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床

    刺眼的光芒瞬间炸开,照得人眼前一片花白。

    谢临紧闭双眼的同时也不忘去死死捂住师尊的,片刻后,他试探地睁开眼,却惊奇地发现,他们正身处在一个房间里,而这房间的布局装饰,竟与刚刚的幻境一模一样。

    谢临惊呆了。

    但是他又可以确定,这里并不是刚刚的幻境。因为周身的气息非常盈润舒适,一点没有刚刚那股阴森寒冷的感觉。

    不过顾及着萧应雪的状况,谢临没多纠结这些。他扶着萧应雪在床上躺下,准备先探查一番伤势再输送些灵力进去。

    从小到大,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萧应雪如此......狼狈。

    在他的心目中,师尊一直是无所不能的,如如今却重伤在身虚弱至极,谢临除了心疼难过之外,还非常的害怕。

    这种害怕在多年之前他曾经体验过一次。

    那天,他刚从睡梦中醒过来,吵着要找师尊。结果却被告知两位师祖仙逝,师尊闭关。

    那时候的他什么也不懂,不知道闭关,只以为师尊跟两位师祖一样不在了,再没办法继续陪着他,他又成一个人了。

    尽管后来萧应雪出关后耐心地陪伴他,安抚他,让他逐渐走了出来。但那种失去师尊的恐惧却一直埋藏在内心深处,直到今日再被激发出来。

    他害怕,害怕自己一个人,害怕师尊跟当年一样突然消失,留他自己一个人。

    只是刚抬起手臂,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按了下去。

    谢临不解,有些着急道:“师尊,我需要给你查看伤势。”

    “不急。”萧应雪语速很慢,但却还算平缓,“眼下有件事还需要你去做。”

    谢临:“什么事?”

    “去推开门,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萧应雪把【断】递给他。

    说完,见谢临仍有些犹豫,又补充道:“我没事的,放心吧。”

    “那好吧。”谢临点头。

    他紧握黑色长剑,谨慎地往门口方向走去。

    神器往往认主,尤其是像【断】这样的利器,旁人拿在手中别说无法操控,甚至还会遭受反噬。

    然而它到了谢临手中,不仅没有抵抗,反而泛着一层淡淡的荧光,这是在护主的意思。

    事实上,这也不是谢临第一次操纵这把剑了。

    剑修多剑痴,这点在谢临身上非常明显。他从小就非常喜欢这神剑,萧应雪又惯着他,所以他经常拿着玩,甚至不懂事的时候还抱着睡过觉。【断】也随了主人,随他怎么玩弄都行。

    到了门口,谢临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咬牙“哐当”一声踢开了门。

    过了片刻,谢临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睁开了一只眼,然后就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在了原地。

    远处云雾缭绕,一望无际的翠绿枝叶在微风吹动下齐齐摇晃着,重绿掩映间,玉宇楼阁层层叠叠。充盈的灵气扑面而来,像是轻纱拂面般抚平了所有疲惫与伤痕。

    谢临对这个地方再熟悉不过了,这里是——

    翎决宗。

    那他们眼下所在的位置就是......

    看着地上厚重的灰尘和堆积的落叶,谢临心中有了答案。

    他们来到了真正的云屏宫。

    谢临遏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和惊奇,赶忙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萧应雪,最后问道:“师尊,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萧应雪深呼了口气,缓缓道:“有一种空间术法,能在两地之间建立一条通道。只需要穿过‘门’,便可以抵达另一地方。”

    “幻境被打破的时候,密室中出现的那道虚影,就是‘门’。如此看来,是早有人在这两地间施展了这空间术法。”

    这“有人”具体是谁,不言而喻,自然便是那两位老祖。

    谢临又问:“那这门是单程的还是双程的?我们也能从这里去到那个密室吗?为何在这里没有看到那样的门?”

    萧应雪:“自然是双程的,只不过因为门一旦打开,所有人都可以通过,所以施法人一般都会把门给隐藏起来或是直接锁起来。”

    “我们在幻境里的时候应该是巨大的力量冲破了隐藏门的术法,所以它才会显出了实体。至于这边的门,自然是被隐藏起来了。”

    “原来如此,还有这么方便的术法。”谢临感叹,“那我为什么没有学过,难道又是宗主才会学的?”

    “并非如此。”萧应雪耐心地给他解释,“因为这通道一经建立就不可改变消除,相当于在空间上留下了道不可磨灭的裂痕,所以这其实是......禁术。”

    “......”谢临面无表情,“哦。”

    “我倒是能理解为什么两位老祖要建立这条通道,应该是为了及时去查看那魔物骸骨的情况。只是我想不明白,这通道的一端为何要建在你住过的屋内?还有刚刚那幻境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着说着,谢临面色陡然凝重了起来,他看着萧应雪,说:“师尊,照你说的这样。那你之前住在这间房里的时候,会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就穿过门去到了刚刚那个地方,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甚至连你自己也不会发觉?”

    “不会的。”萧应雪垂眸看着他,“我不是说了吗,我很少在这间屋里住。而且他们......怎么会对我做这样的事呢?应该只是巧合罢了。”

    “好吧,我也觉得。两位师祖为人父母,再怎么着应该也不会做害你的事情。”谢临弄清楚了这个问题,又开始关心起萧应雪伤势。

    萧应雪说没问题,他就开始不依不饶地撒娇。最终还是萧应雪败下阵来,答应让他查看。

    谢临“嘿嘿”一笑,搭上了萧应雪的手腕。

    一刻钟后,谢临睁开眼,松了口气道:“没什么大碍,就是损耗灵力过多,得好好补补了。”

    说着,又顺手给人输了点灵力过去。

    之后他又陪了萧应雪一会儿,看他确实没什么大碍了,于是便起身辞行。

    “师尊,你先在门内修养片刻。我得回去一趟去找陆拓,把他送回永州之后立马就回来。”

    回来之后他还要去藏书阁找两位师祖的记录,他感觉王谭的事肯定跟刚刚那个地方脱不了干系。

    “太危险了,我陪你一起去。”萧应雪作势要下床。

    “不行!”谢临连忙制止,强硬道,“师尊,一直以来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可这次不行。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同样的,我也很担心你。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再奔波了,我跟你保证,我只是去把陆拓带回去,旁的什么都不管。”

    他鲜少有如此严峻的时刻,萧应雪沉默了会儿,同意道:“那你万事小心。”

    “师尊也是,要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回来。”谢临附身埋在萧应雪怀里蹭了蹭。

    只是没走几步,屋内就响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只听声音就知道这人在忍受着如何尖锐的疼痛。

    谢临连忙转身,就见萧应雪伏在床头痛苦地捂着胸口,唇边染着丝鲜红的血迹,本就苍白的肤色此刻更加吓人。

    谢临立马慌了,上前给人轻拍后背顺气:“师、师、师尊你怎么样了?”

    “无事。”萧应雪挥手,“只是灵力受损,便觉有些寒凉罢了,无碍的。”

    谢临瞥了眼光秃秃的床褥,暗骂自己的粗心。说了句“师尊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点东西。”后就风一般窜了出去。

    他一路风风火火赶去了望舒峰,冲进萧应雪屋内,被子、茶水、还有话本子...管他什么的,一样来一点,统统塞进储物袋里。

    回到云屏宫后,谢临把桌子搬到床前,把拿来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摆在萧应雪触手可及的位置,然后又用厚厚的棉被把萧应雪裹了起来,最后担忧地问道:“师尊,这样好点了吗?”

    萧应雪嘴唇灰白:“好多了。”

    谢临皱眉,怎么感觉越来越严重了。

    但他也不能把陆拓一个凡人仍在那里不管啊,于是一咬牙,决定用尽平生功力御剑,快去快回。

    手放在门上,正准备推开,突然就听身后一声脆响。

    谢临连忙回头,就发现水壶碎裂在地,热水撒在了萧应雪手上,把皮肤烫得一片通红。他看着谢临,面上有些羞赧:“抱歉,手上没什么力气。”

    好似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见状,谢临心里又难过又自责。

    为了他少受一点苦,萧应雪不惜耗费大量灵力,以至于现在连提起水壶的力气都没有。而他却只想着往外跑,留师尊一人孤苦在此。

    很像是把病弱的父母抛弃在荒野地的不孝白眼狼。

    “要不是师尊损失了过多的灵力,也不至于如此。”谢临心疼地给萧应雪疗伤包扎。

    萧应雪:“不要这么想。”

    谢临认真道:“我不去了。”

    萧应雪眉尖一动:“把陆拓一个人留在那里没问题吗?”

    那肯定有问题啊,谢临想了想,说:“我给江照传音,让他走一趟吧。反正王府那边也没什么可守的。”

    “会不会太劳烦他了?”萧应雪垂眼,“都怪我,连茶水都倒不好。”

    “师尊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谢临又好一顿安慰。

    之后他给江照传音,先是真诚地表达了歉意,随后便说想让江照帮忙,又交代了一系列需要注意的事情。至于他本人不能亲临的原因,谢临找了借口说自己在途中受伤,已经被师尊接回翎决宗了。

    江照的传音符也很快回了过来,谢临以为江照肯定会骂他,所以特意走远了一点,还不放心地用了隔音结界。

    结果输入灵力,意料中的喊骂声没有传来,反而是高兴欣慰的语气。

    江照:“好好好,回去就好,回去就好。这事儿我铁定替你办得妥妥的,你就呆在门内好好养伤等我回去看你。记住别再跟那个乌公子瞎跑了,这都什么人啊,大骗子!”

    谢临:“?”

    不过总算是把陆拓的事给解决了,谢临松了口气,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后便感到了些许疲惫。

    萧应雪见状,拍了拍身边的床褥,道:“累了吧,上来休息会儿吧。”

    “好。”谢临打着哈欠,脱鞋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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