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面对旧神的污染，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去看不要去想，悠星将自己打好封印，尽力降低存在感防止被提前发现，像是缩在蛋壳的保护中一样安详的放空，以双眼做为指引重新寻找前往目的地的正确坐标。

    锁定目标，接近，寻找世界壁障薄弱点，偷渡！

    直径一米的白色球形物体悄无声息的钻进壁障，从空中坠入大海，溅起的小小浪花在无边的海面上不值一提，被惊动的海洋生物们窜出去老远很快又恢复平静，继续悠闲但随时会丢命的野生生活，等悠星恢复意识时外壳已经爬上了藤壶。

    “掉哪了这是……”悠星爬出海面，和一只圆头圆脑的白色大熊大眼瞪小眼，“北极？”

    北极熊呲牙，后颈毛耸起，一副警惕的模样，随时会发起进攻。

    悠星打了个响指，被魔力冲击大脑的熊瞬间清澈起来，被黑暗笼罩的双眼闪过一丝红光，老实趴在冰面上，展示着它宽厚的背部，好像一个颇通人性的坐骑。

    “我不可能骑着你跨越大洋去横滨吧，多少有点虐待了。”悠星摸了摸它并不柔软的脑袋毛，消耗了大量血液的法师指尖青白发麻，看起来与活人存在不少差距，只站了一会儿就腿一软歪到熊背上。

    陆地哺乳动物做不到的事情海洋哺乳动物轻松做到了，一群好心的路过虎鲸通力协作送了悠星一程，它们摇头摆尾接力把人类顶在背上，护送虚弱的法师到了日本。

    接收到信号的手机重新开始工作，除了一些广告垃圾信息以外就是柏村的短信在刷屏。

    “什么叫‘对不起，研究所因不可抗力完全损毁，我将24小时不间断索赔催债，勿念’？”悠星皱着眉头，按着柏村的头像打电话过去，只收到“您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或已关机”的通知。

    怀揣着困惑，悠星回到了记忆里研究所的位置，看着警戒线和坍塌的山体陷入深深地沉默。

    旧神降临在这吗难道，但是也没感觉到有很浓的污染啊。

    “怪不得我设的路标失效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感觉有人会知道点东西。”悠星喃喃自语，然后又点开手机，在为数不多的联系人里选中了一般情况下最不靠谱还经常互相拉黑的那一个。

    “……”听筒里传来了呼吸声，接通了，但那边在等悠星先开口。

    “我遭受重大财产损失的事你有什么头绪吗？”悠星面无表情的握着手机。

    “……想说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过，抱歉，这次确实是我算漏了……”

    悠星没等他说完，听见“抱歉”一词时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他皱着眉拿远手机看了一眼备注，沉声说：“你是谁啊，但是不管你是谁把手机还给它的主人，听见了吗，把它还给太宰治！”

    “啧，笨蛋！”那边不满地咋舌，然后悠星发现自己又被拉黑了。

    那没事了，应该是本人。

    研究所损毁，助手失联，留在横滨的实验材料丢失，实验员尽数掉线，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好惨啊，悠星决定去织田作之助家汲取一丝温暖。

    “好久不见，柏村君之前联系了我，说研究所发生意外需要重建，让我在家等通知。”没等门被迫自愿解锁，正在家中写作的织田作之助主动拉开门，只是多看了一眼瞳色改变的悠星，平静的没有多问。

    “哪有负责人都联系不上的重建，我看他是卷款跑路了吧！”悠星内心知道不太可能，还是张嘴胡说八道，“我好可怜啊，遭受了重要属下的背叛，还被那个谁拉黑了，呜呜，你得收留我呀。”

    “又被拉黑了啊，要借手机是吗？”很会抓重点的红发男人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我其实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太宰了，最近真是辛苦啊这孩子。”

    “都说了不要擅自给自己增加辈分。”悠星抬着白净的小下巴说，“不给他打电话，今天他肯定要过来一趟的，如果不来他就完蛋了！好饿啊作之助，先给我搞点吃的吧，要吃热乎的！”

    就像悠星说得一样，虚弱法师吃饱喝足窝在长沙发上躺尸的时候太宰治来了，就好像他真的有钥匙一样轻松的打开了门，裹挟着血腥与脏污的异味让人怀疑他那身黑衣是不是被血染过，绷带下的皮肤苍白如纸。

    兄弟两站一块，看起来都是死人微活。

    黑发鸢眼的那个静静打量躺着不动的那个，好一会儿才说：“怎么还换了对眼睛，终于到了讨厌粉色的年纪了吗？”

    排除了信号传输带来的失真，太宰治的声音有些嘶哑，应该不是因为处于变声期，更像是喉咙受过伤。

    “这个眼睛比较好玩嘛，会变色哦，喜欢吗，还有多的给你也换上怎么样，这个特方便，即插即用呢。”悠星摸了摸眼眶，语气轻松，“你是受虐狂吗，怎么看到你的时候总是负伤啊？”

    因为异能力【人间失格】得触碰到才行，而且能无效异能力又无效不了物理伤害。太宰治扯扯嘴角，熟练地把自己埋在另一张沙发上，拖长声音说：“哇，遇上好麻烦的家伙了，差点就要变成生鱼片，配上芥末酱油，好美味~”

    悠星把头转向他那边，问他：“谁做的？等我缓过来点拿他包饺子。”

    “算了，比起报复兵器，我还是对谁把兵器引到横滨的更感兴趣。”太宰治盯着天花板，兰堂死前说自己杀了搭档魏尔伦，结果这个“已死之人”竟然这么快就摸到横滨来，还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找到港口黑手党，甚至找到了自己置在集装箱中的安全屋，拿走了兰堂的遗物——也因此，找到了那个地下研究所的消息，导致那里被拆毁。

    切，那些东西本来是打算留着耍中也玩的。

    到底是谁呢，一直偷偷躲在后面注视着，冷不丁就弄出了这么大个事。

    “随便你吧，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再跟我说。那我的研究所又是怎么回事，给我装了那么多定位器，你知道我说的哪里吧。”悠星没有说自己差点回不来的事，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人呆在这里就能让总部定位到最新坐标，至少能把解决时间提前80年。

    “兵器先生和柏村君打了一场，然后把他带走了。中也急坏了呢，噗嗤。”太宰治幸灾乐祸的笑了一下，牵扯到身上还未愈合的伤口也不在意。

    “这样啊，那这个兵器先生确实很有实力，对柏村也蛮好的，打成那样竟然两个人都活着，不会是认识吧。”悠星平静的感叹，“那就算柏村也有错，欠我的打工时间再加十年好了。”

    “……”太宰治翻身坐起，“你听见了吗织田作，去哪上班的事再考虑一下吧！”

    正在泡茶的织田作之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