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到了。
古人以天干地支来作为载体,天干承载天之道,地支承载地之道,设天干地支以契天地人事之运。
仲夏午月午日飞龙在天,此时龙星处在正南中天,为全年周天运行最“中正”之位,既“得中”又“得正”,乃大吉大利之象。
皇上集群臣设坛祭天。
午时过后,太子在皇室园林菊园,举行文会,立意是年轻一代相互交流、学习。
上午的祭天,让赵恒感觉无趣,什么文会,没兴趣,本想偷偷溜走,被太子抓了个正着。
“九弟,干啥去?文会是哥哥组织的,你要是不去,就是不给哥哥面子,走着。”
无奈之下,只好随太子去了菊园。
菊园里,亭台水榭相映,回廊九曲通幽,各色菊花争奇斗艳。
里面三三两两的青年男女,谈笑甚欢。
参加的除了皇室贵子,大臣子女,太子也请了知名才子,青楼名妓前来助场,规模着实不小。
园中央,一座楼阁高耸,阁前一个广场,场中新设了一座舞台。
舞台下方,摆好了数排方桌,桌上放满了葡萄美酒、各色水果茶点。
来到这里的男女,纷纷找相熟的,相邀入座。
前面几个大桌格外显眼。
太子一桌,赵德芳与几个才子相陪。
赵元佐与赵元禧一桌,也有数个才子敬陪末座。
再有两桌,皆是汴梁青楼名妓,莺莺燕燕,让人目不暇接。
其下横排,则是其它皇子贵女们,相熟的,各自聚集。
只在角落里,一人一桌,正在大吃特吃,除了赵恒,还有谁人?
其时,舞台上已有汴梁四大花魁之一,柳依依,怀抱琵琶端坐,身后也坐着三位抚琴相和。
太子首题是以菊花作诗,由才子写出,小婢送与柳依依。
只见柳依依纤指一轮,叮咚的琵琶声乍响,身后三人的琴声淙淙。
柳依依珠唇檀启,那诗如涓涓细流,唱进众人心间。
曲罢,四座采声不绝,太子命人赏赐歌者和作者。
又一才子诗成,依旧由柳依依吟唱。
如是者三,柳依依下台,换上又一花魁楚圆圆。
楚圆圆一人抚琴,身后几女显是伴舞,在她身后立定。
“元佐皇弟,下一首春之韵,皇弟先请。”
“有太子哥哥在,弟岂敢专美于前?太子哥哥先请!”
“好,那哥哥就献拙了!”
只见太子站起身,踱步台前,面向众人,随着音乐声起,朗声吟道:“春深不知处,石上共潮春。我与春风过,花落知谁家…灞上何人言?”
乐停,翩翩舞止,太子的情绪才从那意境中抽离出来。
大才,果真是好诗,众皆拜服。
继之是赵元佐吟诵,不愧是才名在外,其诗竟略优于太子,风采更胜一筹,顿时掌声响起,引来无数才女崇拜的眼光。
稍事休息,众人互相交流心得。
贵女们组团跑到太子和元佐的桌边,七嘴八舌,纷纷请益。
赵楚乔和两个闺密,来到赵德芳身边。
楚乔看着德芳的眼神,合情陌陌,德芳浑似未觉。
急得佳人儿,玉足一跺,欲上前明言,却被一个胖丫挤到了一边。
“二皇子,我爹去你家提亲,你为何不置可否?能不能给个准话?姑奶奶可不能等你了。”
“胡小姐,是本皇子的错,我对这门亲事很满意,可是先皇在时,似乎口头上和赵相为我订了婚约,我正准备去和赵相谈退婚一事,故未答复。”
“什么?是赵楚乔那狐狸精,她有什么好,你快去退婚,过期不候。”
其时,赵普已完全投靠了赵光义,赵德芳试探了几次,赵普绝无相助他成事之意,况且,父皇死的不明不白,二叔和赵普狼狈为奸,赵德芳又怎会娶仇人之女?
开封府尹虽品级不高,但权力甚大,对赵德芳以后行事,有不可估量的助力,因此,赵德芳的谋臣们,一致希望纳胡月娥为侧妃。
赵楚乔听闻二人言语,心下犹如火热的炭盆,浇下一桶冰水,立时一片冰凉,眼眶中的泪珠,如断线的珍珠,滚滚落下。
转身冲出广场,头也不回地去了。
赵恒感觉奇怪,一个大美女,哭着,如风般从他身边刮过。
“这是咋地了,什么诗词让人感动成这样?”
赵恒想着,反正吃饱喝足了,不如和这美女一块走了吧。
正要站起,又一阵香风刮来,一个文士打扮的俊美少年来到面前。
那少年拱手道:“兄台请了,见兄台一个人独坐,颇为孤单,弟能否一坐,与兄台共饮一杯?”
什么兄啊弟的,明显是个人妖嘛,女扮男装,还装模作样,太也不当人子了。
“这位姑娘,你我素不相识,不必如此客气,你愿意坐,就坐下好了。”
说完,也不走了,又品起美酒,看前面那些人表演。
“兄台,未请教…”
“赵恒。”头也没回,只淡淡一句。
“怪胎,难道我汴梁第一花魁云昭儿竟沦落到给人无视的地步了?”
云昭儿有些沮丧地想。
“赵恒,名字有些熟悉呀,他是谁?是哪个皇亲之子?”
云昭儿苦思无果。
正在尴尬之时,太子和赵元佐一行全都向这里走来。
平日很少与人相见的云昭儿,怎么坐在了那个纨绔身边,这谁能忍?
太子和云佐皇子都对第一花魁有意,橄榄枝也不知递了多少,估计能扎个栅栏了,云昭儿始终不假辞色。
今日,糜费巨资,好不容易请了来,竟和这纨绔坐一起了,匪夷所思呀!
“云仙子请了,不知仙子和九弟在聊些什么?”
“和草包能聊什么,我看是云仙子过来偷闲了。”
赵云禧讥讽道。
九弟?想起来了,原来是他,京城纨绔九皇子,刚迎娶了西夏两位公主的主儿,看模样,身材高挑,一表人才,俊逸不凡,咋是这个纨绔?橘枳之别,诚不我欺!
云昭儿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施礼,淡淡回道:“太子殿下,小女子也只是出来透透气,并无其它。”
“九弟,大家都在吟诗作对,你却在这里藏拙,不大讲究啊,来一首大作,让大家开开眼,好吗?”
赵元佐笑里藏刀地说道。
你让作,老子就作,老子的面子呢?
“大哥,你何时见过纨绔作诗了?九弟若会作诗,还要大哥何用?”
“九弟,无论诗词歌赋,你随意来一首,也让我等长长见识。”
太子力邀。
众人纷纷起哄,云昭儿在旁冷眼观瞧,看这纨绔如何出丑。
正在这时,几个便衣之人,也踱步向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