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今天下午向班主任请了病假,离开学校去了城北的一家心理诊所,这是楚安第二次来这里了。
接待他的心理医生叫白川泽,大概三十五岁左右。白川泽外表温文尔雅,穿着一件杏色衬衫,衬衫下摆很随意地掖在休闲裤中,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百川起身放了首舒缓的钢琴曲,并给楚安倒了一杯温水。
“今天,你又看到他了吗?”白医生嘴角挂着温暖的微笑,在楚安的对面坐下。
楚安的表情有些无措,尽管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但他并不想承认是自己出了问题。
白医生观察着楚安手部的小动作,安慰他:“别紧张,你能跟我讲一下,你看到他的那个时候,他正在做什么?”
楚安:“那是昨天上课期间,他突然从教室外走了进来,好像在教室里寻找什么,又好像没有。”
白医生:“那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你与他有过交流吗?”
楚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从来没有主动跟他交流过。语文课下课后,他就跟着语文老师出了教室,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
白医生:“那你最近有没有感到很疲惫,或者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楚安摇了摇头。
这次的情况跟他上次来的时候差不多,楚安只是说他能看见一个别人看不见的人,但并没有出现过其他的消极情绪。
白医生低头在诊断书上写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合上楚安的资料,但楚安还是看到了双向情感障碍几个字。
“你回去适当放松一下心情,不要太在意他的存在,晚上睡前可以适当的出门散散步。”
楚安点头道谢后出了心理诊所的大门,但他并没有立即打车离开,而是站在一条街的转角处偷偷观察这里。
他刚刚撒了谎,楚安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包括楚安现在也能看到他。
他就在这家诊所的马路对面,正抬头望着心理诊所的二楼,二楼正是白川泽与楚安交谈的心理咨询室。
楚安躲在街道转角处喃喃自语:“他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
贾骅是楚安的同桌,在一个月前去世了,楚安旁边的位置也就空了下来。
在没有手机,消息却如野火燎原般迅速传播的的高中校园里,一旦出了什么事,立刻就会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然而,没有人知道贾骅的死因。
贾骅一家就这么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是意外?是自杀?亦或是他杀?其实楚安并不关心这些。
贾骅在校期间经常逃课,来学校也是趴在桌子上睡觉,老师们已经放弃他了,连身为同桌的楚安都没有跟贾骅说过话,更别说其他的同学了。
有的人说,贾骅一家欠了很大一笔债,连夜逃跑了。
有的人说,贾骅搞大了别人的肚子,现在回乡下种地了。
在永远充满新鲜话题的高中校园里,学生们总是讨论着最新的瓜,关于贾骅的种种流言蜚语,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这种平静的日子终止在一天下午的语文课上,楚安一如往常端坐在教室里,听着老师讲各类古诗的注释,枯燥的连他都快睡着了。
这时门口突然进来了一个人,楚安顿时睁大了眼睛,贾骅?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贾骅从教室前门走进来,先是围绕着讲台细细打量台上的语文老师,然后来到楚安旁边的空位置坐下,撑着头看着黑板。
楚安很疑惑,为什么周围的人对他视而不见,但他并不关心这些事,便没在多想。
可是接下来的两天,一到语文课,贾骅就大摇大摆地从教室外走进,坐在他旁边听语文老师冗长枯燥的课堂。虽然不像往常那样进来就睡觉,可他上完语文课就离开了教室,每天如此。
一天语文课下课后,贾骅再次跟着语文老师离开了教室,楚安没忍住,扭头问后桌的同学:“你说他为什么只上语文课?”
后桌被问得一脸疑惑:“谁?”
楚安:“贾骅啊。”
后桌疑惑得更甚了:“贾骅?他不是早死了吗?你说什么呢?”
这回轮到楚安疑惑了,他没说什么,摇摇头转过身子,细想起来,才觉得不对劲。每次贾骅进来绕着教室转的时候,没有一个同学的视线是停留在贾骅身上的,难道只有自己能看到他?
这样的想法让楚安毛骨悚然。
楚安昨晚回家一夜都没睡好,满脑子都是贾骅的事。
今天的最后一节课又是语文课,贾骅一如前段时间那样坐在楚安旁边听讲,楚安握着笔的右手手心都冒出了冷汗,他偷偷打量四周,确定没有人的目光投向过贾骅,楚安更紧张了。
语文老师说放学之后,楚安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远远地跟在贾骅身后,他看着贾骅一路跟随着语文老师,直到贾骅上了语文老师的汽车,楚安这才停下脚步。
接下来的几天,楚安经常偷偷打量贾骅,尝试着给他写纸条,与他对话,甚至与他并肩一同跟随着语文老师离开。但贾骅并没有回应过楚安,甚至连个眼神都给过他。
楚安觉得自己可能是魔怔了,不然这么无厘头的事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这东西还不搭理自己。
楚安渐渐放弃了与他交流的打算,他想着应该是自己最近压力太大了,才产生了幻觉,过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可一连过去了两周,贾骅还是会在语文课上出现,一下课就离开。周五放学,楚安揉着太阳穴,在路上漫无目的的散步,到底出了什么毛病,难道自己真的病了吗?
一路走着,楚安在路边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贾骅穿着校服站在路边,望着路对面的什么东西。
楚安在远处偷偷打量,发现贾骅在看的竟然是一家心理诊所。
楚安无语了,“难道这家伙真是我幻想出来的,现在他提醒我该看医生了?”
这时心理诊所里出来了一位穿着白大褂长相斯文的男医生,贾骅立刻有了动作,像跟随语文老师那样跟随着这个白医生远去。
“难道……贾骅其实是个尾随跟踪的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