他看这局势,好言相劝道,“好了,这位小弟弟,糖就让给你了,下次可不许抢喽。”

    小女孩不愿退让,说道,“可以啊,你把这个糖给我,我爹那里还有一个给你。我只要这个。”

    她父亲也给小孩展示了一下糖画,是一只小兔,黄澄的光泽,闪着诱人的亮色。小孩眼里都是渴望和不信任,但对着小女孩父亲的笑容,他有些犹豫地拿出糖画。他先接过了小兔糖,往怀里塞,才把小虎糖拿给女孩。让人惊讶的是,女孩拿到糖立即扔到一旁的垃圾里。

    “什么偷啊抢啊,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我的糖我可以选择给你,但你不能抢。”小女孩迎着父亲崇拜的眼神,目无表情地说道。她再转而向莲莲和男子甜甜地道谢。

    “不用谢呀。”莲莲揉着小女孩的头,“好厉害呀小姑娘。”

    灰小孩看着垃圾上的糖怔住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又涌上来委屈和失落。他就沉沉地看着糖块,连手中的兔子糖都不管了。男子见状说道,“小少年,莫再误入歧途,愿你能够自省。”灰小孩听后沉默地站着,一把把兔子糖塞给女孩的父亲后转头就跑了。

    事情告终,女孩和其父告别二人,高高兴兴地走了,独留二人在此。

    “你好少侠,看你这衣服,你是解云门的人吗?”莲莲打了个招呼。

    蓝衣男子点头,“在下解云门钟临义。”

    “不错嘛,大大方方的。我是莲莲,‘出淤泥而不染’的那个莲。”莲莲说,“我是美人谷的,就那个美人最多,医术最好,风景最美,世人最仰慕的那个美人谷。”

    钟临义又点点头,“很高兴认识你,莲莲少侠。”他讲话端正,官话说的标准,不像莲莲带点西南口音。

    “我听过师姐说过你们解云门的人,说你们都是圆滑的狐狸,遇到了少信你们的话。如今看来,也不全是嘛。”

    钟临义认真地说,“师兄师姐们确实很像狐狸,总是像狐狸一样笑,但他们不是狐狸。”

    莲莲笑道,“肯定是我师姐说错了,人怎么可能是狐狸呢。”

    “不对。”钟临义说道,“三师兄曾经告诉我,人可以变成狐狸的。”

    “诶,真的吗!”莲莲很好奇。

    “他说大师兄就是狐狸精,天天勾引师父。”

    莲莲大笑,接着装惊恐状,“这是我能知道的吗。”

    “没关系,三师兄说可以告诉别人。”

    “那就好。”莲莲边笑边打手势,“我要去领我的小凤凰了。”

    “小凤凰是,少侠的灵宠吗?”钟临义问道。

    “诶。”莲莲还没反应过来,理会其中意思后噗嗤地笑出来,“是糖画啦,这又不是修真体系哪来的灵宠。”

    钟临义,“也是,难怪旁边也无人御剑呢。”

    莲莲笑着转身向糖画摊走去,步子迈得很大。到了摊子,摊主一眼认出了她,还问了她刚刚的事。莲莲句句应道,也终于迎来了自己期待已久的糖画。她拿起“小凤凰”又舔又咬的。

    回到路口,钟临义站得端正,莲莲边吃边跟他打招呼,“让你久等啦,我回来了。”

    “不久,你很快。”

    “嘿嘿,待会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听说这里有个酒楼挺好吃的,浙北遨游攻略说那个酒楼还可赏菊花,听说可漂亮了呢。”

    “多谢邀请,但是抱歉,还有任务在身。”

    “什么任务啊。”莲莲问道。

    “师兄失踪,最后踪迹在此,其他师兄师姐都有要事在身,师父就派在下来寻师兄。”

    莲莲一拍大腿,“我的天,这简直是昨日看的话本的第一章剧情。刚好我闲着找不到业绩,我跟你一起找啊!”

    “找师兄这件事,在下目前还没什么头绪,可能会浪费少侠的时间。”钟临义道。他仅仅知道师兄在此地失踪,他这几日也走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什么有关师兄的踪迹。

    “浪费时间算啥子呀,你一个人不好找,我们两个人合作肯定更快找到嘛!”

    “好。”他同意了莲莲的邀请,这几日苦寻师兄无果,他有些担心师兄的安危。

    但他也有些疑惑莲莲一个人游玩浙北的原因,就提了两句。

    莲莲告诉他,她这次出来也是攒业绩,美人谷规定谷中弟子十八后,就要出来历练找份事做。上至行医救人,下至街头卖艺,每月还得写报告回谷。

    “我的目的呢,就是行侠仗义,拯救世界,然后名扬天下,成为一代大侠!”莲莲说道。她从小就喜欢话本,还是个小豆丁的时候就缠着师姐们给她讲故事。启蒙后自己会读书了,每日废寝忘食地看话本。她一边看一边幻想自己成为一代大侠,直至现在也没有改变这个梦想。

    她这次来浙北也是为了这个,浙北繁华,江湖人士多,是个闯的好地方。莲莲知道当大侠的第一步是结交好友,今日她行侠仗义时见到钟临义,对方简直符合话本里宗门大师兄形象,不仅面若冠玉,身姿挺拔,眉宇还带着正气。莲莲就想结识他,虽然人和她想象的稍微有一点点出路,像个呆子,但是人很稳重也很好逗。

    “我相信你莲莲少侠,你一定会成为大侠。”钟临义认真地说。

    “嘿嘿,多谢你啦。”莲莲嘿嘿一笑,“你呢?找到你师兄了你要做什么?”

    “好好练剑,保卫门派吧。”

    “很好啊!”话还未毕,莲莲就听到一声咕咕响,对上了钟临义正直的目光。

    “抱歉,肚子有点饿。”钟临义说道。

    “那我们,”莲莲指向前方,“先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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