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清扬以散步的心态走到了大草坪边缘，这里一圈都是树，树后面都是黑色的铁栏杆，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部分栏杆有些生锈了，栏杆顶上还有一圈很高的电网，确定是防外人而不是防患者逃跑的？
“14号，放风时间结束了，回楼里去。”身后传来命令的语气，是个没见过的白大褂。
楠清扬跟着白大褂往回走，她也不想闹出什么乱子来，万一触发什么这个世界的禁忌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们凭什么限制我们的自由啊？”楠清扬下意识抬眼看过去，是季诚瑛，她看起来完全不失学校的风范，“我们有人生自由！把我们限制在这里又是凭什么？”
她是不是忘了这是副本世界？
“11号，看起来你的药剂要增量了，现在，回你的病房去！”白大褂大声呵斥道。
季诚瑛倒也是被这声大吼吓了一跳，只好也往病房走。楠清扬在走进大楼的一刻，看到那个白大褂拐进了药房，药房看起来也是个重要线索，下次去看看……
楠清扬回到了病房，隔壁床那位又在睡，真的吗？楠清扬一直认为只有大学生才爱睡觉，原来打工人也爱睡觉啊。楠清扬躺下了，盯着天花板，整理脑子里乱乱的信息。
这个副本世界可能和那个死去的医生有关系，医生死亡原因是抵不住医闹的巨压，刚刚那个医生去药房应该是拿药，拿药给谁吃呢？真的给我们这批游戏参与者吃吗？这不合理。邀请函里我们这批参与者都是以病人身份参与的，不对，不一定都是以病人身份参与的吗，这是以偏概全，说不准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医生或者其他人物什么的，但是一个副本世界所有人承担的角色……真的会有所不同吗？楠清扬想着想着就开始挠头了，靠，比高数压轴题难多了！线索根本不够啊！这怎么想……
隔壁床那位突然坐起来开始写写画画了，好的，成功再次激发了楠清扬的好奇心，楠清扬也跟着坐了起来。
“嗨嗨，分享一下线索呗，我这里也有重要的线索。”试图交易但从未交易过且直白的大学生开口了。
隔壁床那位终于舍得开口了，语气听起来并不想商量：“先说你的线索。”
楠清扬盘腿坐着，语气恢复了一如既往地漫不经心：“行啊，我说一半，然后你说，你说完我再告诉你另外一半。”
隔壁床那位显然不是吃素的，他停下了笔：“万一我说完整个你不告诉我后面一半呢？”
“反正线索越多越好啊，重要线索，真的不要吗？”楠清扬笑了笑，大学生也不是软柿子。
隔壁床这位沉默了一会儿妥协了，楠清扬开始讲，主要是围绕顶楼资料还有大草坪。
“就这些？你没有诚意啊。”他的手指轻敲床上桌。
“没说完呢，”还是那个人畜无害的大学生样子，“接下来是后一半了，有关当年的事情。”
“1933年？”
楠清扬没有否认。
隔壁床这位终于舍得讲点东西：“邀请函里面提到的编号，你是几号？”
楠清扬有些疑惑：“这重要吗？总不能是对应病人的编号吧。”
不知道是不是误打误撞，隔壁这位脸色明显变得不太好看。
“啊？”楠清扬坐直了身子，“但是这也不对啊，那么多患者，号码不应该只排到这里呀。”
“你的号码很小？”
楠清扬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看到的资料，14号患者的资料上写的是患有重度强迫症还有其他什么，没仔细看，自己本来好像也有点轻微强迫症，不会这么巧吧？
后知后觉的大学生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暴露了自己的号码很小，呆了一小下。
隔壁这位倒是毫不在意：“我的编号是103号，我猜测你没有记住这个号码的患者患得什么……”
“双向情感障碍。”看起来很鸡肋的大学生突然开口道。
隔壁床这位倒是有些惊讶：“你的记忆力很好啊。”
“一般。”好吧楠清扬承认自己只是记一些重要的东西时难得记忆能力很强，如果不重要的话可能根本就不会进脑子，但是一般能进脑子的都不会丢掉了，也算是某种高考遗留下来的天赋？
“中度双向情感障碍，你……”楠清扬停顿了一下，如果不是巧合的话，他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毛病？
“已经好了。”那个眼神就是你不该问的别问，看起来马上要杀人了。
楠清扬并没有察觉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家亲哥是什么？他看起来非常正常啊，这个副本会给他分配一个什么样的心理疾病……
“你很喜欢发呆。”
回过神来的楠清扬笑笑：“您继续。”
“玩家编号应该跟这里的患者是对应的，经过我这几天的观察，这个医院只有三个医生，不排除其他医生是触发出现……”
楠清扬忍不住打断了一下：“那个，触发出现是什么意思？触发特定的事件还是特定的动作，还是什么文字什么的？”
“都有可能，不同副本不一样。”
“OK，您继续。”好吧隔壁这位倒是也没有那么不讲人情，能说话。楠清扬在打小算盘，主要是为了套点信息。
“117号昨天触发死亡了。”
劲爆消息给楠清扬整得疑惑了一小下，这个反应和正常人很像，但是不能排除是不是NPC。
“怎么死的？”
“大火。”
那岂不是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场大火，那今天早上自己还摸了一下那片烧焦的土壤，有点，额——小问题哈小问题，不想就好了，楠清扬又问了一个问题：“副本世界死亡会怎么样？现实世界也会死亡吗？”
“会。”隔壁床这位在仔细关注这个小姑娘的微表情和微动作，她听到死亡后只是愣了一瞬，随即就恢复了正常，表现的不像正常人，普通人听到身边有人死了应该会大惊，微表情可以看得出来，虽然不那么明显。随即应该是惋惜或者同情，部分女性可能还会产生共情的行为，她为什么一点类似的情感都没表现出来，是NPC吗？
“所以现在死了一个人，这个副本总共有几个人参与？”楠清扬自顾自地问着。
“15个人，所有的副本世界参与人数都是15个人。”但是她脸上疑惑的表情又不像假的，NPC不会不知道这些，更不应该表现出疑惑的表情，装的动作又像是个真人。
“只剩下14个人了啊。”楠清扬在思考，季诚瑛会不会也成为未来死亡人选之一，咒自己同学好像不对，也不算咒吧，如果她真那样了的话，岂不是自己将会亏三包薯片？！不许死！
“你看起来认识的人不少。”
楠清扬终于抬头和他对视上了，随后先一步移开了视线：“是有不少认识的。”她在扣手指甲，他注意到了她的手指甲很短，但是她好像还嫌不够短一样，还是想扣短一点，但是她没打算多介绍那些认识的人。
隔壁床这位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床，学过武术的人会看出这是个很有戒备心的动作，不过好巧！楠清扬小时候学过一点跆拳道，他肌肉紧绷的状态是隐藏在舒适姿势下的伺机而动，看起来上次在顶楼干晕自己的人十有八九是眼前这位了，楠清扬如是想到。
“那我接着说我的下半部分线索，”楠清扬突然开口打破了紧张的气氛，“1933年现实世界发生了一起医闹事故，当时闹得还挺大的……”
对方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没有插话。
楠清扬愣了一瞬，不对，自己好像知道这个案子了，就是在网文上看到的，但是那本书没有出成实体书，她只看了一遍，她也并没有在自己亲哥说的时候想起来。
“跟别人说话你也会发呆吗？这样会让人把你往不好的方面猜想。”比如很像那种大脑突然宕机的NPC在等待程序更新。
“抱歉，”今天的发呆次数好像确实比往常多了很多，楠清扬心里疑惑，但还是继续说，“那个医闹事故的主人公是一个女医生，叫水胧月，好像是患者死亡吧，但是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死亡的，记者报道是车祸，但是好像当时有人说是患者自杀，有人说是医生故意陷害，也有说是医生不治好患者就把患者放了出来。”
“所以当时是患者自杀？地点在哪里？”隔壁床这位的语气明显急了起来，他急什么？
“医院门口的马路上。”又没抓到把柄，NPC怎么能隐藏得如此像真人？
这场讨论最终不了了之，医院的铃声响了，现在是每周的心理咨询时间，每个患者都会被轮流被叫走谈话，先被叫走的是楠清扬。他看着她走出了病房，水胧月？资料里面就有个医生叫水胧月，这个姓氏可不常见，看来有必要了解一下当年的具体事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